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芳蹤

曾經的傷,曾經的痛,一次次地記起。那個狂熱的夏天,一場暴雨瘋狂地撕裂著濃郁的樹冠,襲擊著搖搖欲墜的窗欞。暴雨傾瀉之後,心情也潮溼了起來。我不知道,一個人失落時的心境,至少我是被青春,被時間遺棄了,獨守在空空的屋子裡品味孤寂。

分別總是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猝不及防,無奈地作了一次放手。掀開窗簾,視線移向窗外的山巒,暴雨之後,雨過天晴,似你這般來去匆匆。山巒上瀰漫著氤氳,我努力追憶你臉龐的輪廓,卻始終撲朔迷離,無法在窗框上定格。

打開音樂匣子,聽著梅豔芳的《女人花》,斷斷續續地聽著些許滄桑的歌詞: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不知不覺,淚水噙在眼眶裡打轉,有些熱,也有些潮,我剋制地吞噬著,儘量不要被細膩所淹沒。我被舒緩的音樂感染,漸漸地音樂聲淌進了我的胸腔,填補著我內心的空寂和苦痛。我知道,我註定要失去你,我的手心抓不住流逝的時光。

尋覓,芳蹤

愛過,才知傷有多痛、多深。我只是靜默於心,陷入溫婉的懷念之中。咬著冷冷的牙,在顫泣中承受著刻骨銘心的緬懷,不至於往事因時間、季節的變遷而煙消雲散。不應有恨,我只想把往事銘記。無論四季更替,無論我走了多遠、多久,有時,一片落地的樹葉,一滴飄零的雨點,都能觸動我的神經,讓我在潛移默化中幻化你的倩影。

儘管有些模糊,我仍絞盡腦汁地勾勒著你的溫存。我在遙想,平原上單騎的身影,如何從田畦裡穿過;或駐足於田間,以手搭一個涼棚,眺望南方,南方有雨,全是溼漉漉的心境。我在遙想,你在雪地裡行走,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掛著冰凌的樹下,有一張飄飛的頭巾。我彷彿聽見你內心的獨白,宛若一支咽咽嗚嗚的洞簫,你從心口裡竄出,穿越一望無際的平原,直抵我的耳畔。

愛過,痛過,彼此牽不住手。時光卻依然會從手指縫裡滑過,只是我時常有意無意的伸出一隻手,想掬起往事。我和你一樣堅信時光不會倒流,但我無法抹去掌紋上的記憶,或許你就是我的一段人生閱歷。

尋覓,芳蹤

愛過,痛過,原本是人生的歷練,我無法舉重若輕。這個四月,正是風鈴花開的日子。你的性格是優柔的,優柔如藍色風鈴花,張著喇叭式的嘴,無聲地在山坡上吐露著衷曲。藍色的,也是深沉的。我浮想到你身旁蔚藍色的海,想到你的剪影,想到你在淺海邊嬉戲。

這時的你,就像是一朵白浪花簇擁下的藍色風鈴花,在我的記憶裡永遠留存。痛過,愛過,彼此牽不住手。今天清晨,蒼穹之下淡霧清繚。小窗比往日明亮了許多。透過小窗,晨曦劃破了薄霧,淺淺地在建築物上留下光暈。

臨近晌午,在雲層裡封閉多日的太陽,天遂人願,如約而至。猛然想起伊人,我該如何去尋覓你的芳蹤?春天畢竟來了。想起你的時候,免不了心怦怦地跳。不為別的,只為著距離的美感,為著兩條江、一座城的緣份,彼此永遠不去握對方的手。

如果要詮釋彼此的緣份,那僅僅是文字的跳動,發出的共鳴。或許你為了迴歸自然,漫步於街邊,漫步於長江邊,尋一枚發芽的柳葉,讓星星點點的綠,把春意佔掛在眼簾上,漾起心間憧憬的微瀾。

尋覓,芳蹤

或許你就站立在庭院的黃桷樹下,在早已綴上綠葉的樹下,等待著立春的第一縷陽光,等待著一個意境。當太陽破雲而出,是否第一縷的陽光點了你的絳唇?中午短暫的交談,你爽約了。莫非已去寄情于山水之間,感受立春的第一縷風兒。

午後的陽光漸暖,我索性走出房門,走向大街,尋覓芳蹤。暖陽追著腳步,出奇的暢快,風兒微燻,暖意融融;冬日的鬱悶,無蹤無影。農諺雲:二月還要凍桐花。不去管它,既然冬天已經結尾,綠的草、豔的花,定會鋪滿原野。尋覓芳蹤,你便是陽春。

漫步街頭,我在想:你該是怎樣一位熟女呢?是那位手執教鞭,在三尺講臺上游歷於名山大川的女人嗎?是那位同學有點小錯,就嘮嘮叨叨個不停的女人嗎?是那位把自尊看得比物質更重,而不願邁出圍牆的女人嗎?在雪線之下,你掘出了一淙淙泉水;在江南的梅雨時季,你的閨屋裡彈奏起了絲絃。

尋覓,芳蹤

你喜歡月兒高掛下的湖泊,喜歡楓葉淺醉的清秋,更喜歡在春天來臨的時候,踏青於桃花林裡,讓紫紅色的桃花把心情染得腥紅。尋覓芳蹤,你便是陽春。沒有人會拒絕陽光。少女的古鎮,一條青石板路,串起了一排排的木屋,小磨房終日嘰嘰的發出響聲,伴著潺潺的流水。溪谷青幽,油菜花大片大片地渲染著眸子。

你青澀地走在石板路上,書包裡裝著一串串夢。這串串的夢,至今多年以後,你仍無法與之割捨。陽光照到的地方,才有輕盈的身影。你居室裡的蘭花、含羞草,如青蘿一般爬上你懷舊的夢中。尋覓芳蹤,你便是陽春。

你本以為三尺之地,青絲可以抽成白髮。陽光卻折射了另一條路。生命有了開端,又何曾怕過路長。你揮手告別了圍牆半坡上的三角梅,依稀記得是一個雨天,在濛濛細雨中你上路了。你走過了一個冬季。現在,春天來了,你的風衣將會在春光下撩起綽約的風姿。此時,風兒柔柔的,陽光暖暖的。你踏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會生長出春意。

尋覓,芳蹤

曾經心心相印,曾經難捨難分。時光漫溢,手指間不知不覺拈出了初夏的綠意。淡忘了作別時的情態,心靜如水。真的彼此之間那些恩恩怨怨,阻隔了芳菲的夢魘。陌路之上,多了一些感懷。午後的窗外,鳥兒在婉轉的啼鳴。窗欞的空調下有一隻鳥窩。

想著幾隻小鳥張著嘴,等著雌鳥歸巢餵食的情景,覺得特別生態。一種人與鳥的和諧氛圍,蔓延著優優柔柔的情緒。擁有愛情,是寂寞的;沒有愛情,也是寂寞的。因為,愛情總是從各自的風景中,提煉情愫,提煉哲語。

豆蔻年華的時候,我最怕過年過節,那些瀰漫著煙花爆竹的場景,那些吆喝著龍舟競渡的場景,總是把我遺忘於某個角落,獨自品嚐著寂寞。漸漸地,我從寂寞中派生出了色澤,獨自營造閉塞的空間。在無語中,獲得境界的涅磐。

作家張承志說過:“當然,我也默默地任人說,說什麼榮枯有數,虎落平陽,大勢已去,可嘆可笑。”這是六月,大片大片的雨從天而降,澆溼了地面,在安靜之中,反倒有一股舒心的情緒襲來。

尋覓,芳蹤

窗外,石榴樹上灼灼的榴花盛開著。我不是非要去進入風景的人,我更願意站在風景之外,淡淡的看著風景的變幻,享受著一種高雅的情致。何必要站在風景圈內,頻頻出鏡呢?那樣的話,可能簇擁我的不再是柳葉花絮,而是清澀的刺桐,我會生生的痛楚。我始終不懂,彼此之間為什麼拿捏不住清新的話語?

給這道風景憑添一些靚麗的顏色;卻意是充斥著物慾的嚮往,讓神經緊繃。前時汶川的妹子來訪,這位穿著長裙、繫著腰帶的女子,當著眾人說出了一句很土,掉著渣的話:“我不怕花錢了。”想想吧,地震來臨時,飛沙滾石,車輪騰飛,房屋坍塌,小半輩子辛苦毀於一旦。

若是飢餓之時,哪怕是有一顆茂汶花椒銜在嘴裡,至少可以麻木一下恐懼的眼神。大徹大悟之後,審視人生,江水照樣奔流,生命卻顯得渺小。造山運動,風景變了,重生後的人生有了更多的思考。我只是想守著一方風景。你別踏入半步,只當樹木阻隔,氤氳屏障。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幾天的霏霏的雨之後,終於迎來陽光燦爛。

尋覓,芳蹤

春深了,屋外的樹葉,在微風中歡快的舞蹈;樹蔭裡的鳥兒,喳喳地提醒著這是芳菲的日子。路人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花花綠綠的衣衫,恰似落英繽紛。屋子裡還是靜謐的,藍色窗簾半擋著外面的聲音和色彩。

聽著風扇輕輕轉動的聲音,我猛然想起你了,想起那些愛過、痛過的往事;想起情感比路徑還要遙遠的距離。每當天氣轉換,都觸動著我神經的末梢。我不願在兩條平行線上漸漸移近你,和你作一次喜出望外的交叉;也不願手指的靈性攪動你內心深處的一泓春水。

一位名人說過:四月是殘酷的。四月既然是殘酷的,就讓意念在腦際裡波動,不吐一言半語。我只想聽到你的呼吸,聽到你的心跳。然後載著你的柔情,載著剪不斷的的情愫,在藍天白雲之間,悠悠飄飄。如果我能感應,那是我最大的慰藉。

我會為你的溫柔而陶醉,為風送來的吻所動容,為這款款的情意所歡愉。我聽得清你的心語,不用揣度,彼此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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