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做一頭幸福的豬

2020庚子年,註定是一個最難忘的春節。

宅家,做一頭幸福的豬


從湖北迴河南時,不知疫情。幾天後,從今日頭條上看到雄雞變色,全國一片譁然。驚恐萬狀的我嚇得膽戰心忡,自覺地足不出戶。


處在靜簡的農家院裡,面前年邁的父母、膝下承歡的孩子、兜裡放不下的手機、心裡牽掛的焦點,把我拉扯得心慌慌、意亂亂。


天知道,我的意亂情迷,早已被目光犀利的老媽看穿。她身子前傾雙手自然地放在胸前,等我與她對視檔口,迅速伸出手輕叩我們之間的小桌子,笑容牽強、出口嗔怪:“手機要把人們的魂兒勾走了!”


我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反省自己,每年與父母相處的時光少得可憐,抱著手機不和父母雙親聊天,混蛋加三級的我,真是欠揍!


我訕訕地把手機拿去充電,免得時不時地往兜裡摸。網上的信息隨時都可以翻出來看,老媽講的可是古孤經,錯過了,就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當老媽講到:熬一碗姜與紅棗,加點紅糖,喝了可以治療感冒的時候,引得我抿嘴幸福地詭笑:“姜?小黃姜最好!”


老媽歪著頭笑,媽媽笑起來渾身像篩糠一樣。也許是血親,母女促膝談話根本沒有正行,我們含而不露的默契:“你瞅瞅,那樣子忒耐煩人?!小黃姜?嘿嘿嘿……”


陽光明媚的院子裡,母女不約而同地傻笑,引來家人簇擁圍觀,個個眥目探聽“咋了?”


七十年代末,爸爸從部隊復原回老家後,奶奶就和我們分了家。


和奶奶一起住的日子,懵懂又好奇的我,喜歡鑽進犄角旮旯裡瞎找亂摸,缺玩伴的我,但凡拿得動的,都是玩具。


有一天,叔叔發現我拉著廁所角落裡的小尿罐在院裡玩兒,他驚喜地說:“唷!黃芳會給你奶奶掂尿罐了?!”


幼小的我,得到大人的肯定和讚許,自信心爆棚。隨即興奮地拉著小尿罐雄赳赳氣昂昂地在院裡表演,人小力綿,墨藍色的瓦罐在黃土地上被我拖來拖去,依舊完好無損。


為了得到一句誇讚,我嚷嚷著,要回奶奶家睡。每天勤快地為奶奶拉尿罐兒是我唯一值得驕傲的工作。


奶奶習慣了身邊有我這個免費的小奴僕並不知足,總是叱哄著,讓我今天回家拿自己的搪瓷小花碗兒、明天回家拿小勺、後天回家拿一個釦子……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寒冬,棉油燈下,奶奶坐在床上抱著我搖,奶孫倆的影子在牆上晃呀晃,我的心被晃得美滋滋的,奶奶說:“你回家給我拿一塊姜,我給你煮肉肉吃!”


說完拿一塊小黃姜讓我看看,拿著我的小手讓我摸摸,又放在我的小鼻子上:“你聞聞,嘖嘖嘖,這個可香了!”


幼小的我犯了難,這東西我根本沒接觸過,回家要像一個野貓警長一樣尋覓。


這時,奶奶又提醒我:“你家的大箱子上,有一個小兜……”


那個時期的媽媽身體抱恙,躺在自家的草房子裡,每天早晨,奶奶就挈帶著我回到家門口,媽媽聽到小草靴在地上橐、橐、橐!便連忙起來。

宅家,做一頭幸福的豬


媽媽不抱我,她要看看我回來又偷啥吶!


鬼頭鬼腦的我,心裡唸叨著奶奶交代我的任務,根本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早已在媽媽監視之下。

不安分的我,怕猶豫的時間長了把答應奶奶的事兒忘了,背依著大箱子站立,時不時轉身踮起腳尖仰臉向上望,無奈,小手根本夠不著大箱子的頂端蓋子。


趁媽媽不注意,我急忙搬一個小板凳緊貼大箱子邊放下,手扶著大箱子像一隻小猴子一樣踏上小板凳,終於看到了箱子上那袋裝小黃姜的小兜,我伸了伸手,夠不著,踮起腳尖依舊夠不著,我急得翹起一條腿兩隻手輪流向前扒拉,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把那兜小黃姜抅到手,我捧著小兜,撿了一塊最小的小黃姜,邊往小袖筒裡塞邊回頭偷看媽媽,嘴巴還自言自語地嘟囔:“奶奶煮肉肉~”


剛下小板凳,沒走出門,就被媽媽冷冷的喊住,轉身面對媽媽嚴厲的質問,我支支吾吾地囁噥:“我放不上去~”


媽媽一聲斷喝“放屁!你咋抅下來的?”


我禁閉嘴巴,倒退兩步背依門框,耷拉著小腦袋把塞進袖筒裡小黃姜掏出來,捏在手裡不知所措。


媽媽把“贓物”從我手裡截回,神情嚴肅,嘆了口氣,極其無奈地說:“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再去奶奶家裡……”


當天傍晚,媽媽對爸爸的哭訴裡,我這個超級“電燈泡”得知事情的真相:爸爸賣了半斤小黃姜,媽媽拿了一大半親自給奶奶送去,自家僅僅留下兩小塊備用。


滿不在乎的爸爸把我抱在懷裡,用溫暖的大手摸著我的小腦袋說:“你個敗家子兒,惹你媽生氣了……”


沉靜的時光裡,斯文點兒說老實宅家抗疫,實際上是做一頭幸福的豬,話話家長裡短,念念兒女情長。


歲月悠悠衝散惆悵,經年的往事澄明笑談。

宅家,做一頭幸福的豬

注:喜歡看草靴,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2020.2.8手機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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