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滅掉東突厥的戰機是什麼?告訴你,是一場雪災

公元626年陰曆8月9日,在響徹長安城的鼓樂聲中,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了。經歷過風馳電掣的晉陽起兵,攻城拔寨的一路征伐,玄武門的血色奪嫡,高祖李淵的匆匆禪位,昔日浴血沙場的秦王勒住身下的坐騎,一個瀟灑地轉身,已經位居人主,成為廣有四海俯視天下的大唐第二代皇帝。時年29歲的李世民,有著充沛的精力和經略一個帝國的遠大夢想,他只需要一個時間,一個從玄武門之變中稍微凝神定氣的時間。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慶典的鼓樂還未散盡,他已經必須面對一個巨大的考驗。就在李世民剛剛即位的第十二天,洶湧而來的突厥騎兵在頡利可汗的率領下,逼近了渭河便橋!事實上,突厥一直是唐廷不願提及的字眼,這個建立在馬背上的汗國自隋朝開皇三年(583)分裂為東西兩部之後,緊鄰中央政權的東突厥汗國就一直在積蓄著力量,待到隋末大亂,東突厥的始畢可汗更是迅速崛起,達到了"戎狄熾強,古未有也"的極盛程度,以至於當年李淵醞釀起兵,為了穩住後方,不得已屈辱地向始畢可汗稱臣,及至建國,突厥的數次騷擾仍是唐高祖揮之不去的夢魘,他甚至想過遷都,以避開突厥的鋒芒。彼時,當頡利可汗率突厥騎兵逼近便橋——這座進入長安的重要通道,躍馬橫刀的頡利可汗相信,選在新君初立時舉全族之兵攻唐,渡過渭河直搗長安應該只在瞬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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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可一世的頡利很快就領教了這位新皇帝的厲害,當派去叫陣的執失思力被扣在唐廷,他吃驚地看到,這位年輕皇帝竟然只率區區六騎,出現在了殺氣騰騰的便橋。事實上,與其說這樣的見面是一次軍事的對峙,莫如說是一次雙方心理的博弈,輕騎簡從的唐太宗用泰然自若的出場讓求勝心切的頡利一下沒了底氣,他無論如何不能想像,堂堂一國之君會涉險親自披掛出征,而所帶的隨從竟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當便橋後的樹叢中影影綽綽地閃過一面面旌旗,頡利已經無法猜出這個剛剛建立的王朝真正的軍事實力;而這,恰恰是唐太宗李世民擲出的一枚險棋,這位一路金戈鐵馬衝殺過來的"馬上天子",深諳"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兵家要義,他硬是讓平靜的渭河掀起了巨浪狂瀾,並在便橋之上高昂馬首,宣誓著他對這座橋的不二主權。終於,頡利可汗的心理防線徹底瓦解,在歃血為盟,簽過一紙盟約之後,突厥騎兵如洪峰一般退去。

<code>咸陽橋上雨如懸,萬點空濛隔釣船。/<code>
<code>還似洞庭春水色,曉雲將入岳陽天。/<code>
<code>——溫庭筠《咸陽值雨》/<code> 

溫庭筠的這首《咸陽值雨》,是一首膾炙人口的七絕,他所說的咸陽橋,又稱西渭橋,因與長安城便門相對,也稱便橋或便門橋,唐人送友西行多於此相別。擅於寫景狀物的溫庭筠在這首詩中可謂意趣閒適,但這位唐初宰相溫彥博之後,彼時站在便橋之上,手撫欄杆,一定應該想起祖上當時所輔佐的皇帝——唐太宗,想起驚心動魂的"便橋退兵",這是新興帝國最初的光榮與驕傲,也是貞觀天子雷厲風行地駕馭著他的帝國一路馳騁的最初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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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再將視線拉回到"便橋退兵"之後,就在那次頗有些冒險地逼退來犯的突厥騎兵後,頡利可汗對於唐太宗而言,始終是一個不能讓他安睡的夢魘。儘管那次退兵,他殺了一匹白馬,與頡利可汗結下了"渭水之盟",但在唐太宗眼前,總是浮現著屈辱的血意,畢竟,以金帛作為交換的退兵,並不是出自這位弓刀凌厲的馬上天子本心。

翻盤反轉的機會很快就出現了。就在頡利可汗便橋退兵不久,東突厥境內北風捲地,大雪如席,最終釀成了持續不斷的大雪災,雪災不僅造成大量牲畜凍死,更引發了可怕的饑荒。而頡利可汗卻一意孤行,毫不體恤民情,反而橫徵暴斂,大興戰事,致使民怨沸騰;與此同時,東突厥內部也出現了分裂和內訌,頡利可汗一時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消息傳到長安,唐太宗覺得這是一個反戈一擊的絕好機會,但剛剛將"偃武修文"做為國策的他並沒有勞師遠征,輕舉妄動,而是通過冊立反抗東突厥統治的各部所選出來的首領為新可汗的方式,進一步孤立頡利可汗。當新可汗毗伽承認了唐朝對他的宗主權,很多原來都臣屬頡利的部族紛紛倒戈,投奔毗伽可汗,眾叛親離的頡利可汗的勢力再不復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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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朝對東突厥實行致命一擊的時間定格在貞觀三年(629)。歷經三年的休養生息,唐王朝國力漸盛,在軍事力量方面,府庫甲兵,更是"遠勝於隋世"。而面對心頭之患的東突厥,唐太宗早已攢足了力量,就在這年十一月,隱忍多年的唐太宗揮兵十萬,命李勣和李靖統領大軍出擊定襄,一路殺向頡利可汗盤踞的漠南。而窮途末路的頡利可汗顯然已經不是當年在渭水之畔狂傲叫陣的模樣,當他一路潰逃,並最終在磧口被李勣和李靖拔掉象徵王權的汗帳,頡利可汗已經對自己的後路無從選擇:他於次年在逃亡途中被俘獲,押往長安之後,他隨即成了一位永久不能離開長安半步的政治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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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政治人質在長安最刻骨銘心的經歷,一定是貞觀四年(630)唐王朝舉國歡騰的場面。百姓紛紛走上街頭慶賀勝利,歡笑聲灑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而皇城內王公貴族們一雪前恥的喜悅更是達到了高潮。曾經向突厥屈辱稱臣的李淵聽說頡利可汗被擒,興奮得馬上命人設宴凌煙閣,並請他的兒子當朝天子唐太宗前來,共抒喜悅之情。這位自從玄武門之變後就退居深宮的太上皇,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的次子了,凌煙閣設宴,與其說是慶功,不如說是為了彌平隔膜,因為李淵很清楚,他們父子二人早已沒有共同的話題,而唯一的話題,就是一雪突厥之恥。酒酣耳熱之際,李淵竟然忘情地彈起了琵琶,而在《秦王破陣樂》的歌聲裡,身為一國之君的唐太宗也歡笑著離席,翩然起舞。這對公元七世紀最具權勢也是最形同陌路的父子,因為生擒了頡利可汗,平滅了被他們視為心頭之患的東突厥,而把酒言歡,大醉酩酊,那一晚,他們和王公大臣們推杯換盞,一直喝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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