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愛琴海-土耳其

以穆斯林為大宗的土耳其，境內基督宗教人口不到1%，但2019年夏天時，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參加土耳其成立以來，第一座由官方興建的東正教教堂動土儀式，引起各界熱議。

圖為伊斯坦堡的「藍色清真寺」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

現今土耳其信奉伊斯蘭教的人口高達90%以上，基督宗教的人口相當少，但土耳其境內仍有許多重要的基督宗教遺址，每年吸引不少外國人前來展開“宗教探索之旅”。例如位於土耳其南部梅爾辛省的大數市有座聖保羅教堂，傳說是聖保羅的出生地。

希臘土耳其

在土耳其為數甚少的非穆斯林族群當中，又以信仰東正教的希臘裔人口為大宗。但從東正教紮根，到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帶來伊斯蘭教，安納托利亞這片土地上的東正教徒，是如何發展到如今只剩一小撮人？又過著怎樣的生活？答案一部分則要回到20世紀初的希土戰爭與“人口互換”談起。

愛琴海周邊

壹

▌從拜占庭到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治下的東正教

從拜占庭帝國（東羅馬帝國）時期開始，東正教就在安納托利亞這片土地上發展。君士坦丁大帝設都於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爾），成為帝國的政治與文化中心。君士坦丁大帝頒佈《米蘭敕令》，下令停止迫害基督教徒；其後，拜占庭帝國將基督教尊為國教，並發展成為東正教。至今土耳其教堂多為東正教式，就是與拜占庭帝國的歷史息息相關。

圖為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當時基督教世界的大城——君士坦丁堡——遭攻陷。

15世紀後，拜占庭帝國逐漸衰敗，君士坦丁堡也在1453年時被蘇丹穆罕默德二世所率領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所攻陷。伊斯蘭教的元素隨著奧斯曼土耳其人的到來，與原本的東正教互相混合。在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統治下，保留許多拜占庭的教堂建築並轉型為清真寺，現今位於伊斯坦布爾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正是最好的文化融合例子。

聖索菲亞大教堂

當時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境內除了有穆斯林族群外，也仍還有為數眾多的基督宗教與猶太教族群。為了管理境內不同宗教、種族的人民，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施行了“國家系統管理法”。以民族來區分的話，奧斯曼土耳其境內可略分為穆斯林、猶太人、希臘裔與亞美尼亞人；若以宗教區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主要由穆斯林、東正教、天主教、新教與猶太教組成。每個宗教都有自己的社群以及自己推派的社群管理者，管理者則對奧斯曼土耳其中央負責。

圖為君士坦丁大帝臨終前不久，受洗成為基督徒（亞流教派）。

在“國家系統”的治理下，包含穆斯林與非穆斯林在內的所有“奧斯曼土耳其人”，基本上都享有同等的權利與義務，非穆斯林族群享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權，讓不同種族、宗教的人民可以在帝國中安居樂業。

愛琴海

但隨著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積極向外拓展，版圖愈來愈大，轄下人民的組成也愈來愈複雜。奧斯曼土耳其中央逐漸無法有效深入管治地方，通常委任地方仕紳管理，但這卻也埋下了後來造成帝國分裂的種子。

土希

貳

▌土希衝突下，離散的希臘裔東正教徒

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時被蘇丹穆罕默德二世所率領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所攻陷。

自17世紀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經歷維也納戰役大敗後，帝國聲勢開始走下坡，昔日風光不再。隨後又需與來自北方的俄羅斯，以及歐洲英法強權對抗，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愈是想掌控境內的非穆斯林區域，反而愈造成族群間的矛盾。帝國晚期，許多非穆斯林人民因害怕受到政府的猜疑而被懲罰，因此逐漸倒戈西方。

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時被蘇丹穆罕默德二世所率領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所攻陷。

20世紀初，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在民族主義崛起與外部勢力入侵下分崩離析，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走向終點，取而代之的是由凱末爾成立的土耳其共和國。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後，在凱末爾的政策方針下，人口組成急速走向單一，成為一個由“土耳其人”所組成的土耳其共和國，非穆斯林常被扣上“西方分裂分子”的帽子，境內非穆斯林人數也因此大幅下降。

如今，東正教在土耳其式微，希臘裔更只剩下不到2000人

有趣的是，從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時期的人口組成來看，非穆斯林人口約佔總人口的1/4，其中以希臘裔東正教的人口最多，在1906年時約有280萬，其次是亞美尼亞裔居民，約有103萬人。但如今，東正教在土耳其式微，希臘裔更只剩下不到2000人，為什麼有如此大的反差？這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期，到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前的“土希衝突”有關。

圖為希土戰爭中衝鋒殺陣的希臘步兵。

希臘約在15世紀時被納入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版圖，在帝國的治理下長達約360年，直到1822年希臘自行宣佈獨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立即派兵干預，與希臘展開多年的戰爭，但希臘仍憑藉著英、法、俄的干預，在1832年時正式宣佈獨立成功。當時居住在現今希臘土地上的“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也就成為“希臘人”，與生活在安納托利亞、同為希臘裔的“奧斯曼土耳其人”成為兩個敵對國家的人民。

奧斯曼軍中的三個不同民族

希臘獨立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內部分裂的聲音愈來愈大，為了不讓有心人士分化種族與社會，奧斯曼土耳其帝國頒佈了新政策，讓原本豁免兵役的非穆斯林奧斯曼土耳其人民，也需要與穆斯林一樣履行當兵義務，不得以繳納稅金的方式抵免兵役。

奧斯曼軍中的敘利亞基督徒，在帝國中他們被劃為“亞述人”。

這項新政策，讓許多不願從軍的希臘裔居民開始離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當時約有16萬的希臘裔移民至希臘。除此之外，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意識到國內的少數民族已經成為西方國家施力分化的目標，便下令將居住在西部安納托利亞（現今愛琴海沿岸）的希臘裔移居至“較安全”的中部安納托利亞地區。

1830-1832

但大部分的人不願意放棄自身的財產與久居的家園，對於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政策頗有怨言。而這些被迫遷的希臘裔離開原居土地後，穆斯林族群也趁勢搶進，進駐希臘裔留下的舊村莊，這也是造成後來土耳其穆斯林與希臘裔之間爭端的開端。

1836年的奧斯曼

叄

▌以東正教為號召：迴歸希臘“祖國”

隨著列強不斷侵略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希臘也在巴黎和會後正式佔領西部安那託利亞地區。希臘軍隊來到西部安納托利亞地區後，發現本身的兵力無法控制整個安納托利亞地區，因而將腦筋動到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下、同文同種同宗教的希臘裔“同胞”頭上，要求安納托利亞地區的希臘裔居民加入希臘軍隊，不料卻被斷然拒絕。

圖為1919年，土耳其要求“一統國家”的公眾示威。

雖然同為一個種族，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希臘裔人民，當時的國家認同仍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人。眼看利用族裔和國家認同無法收服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希臘便想利用宗教來吸引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歸化。

當時的東正教大主教多里席歐曾發表聲明，表示：

“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對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不存在任何義務。”

同時，也以宗教為名希望召喚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重回祖國懷抱”，加入希臘軍隊。甚至威脅如果不加入希臘軍隊，就將他們逐出教會；如果不捐款給希臘軍隊，就納入黑名單。

肆

▌裡外不是人：希臘裔土耳其人的兩難

相較於族裔和國家認同，以宗教為武器的手段顯然更能讓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倒戈，有一部分的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就因此選擇換邊站，加入希臘軍隊。但在希臘軍事控制下的西部安納托利亞區域，人民卻沒有選擇權，當地居民一律硬是被視為希臘人。

圖為土耳其與希臘戰後，根據條約“人口互換”下，前往雅典的希臘裔土耳其人。

1920年時，希臘宣佈西部安納托利亞32歲以下的男性，都必須加入希臘軍隊，與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作戰。部分不想加入軍隊的希臘裔奧斯曼土耳其人便逃到伊斯坦布爾，光是1921年到1922年期間，伊茲米爾地區就有約2萬名軍人逃離希臘軍隊。

希臘領土變化

面對希臘的“搶人”攻勢，當時的凱末爾也下令，只要加入希臘軍隊，或被希臘軍隊俘虜而與奧斯曼土耳其/土耳其軍隊作戰者，一律以叛國罪處以死刑。在希臘與土耳其的交戰之下，土耳其境內的希臘裔與土耳其人，彼此矛盾也日漸增多。

19世紀的希臘歷史發明家編造了奧斯曼壓制希臘教育的敘事，臆想了反抗奧斯曼同化政策的“秘密學校”

土耳其人不再相信曾經共同生活上百年的希臘裔人民，希臘裔人民也因為政府的政策，被迫離開自己的家鄉，看著穆斯林接管他們的財產，還要被社會懷疑是否真的忠心愛國。土耳其獨立戰爭後期，凱末爾的軍隊逐漸逼退希臘軍隊，收回許多被希臘軍隊佔領的區域，雖然當時凱末爾下令，不許軍隊對希臘佔領區的希臘裔居民施以暴力，但卻已難修補土裔與希臘裔間的關係。

示意圖

在凱末爾軍隊到達伊茲米爾前，港口上擠滿了想逃亡的希臘裔居民，對他們來說，無論心中的國家認同是土耳其還是希臘，都已經不會被土耳其人民所接受。

韋尼澤洛斯（左二）和凱末爾（左四）在安卡拉

1922年，土耳其取回希臘佔領的伊茲米爾。土耳其士兵對當地的希臘裔、亞美尼亞裔居民迫害、燒殺擄掠多有所聞。之後發生的士麥那大火，更讓城市中的希臘裔、亞美尼亞裔街區，遭受重挫。至於起火原因是否為土軍縱火？至今仍眾說紛紜。

古希臘

伍

▌人口互換：大時代下小人物的離合悲劇

眼看土耳其內部族群分化問題已相當嚴重，凱末爾在獨立戰爭結束後，1923年與協約國簽訂《洛桑條約》時，就和希臘達成“交換人民”的協議，希土兩國在1923年1月30日簽署了《希土間交換居民專約和議定書》。

斯巴達地圖，希臘

根據該文件第一條的規定，<strong>“1923年5月1日起，在土耳其領土定居的希臘東正教的土耳其國民，和在希臘領土定居的伊斯蘭教的希臘國民將進行強制交換；沒有土耳其政府或希臘政府各自的授權，這些人將不能返回分別在土耳其或希臘居住”。

第二條的規定，<strong>“1918年10月30日前在歸屬君士坦丁堡市轄區範圍內定居的希臘人和在西色雷斯的穆斯林居民免予交換。”

瓜分土耳其

協議強制將居住在安納托利亞地區的希臘裔東正教居民，與居住在巴爾幹半島的穆斯林互換。當時約有150萬希臘裔東正教居民從土耳其遷離到希臘，50萬的希臘穆斯林搬到土耳其境內。

雖然土耳其與希臘幾百年來曾經都在同一個帝國的統治下，除了宗教信仰外，兩國的生活習慣與文化其實相差不遠，但在“交換人民”下，新來的希臘裔穆斯林移民卻不會講土耳其語，對於土耳其也沒有歸屬感與國家認同，只是因為與土耳其人信仰同一宗教，就在雙方政府的安排下來到了異鄉，成為了“土耳其人”。

古希臘城邦

許多家庭在“交換人民”政策中被迫分離，土耳其也有許多書籍與紀錄片，討論動盪大時代下小人物的困境，知名電影《香料共和國》說的便是這段歷史下的家庭故事。

當時來到土耳其的希臘裔穆斯林，雖然初期適應不良，但隨著時間過去，現在多與一般土耳其人無異，後代的國家認同也是土耳其，許多人甚至不會說希臘語了，只會說土耳其語；反之亦然，遷移至希臘的土裔東正教徒後代，現在絕大多數也已不會說土耳其語。

圖為在雅典安置的希臘裔土耳其人。

如今每年在伊斯坦布爾，都會舉行“土希交換人民政策紀念日”，邀請當時被交換至土耳其的家庭後代成員參與。不過土耳其社會對於該政策的褒貶不一，多認為是戰爭所造成的離合悲劇。

土希政府的交換人民政策，從塑造國家人民組成“同質性”的角度來看相當成功，但對於保護國內少數民族文化卻是一大傷害。交換人民政策降低了兩國文化的多元性，魯莽地以宗教信仰綁定國家認同，更加大了族群間的裂痕。

土耳其

這種首創性的人口交換的國際影響還在其次，其對於希臘與土耳其兩國國內的影響尤為突出。它深刻改變了希臘土耳其兩國的人口、經濟、政治、文化以及社會問題等各個方面。

人口交換對希臘人口的影響分為兩個方面。第一是總人口的變化。當時希臘全國人口總計大約是450萬，而此次人口交換對於希臘而言就意味著在短短兩年內有近150萬人湧入希臘，其人口增加了1/4，僅在希臘北部就創建了一千多所新村莊。第二是種族和宗教構成的變化。希臘的穆斯林人數由交換前的20%減少到了6%。

圖為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巴爾多祿茂

在經濟上，人口交換對於希臘的影響是雙向的。首先，大量的難民進入希臘為希臘已有的工業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與廣闊的市場。另一方面，負面影響是希臘政府必須花費大量的資金來安置難民。

當然人口交換對土耳其國內也造成影響。首先在土耳其人口方面，土耳其總人口1906年人口普查統計表登記1500萬人，而1927年第一共和國的人口普查記錄1350萬人。

經濟上，這種大規模的人口交換，對土耳其來說是一場災難。實際上，土耳其因為人口交換損失了一大批商人階層，因為土耳其的財政、工商業主要是由基督徒和亞美尼亞人掌握的。

除此之外，在土耳其，與希臘類似，新來的穆斯林同樣受到了排斥，他們更是被本地的土耳其人視為“異教徒”。

圖為查士丁尼時候的拜占庭帝國，可以看到主體部分是今天的巴爾幹半島和安納托利亞高原。

陸

▌土耳其蓋教堂，所為何事？與塞浦路斯有關？

前文提到的這座亞述人的東正教教堂，是土耳其成立以來第一座由官方興建的教堂，參與合作的伊斯坦布爾東正教基金會表示，與政府交涉10年之久，政府才同意協助興建教堂。教堂預計將在2年內——也就是2021年——完工。

圖為查士丁尼時候的拜占庭帝國，可以看到主體部分是今天的巴爾幹半島和安納托利亞高原。

雖然許多人都對埃爾多安興建教堂的決定感到驚訝，但埃爾多安在動土儀式時卻也表示：

“伊斯坦布爾是因為多元的文化而富有，尤其在敘利亞內戰後，土耳其接受了超過400萬的移民，除了有同為穆斯林的阿拉伯人、庫爾德人與土庫曼人外，還有亞述人與亞茲迪人等信奉東正教的移民，希望在真主阿拉的允許下，不同的族群可以在同個城市一起繼續生活。”

伊斯坦布爾

實際上，這並不是土耳其政府第一次為國內的東正教徒修建教堂，2011年時土耳其政府也曾為位於伊斯坦布爾的保加利亞鐵教堂進行整修計劃。

但執政黨的“擁抱多元文化”政策，卻引來在野黨的抨擊。有人認為在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下，這種公共建設顯得過於奢侈，甚至懷疑可能是利益掛勾。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

面對批評，土耳其並未做出回應。土耳其的教堂不在宗教局的管理之下，資金來源多由相關的私人基金會提供。根據土耳其基金會總局的資料，截至2018年為止與宗教/族群相關的基金會共有167個，其中為數最多的是希臘裔東正教的基金會，共有77間，並且主要集中在伊斯坦布爾；亞美尼亞裔的基金會則以54間的總數緊追在後。

伊斯坦布爾街頭

由於基督宗教人口稀少，從國內政治來看，政府破天荒主動興建教堂並不能替政黨帶來更多的支持，但從國際政治來看，卻有不少加分效果。

在埃爾多安出席亞述東正教教堂的破土儀式後，塞浦路斯希臘東正教大主教西索斯托摩斯二世就對埃爾多安多加讚譽，稱讚埃爾多安是一位“聰明、愛國且勇敢的領導人”，同時也強調土耳其並沒有要拿下整個塞浦路斯的意圖。

塞浦路斯分裂

塞浦路斯希臘東正教教會有著一定程度的政治影響力，如果可以藉由教會的力量緩和土耳其與塞浦路斯的衝突，對土耳其來說是有益無害。

塞浦路斯地圖

雖然大主教曾多次公開表示塞浦路斯問題永遠無法獲得解決，但如今卻對埃爾多安有如此高的評價，讓人不禁聯想，土耳其政府開始積極興建與修繕教堂、拉攏國內東正教徒的深層目的，是否為希望藉由宗教，進而影響塞浦路斯的政治氛圍？

希臘-塞浦路斯-土耳其

塞浦路斯在1960年從英國的統治中獨立後，又在1974年分裂為在北部以土耳其裔為主、親土耳其的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國，以及在南部以希臘裔為主、親歐盟與希臘的塞浦路斯共和國。目前在國際社會上只有土耳其承認北塞浦路斯，希臘裔的塞浦路斯共和國則是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承認。

圖為在伊斯坦堡聖喬治教堂的東正教禱告。

塞浦路斯問題一直以來都是土耳其重要外交問題。對土耳其民族主義者來說，北塞浦路斯上居住著同為土耳其裔的人民，塞浦路斯島上的少數族群“同胞”，一直受到來自希臘裔居民的壓迫，土耳其身為“宗主國”，當然有義務保護同種的小老弟。

1964年塞浦路斯希臘人攻擊土耳其人的故事登上了LIFE雜誌

此外，土耳其與希臘之間自從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後期以來就衝突不斷，親希臘的塞浦路斯共和國如成功統一北賽區域，希臘在地中海東部海域的影響力將會大幅提升，進而威脅土耳其的利益。

塞浦路斯

自2000年初，在地中海東部海域發現大量天然氣蘊藏量後，塞浦路斯問題就更加複雜。2002年開始，塞浦路斯共和國與埃及、黎巴嫩、敘利亞、以色列接觸，共同在地中海東部海域規劃出經濟特區，並進行天然氣探勘活動。土耳其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塞浦路斯共和國佔去所有資源，遂從2019年5月開始也徑自前往該區進行探勘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