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扁擔砸村委會標牌!這位湖北返鄉人員,認為自己是“特殊人群”

2020年1月28日,大年初四。天氣還行。

早七點,宿舍響起“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的音樂,我的手機鬧鈴,似乎很應景。

我凌晨三點才休息,老朱可能更晚,畢竟那個賭博案件主辦人是他。看一眼手機,他在工作群艾特我說:“筆錄已經全部搞好了,我睡一下,八點喊我起床,我來呈請處罰。”時間顯示為早上五點半。說實話,挺感動的。大過年的,案件剩下來的後續工作,他還堅持加班自己完成,是他預感到今天值班又是一場防疫的鏖戰在等著我?

“吐槽哥”老肖

今天還是我值班。除了朝弟外,另外一名值班民警換成了老肖。老肖四十多歲,有點性格,歡喜吐槽。

起扁擔砸村委會標牌!這位湖北返鄉人員,認為自己是“特殊人群”

老肖(右二)和王修強(右一)在執勤

早上我就沒看見人,準備打電話問下是否到崗。派出所工作微信群裡,發來了老肖正在渡口執勤保障的照片。姿勢沒有小年輕般瀟灑,但是裝備齊全,氣勢十足。老肖還在群裡吐槽說,當前防疫形勢如此嚴峻,渡口就應該關停,讓大家斷絕了走動親戚的念頭才是。不得不說,他眼光獨到,嗅覺敏銳,一小時後,鎮政府果然下達了關停渡口的指令。

這些天,反映湖北返鄉人員核實、村民聚集打麻將等可能導致疫情擴散的警情越來越多。一天下來,幾乎是馬不停蹄,兄弟們也都有點緊張。既怕工作沒做好,群眾意見大,也怕口罩防護性能……

工作群裡突然跳出一條警情。說是一名老人走在路上,突然昏倒在地,疑似發燒倒地,周圍群眾誰都不敢碰。乍看到這信息,心裡有點慌。帶好單警裝備和口罩手套,就準備出警。我是副所長,這個警該我上,沒有讓老肖和朝弟冒風險的道理。

鼻樑有一丟丟酸

剛出警回來的老肖,看見我的樣子,“我去吧”。我說,這個警情況不明,可能有風險,還是我去吧。老肖說,那就更不行了。“你還年輕,大好前途等著你呢!我都四十多了,女兒也考上理想大學了,天天能吃吃喝喝,我人生就圓滿了……我去,你在家坐鎮就行。”我堅持不讓,最後誰也沒說服誰,老肖決定陪我一起去。“到時候,我帶你拍兩張照片。”我笑著說“好”,一起上了車。

我開著車,老肖坐在後排。車內後視鏡裡,驀地看到端坐的老肖,感覺鼻樑有一丟丟酸。其實,我和老肖共事一個月還不到呢!

到現場後,瞭解到老人的家庭情況和出行軌跡。基本排除了老人因為疫情導致昏倒的情況。120救護車隨後也來了,老人被順利送往醫院。我們在現場做好記錄,通知了老人家屬,警情結束。離開時,我和老肖相視一笑。接著,我們習慣性地告訴周圍的群眾:疫情防控期間應減少出行,出行要帶口罩,不能到人員聚集場所……

“還有——要是打麻將的話,那肯定抓你們沒商量!”這些話,倒不是法言法語。可是從老肖嘴裡說出來,老百姓倒是格外信服。

回所的路上,又接到了其他警情。老肖把我帶到所裡,丟下我,又趕去出警了。我則要和朝弟辦理一個新發案件。

朝弟壞笑著,想親我

案情並不複雜,但是涉及到疫情防控工作,不能不重視。一名從湖北仙桃返鄉的務工人員黃某,拿著扁擔砸了村委會的標牌。村幹部、基層醫務人員按照應急指揮部要求,上門為他測量體溫,告知他居家自行隔離。黃某認為,自己成了“特殊人群”,心裡很不爽。當天,黃某又被自己的父親懟了。氣急敗壞的黃某,操起家裡的扁擔,急匆匆地跑向村委會,老父親哪裡追得上他……

起扁擔砸村委會標牌!這位湖北返鄉人員,認為自己是“特殊人群”

起扁擔砸村委會標牌!這位湖北返鄉人員,認為自己是“特殊人群”

村委會的標牌砸得變形,院內宣傳欄的玻璃砸碎。朝弟告訴我,他強制傳喚帶離行為人時,只戴了口罩作為防護措施,問我怕不怕。

我沒回答,盯著他反問道:“你當時怕不怕?”他翻了個白眼說:“當然怕啦!但是,怕不怕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呢……”

“對呀,我也怕啊”,我笑著說,“所以——你不要和我發生親密接觸!”

這小子壞笑著,佯裝親我,被我一腳給踢開了。

對這名自湖北務工返鄉的違法行為人依法詢問時,我們做了現有條件下能做的一切防護。不過,也就口罩、手套,開窗通風而已。不一定有用,只圖個心安。在封閉的空間裡做筆錄材料那麼久,還要手把手指導簽字、按手印。

在對其違法行為嚴厲批評的同時,又耐心細緻地給他分析疫情、告知法律、宣傳政策。疫情期間,我們需要隔離的是病毒,而不是人心!還好,違法行為人充分認識到了錯誤,也體會到了地方黨委政府對湖北務工返鄉人員的態度和關懷,主動表示願意接受處罰。

算是彼此溫暖吧

晚十點多,案件審批結束了。確實好累,連續值了兩天班了。朝弟平時也不怎麼鍛鍊身體,明顯精神不濟,那個虛的啊!就他那90後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慫樣兒,還要堅持自己到蕪湖送拘行為人。被我狠狠糗了一頓後,聽話多了,乖乖去休息了。

派出所的兩個輔警兄弟和我一起,帶著違法行為人趕到蕪湖市一院做體檢。體檢合格,才能送拘。

疫情當前,一院的醫護人員們很辛苦。我們彼此不認識,相視一笑的,也只能看到彼此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體檢結束,我咕嚕著說一聲“你們也很辛苦啊”,算是彼此溫暖吧。一切正常,我深吸了一口氣,趕緊在工作群裡通報了行為人體檢結果。“體檢正常,勿憂”的消息發出後,我鬆了一口氣。估計,此刻的所長,也一直沒松這口氣吧!

半夜,回程的路上少有車輛,暢通無比。回到弋江派出所,先洗個澡。感謝五有保障,讓我隨時都可以洗上一個48℃的熱水澡。裡裡外外換了一套衣物後,躺在宿舍的床上。

看了下時間,2020年1月29日凌晨2時30分。

心裡想著,武漢的警察兄弟們,他們該有多辛苦啊……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嗯,這就是我值班一天的戰“疫”,充實!

(安徽省蕪湖市南陵縣公安局弋江派出所副所長 王修強)

就在王修強這篇日記發佈後不久

我們竟然等來了“後續”

文中的“朝弟”竟發文“回懟”

起扁擔砸村委會標牌!這位湖北返鄉人員,認為自己是“特殊人群”

王修強(右一)和朝弟(左一)向群眾宣傳防疫知識

那天晚上,我辦理了一起棋牌室業主拒不執行緊急狀況下的決定、命令的案件。“砌牆師傅”(副所長王修強)見我審批完案件後那“慫樣”,二話沒說撇下了我,帶著幾個輔警兄弟,自己駕車將違法行為人送拘。警車從派出所門口出發,尾燈漸漸消失在霧中,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我轉身回到宿舍,泡個熱水腳安安神,躺在床上,卻始終無法入睡。接著,我乾脆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值班室坐著。

幾個小時後,“砌牆師傅”送拘結束,回來已是凌晨一點多。他一回來,便看到了坐在值班室的我,四目相對後,他一愣,質問道:“你不休息,坐這裡搞什麼東西?”

“砌牆師傅”的眼神,我還是看出來了。警營兄弟之間,哪能直呼關心呢!我便隨口回道:“我又不是等你!”說完,我便起身回宿舍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又碰到剛起床的“砌牆師傅”,兩人互相瞪著個“熊貓眼”看著對方,相視一笑。派出所上班,生物鐘全紊亂了,就羨慕那些倒在床上便能睡著的人。 

(弋江派出所民警徐朝口述)

派出所民警們的“互懟”日常

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這場戰“疫”

你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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