讀書,讓寂寞變成了生命裡的一段奢華


讀書,讓寂寞變成了生命裡的一段奢華

大都市武漢封城後不到十天,我所住的小縣城也封城了。封城前,縣城裡的一個年輕人開車去省城上班,省城不讓進,折轉回來時,逢上小城開始封城,也不讓進了。他哭笑不得辯解道:“總不能讓我在高速路上生活吧?”

如今,除了封城,各家各戶也被不停告示道:“儘量足不出戶,有需求,小區的工作人員代辦。”這樣的日子也許在忙得不可開交時心裡嚮往過,但那是風平浪靜裡的逍遙,絕不是瘟疫下的委曲求全式的禁足。

一場肆虐的瘟疫,把國人的生活模式從戶外逼進了室內,瘟疫的重災區,連扒著窗口往外看一眼也變成了奢望。

讀書,讓寂寞變成了生命裡的一段奢華


被禁足在室內的我和妞偶爾也會寂寞,特別是妞,已經十多天沒見爸爸了,嘴裡儘管不明說,想念也總會在眼梢眉間晃過。尤其夜晚時,看著別人家窗子裡的燈火,她總會悵惘一陣子。逢上我值班的日子,她更是硬生生一個人吞噬著滿屋子的寂寞。

有一天,我決絕地告訴妞,這樣的狀況已經不是我們能預期的了,我們要調整讀書的節奏,不能再稀疏可奔馬,要把大段的時間都用來讀書,朝九晚五,晨昏顛倒著讀。於是,我把家裡能擺書的小檯面上的雜物替換下來,全部碼上了不同的書籍。

進洗手間的時候,我和妞都自覺不帶手機進去,抱著一本紙質書去。書擱在腿上,地上,擎著,敞開著,半卷著,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書裡的文字鮮活成了物相,不聞其臭,唯徜徉在墨香的河流裡,讓思想受洗。

中午,太陽明亮起來,陽臺上暖了很多。攜一大一小兩把凳子,一把坐,一把擱書當書桌,身子被太陽曬著,人伏在書上,是午間的受洗,還是自然幹去的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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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字典時,讀到“白壽”這個詞,才知道它代表九十九歲。因為百去掉一劃,比著一百減免了一歲。肚子裡增了新知識,那快樂不亞於踏雪尋梅到盡頭,見一株紅梅赫然傲立雪上。

不知道誰借走了我的《南渡北歸》的第一部,索性從第二部看起。見我喜歡的馮友蘭身上的瑕疵,倒是惆悵了好大一陣子;見投機倒把的文化漢奸,又是恨得心驚肉跳一大陣子。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被一波一波的讀書感受衝擊如此,好像心臟年輕了,感情年輕了,身上的各種器官都返老還童了。

我立著看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對他又氣又恨又敬佩他說話一針見血。“你要到女人那裡去嗎?請帶上鞭子。”這樣的大男子主人讓每一個女人憤怒,憤怒過後,更可氣的是竟然覺得他說的不是沒有丁點道理。時間拉著我,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掙得我滿頭大汗,像是做了一個小時的有氧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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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破曉的時候最好,漸漸發白的山頂,有點亮了起來,紫色的雲彩微細地橫在那裡。這是很有意思的。清少納言在她的《枕草子》裡這樣描摹春天。可巧這天立春,可巧也是有太陽的天,我仔細把我們中國的春天的破曉看了個究竟。天地公心,把天地之大美均分給了每一個國家。然而,如果有一天要我描摹春天最好的光景,我一定要用“紅杏枝頭籠曉月”做軸。

前陣子看手機,看封城裡的人學蛆蟲爬,學烏龜爬,伴著怪誕的音樂,把人笑得眼淚橫流。然而,我總覺得這樣的娛樂是從頭能見到尾的,它不及看書有綿長的趣味,有消磨的不緊不慢,有二十四小時的隨時可行。刺激越強的活動,愉悅之感結束也總是最快。來不及感受,來不及品位,來不及時間的轉身,它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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