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加油,我想回家

—— 那些疫情期間在武漢務工的外鄉人

小麗家在湖南衡山,但是是在武漢讀的大學在武漢上班,她想在工作賺點錢然後回家開個小店,照顧父母。工作性質是客服,所以對於小麗來講沒有什麼提前放假,過年也是排班制,家雖然不遠,但在武漢上班這麼段時間,2020是第一次可以回家過年。

1月23號下午2點半上完就可以回家,她買了下午5點半的票準備花多點錢做動車,趕上24號中午的年飯再陪父母買點衣服,畢竟已經有3年沒有回去過年了。封城的通知是在凌晨兩點發出來的,朋友圈的消息一遍一遍轟炸,她很著急,但是領導給的指令還是正常上班。

正常上班上到下午兩點,中午吃飯的時候開了手機是父母打了很多的電話,以及發的語音。她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覆。她知道她過年回不去了。

回到宿舍,看著之前在超市買的東西準備帶回家給父母的東西,她突然間有點心塞。朋友打電話過來,告訴她趕緊去買點東西囤著說超市裡的菜都賣光了,她嘴裡應著,但實際上在武漢上班這麼多年,雖然租的房子有鍋但是自己從來沒做過菜,都是點的外面賣。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武漢封城了,父母那邊的語氣很急躁說:家裡都等著你,你不回來過的叫什麼年。她和父母解釋講是因為疫情原因封城所以回不來。她聽到媽媽很急切在問自己有沒有什麼症狀,如果不能出來要不要家裡人來接。她的眼睛溼了,回著:沒事,不用來接,反正過幾天就要上班了,再來回也麻煩,而且已經和室友約好到時候30的晚上吃火鍋。安撫著掛了電話,室友在20就都已經回家了,透過窗外看街上空蕩蕩的,不像之前那個燈火馬龍的武漢,帶著口罩去附近超市買了兩筒掛麵和一些調料,泡了碗泡麵,看著手機短信發來的武漢封城以及關於疫情的一些通知,她忍不住的哭了,哭了很久很久,壓抑而又恐懼。

她收拾了心情,安慰著自己終於有時間好好休息了,可以將想看的電視劇看完,可以看綜藝,可以一直睡覺。

大年三十的晚上和父母打了電話視頻聊著天,她一直都在笑著,說已經和朋友吃完了火鍋,說自己買了很多好吃的囤著,讓父母不用擔心。實際上這個大年三十幾的晚上,比以前都要冷清,一碗泡麵,一個雞蛋,一個人還有不知以後的恐懼。

微博,支付寶,頭條,朋友圈,好像到都充斥著與疫情相關的消息,朋友打電話過來問最近怎麼樣,讓自己不要出去,心裡很溫暖。看著確診人數的上漲,聽著朋友們講自己因為是武漢回家的在做著自我隔離,她還有點慶幸,還好沒有回去如果自己真有被感染,還影響了家裡人。

初三的時候,小麗被吵醒了,樓下有救護車的聲音,看了下物業的那個群,好像是對面樓的住戶有一家疑似感染,救護車過來查。下午的時候,小區裡進行了消毒,對面那一家都被隔離了,確診。爸媽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語氣和平時一樣但又帶著急切,問自己最近怎麼樣,小麗還是笑著回答說很好,自己都沒有出門,沒事。掛了電話,看著一室寂靜和對面穿白衣服在清理著樓道的人,她想說自己一點都不好,她很害怕。

晚上沒有吃飯,機械的刷著微博,網上的人有在罵著連夜逃跑的30萬武漢人,也有在為武漢人加油,但她感覺不到鼓舞,她甚至覺得委屈,因為如果是24號封城,她也會在連夜回到家的,因為武漢沒有家人,她想回家過年。她甚至感覺如果沒有物業和公司一天一天的點名,即使她真的被感染後死去也沒有人知道,她也不想再看到這些新聞,一遍一遍的提醒著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多麼危險,她甚至有時候都不想和父母打電話,明明很害怕卻要強忍著故作無事去安慰父母,每次打完電話心都很累,但她也知道如果不和父母打電話視頻,他們會更擔心。

掛麵已經吃完一筒了,外賣沒了,也不敢出去,小區的物業給了電話說可以有外送青菜的,微博上說有醫院建起來了,確診的人數在上升,父母說家裡的路已經被封了,公司說上班時間待定另行通知,讓還在武漢到員工每天在群裡發體溫,朋友問她最近吃的夠嗎。晚上的時候她發了條微博,內容是:武漢加油,致敬醫護人員,我想回家。

武漢加油,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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