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聾啞人,學會了2種傳統技藝,是兩項非物質文化傳承人


#自拍我的故事# 大家好,我叫歐陽國均,今年60歲。3歲時因一場重病差點失去了生命,最終成了一個聾啞人。我從小自學傳統理髮,早年走村串戶,為鄉村們上門剃頭,後來開店經營。幾年前,又學會了一項土家族民間傳統手工藝,成了兩項非物質文化傳承人。

1959年,我出生在重慶市黔江區鄰鄂鎮松林村,3歲的時候,患上了人人談之色變的大病——腦膜炎,在偏遠的鄉村,由於醫療條件落後,患上腦膜炎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就在我奄奄一息,大人們開始準備後事時,奇蹟出現了,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我奇蹟般地甦醒過來。

病魔沒能奪走我的生命,但讓我從此說不出話、聽不見音,成了一個聾啞人。看著小夥伴們結伴上學讀書,我十分羨慕,但由於身有殘疾無法上學,從未讀過一天書。十餘歲時,我整天擺弄剪刀自學理髮,沒多久就可以給鄉親們理髮了,記得當時每剃一個頭,收費1毛2分錢。


1987年,我在本地一個小型煤礦做燒水工,用鍋爐燒熱水供井下工人洗澡用,閒著的時候就給礦工們義務理髮。因為在煤廠領工資,給工友們理髮純屬義務,從來不收他們的錢。1997年,在煤廠當了10年鍋爐工後,因煤廠的關停,我也下崗了。

家裡上有父母下有小孩,一家人要吃飯,我從煤廠下崗後,便失去了經濟來源。為了生活,我決定重做理髮的行當,因為沒錢開門店,我就揹著挎包、裝上理髮工具,走村串戶進行流動理髮。

我和周邊村寨的老鄉們約定,每月上門為他們理髮一次,每人每年給我稻穀8斤作為理髮的報酬,秋收後兌現。就這樣,我連續兩年下鄉為鄉親們服務,到年底,每次下鄉理髮,回來時就有一擔稻穀,一年下來,收取稻穀超過兩千斤。

1999年,我籌錢在鄰鄂鎮五馬頂集市上租了一間房,開了一個簡陋的理髮店,一干就是20年,不但負擔了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剩餘的錢還修了一棟兩樓一底的房子,花費資金35萬元,2017年,我將理髮店搬進了自己的門店裡。

5年前,一個80多歲的老人來到我的理髮店,這次他不是來理髮,而是有比理髮更加重要的事情。老人叫蘭萬成,是當地很有名氣的“煙桿”師傅,從事包黃銅煙桿數十年,由於他對徒弟的要求較高,幾十年來都沒找到一個滿意的徒弟。

可能意識到自己年事已高,再不收徒的話,這項手藝就要失傳。老人來到我的理髮店,決定收我為徒,問我願不願意,蘭師傅的手藝遠近聞名,曾有很多人想拜他為師都未能如願,這次老人主動上門找我,我滿心歡喜,當即表示願意拜老人為師。

老人說,經過多年的觀察,認為我樸實憨厚、吃苦耐勞且做事細心,符合他收徒弟的標準,於是主動收我為徒。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師傅將黃銅煙桿的製作技藝手把手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我,不久後,師傅就去世了。

煙桿是土家族和苗族菸民吸食草煙的工具,有一個漂亮中意的煙桿是許多菸民一生所求。在武陵山地區,用上好煙桿抽菸的,一般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煙桿一代一代往下傳,年代久了,煙桿經過長期煙油的浸潤,以及長期在手中的摩擦,就能養出漂亮的包漿。

在製作煙桿上,我首先嚴格挑選材料,煙桿的原材料取自竹子的根部,竹子也分等級,楠竹最好、其餘依次為金竹、斑竹等,選材時講究頭部漂亮、竹節也要越密越好,節處要求飽滿,但不宜過分突出,更不能凹陷下去。煙桿的長度是有規矩的,從頭部第一節開始,按“生、老、病、死、苦”五字的順序往下數,最後一節要落在“生”字上,其餘四字皆不吉利。

然後根據材料的形狀構思造型。黃銅煙桿由菸嘴、煙桿、煙鍋三部分組成,煙鍋是重點也是製作的難點。首先根據煙鍋的大小形狀剪裁銅皮,在銅皮上刻上花紋和花鳥蟲魚等圖案。


包銅工藝很複雜、繁瑣,要做好一根菸幹不容易,要經過數次的雕刻、打磨,做一根小煙桿就需要一整天,一根大的包銅煙桿少則三四天,多則六七天。小銅皮煙桿加工費用200元,大一點的300元,最大的煙桿需要800或者上千元。

現在,我每年製作黃銅煙桿百餘支,在當地小有名氣,重慶黔江、酉陽、彭水、秀山以及湖北咸豐、來鳳等周邊地區的人常常自帶原材料上門加工,最遠的已到貴州六盤水。隨著社會的發展、文明的進步,戒菸的人越來越多,做煙桿的人也越來越少,但無論如何,我都會堅守這門技藝,讓這項非遺項目好好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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