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帶著幾分淒涼。
楚牧雙眼含淚,跪在墓碑前。
墓碑的照片上是一個慈眉善目的男人。
他是楚牧的養父。
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楚牧身後,一道倩影,靜靜的站著。
女人很美,明眸皓齒,膚若凝脂。
他是楚牧的妻子,林染。
夜幕悄悄降臨,秋風帶來涼意。
林染下意識的裹緊身上的黑色風衣。
“楚牧,別太傷心了。”
林染不太會安慰人,只能生硬的說出這麼一句。
“你先回去吧。”
楚牧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他跪了好幾個小時,滴水未進。
林染走了,沒有說多餘的話,她只是楚牧名義上的妻子,他們的夫妻關係只是一紙合約。當初楚牧需要錢,而她需要一個合格的假丈夫。
“你明明可以的,為什麼不救他?”
明知林染走了,楚牧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在這寂靜的墓園中顯得十分詭異。
一道黑影從墓碑後面走出來,這是一隻黑貓,比普通的貓大一倍,眼睛散發著湛藍色的光,全身毛髮反光,跟綢緞子似的。
“他已經是油盡燈枯,根本活不了多久,那我又為什麼要救他?他根本不值得我浪費修為。”
黑貓竟口吐人言。
楚牧卻像是早已習慣,並不驚訝。
“為什麼?不值得——”楚牧低聲呢喃,隨之雙拳緊握,指骨泛白,憤怒的嘶吼:“那你又為什麼選擇我?”
楚牧話語冰寒,讓四周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因為你對我來說還有點用,至於他——死活與我何干?”
“你在找死。”楚牧嘶吼,“見死不救,就是殺人。”
嗖!
一道冰寒的光芒從楚牧手中飛出,帶著尖嘯爆射向黑貓。
當!
火星四濺,黑貓抬起爪子將寒芒擊落,那是一把匕首,此時斷成兩截。
楚牧站起身,骨骼發出噼裡啪啦如爆豆子般的聲響,下一刻如同鬼魅般衝向黑貓。
黑貓周身爆發出盈盈光暈,抬起前爪,半空卻顯化出一隻磨盤大小的貓爪,直接將楚牧踩在爪下,令他動彈不得。
“塵級三品,想殺我,不自量力。”黑貓充滿不屑。
楚牧掙扎,卻是徒勞,他的骨骼都在咔咔作響,近乎要被踩碎。
“廢物。”黑貓嘲諷,貓爪微微用力,只見楚牧面色扭曲,嘴角有鮮血溢出。“我警告你,下次再敢朝我出手,別怪我不客氣。”
“想要我的命,儘管拿去,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威脅我了。”楚牧冷笑。
他在孤兒院的時候,這隻黑貓就在,他被養父收養的時候,這隻黑貓還在。只是五年前,這隻黑貓突然找上他,口吐人言,以養父的性命逼著他修煉。
楚牧見識過黑貓的手段,沒敢懷疑它的話,至此跟著他開始修煉。整整五年,他修煉到了塵級三品。
據黑貓所說,修煉等級分為天,地,玄,黃,日,月,星,塵,八大等級,每級分九品,他只是剛入門而已。
但是現在,唯一的親人死了,他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是嗎?”黑貓笑的很冰冷,帶著濃濃的嘲諷:“林染,林國棟——這些人你都不關心嗎?還有,你不想替你的養父報仇嗎?”
“畜生。”楚牧大怒,雙拳緊握,指骨泛白,“你為什麼找上我?”
“找上你自然有我的原因,想要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想要報仇就好好修煉,我等著你。”黑貓說完,放開楚牧,身影一閃消失在黑夜中。
楚牧知道,它沒有走遠,這隻令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黑貓如同他的影子般,根本擺脫不了,從他記事起就如此。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楚牧對著墓碑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離去。
楚牧沒有回林家,而是回到了他跟養父的家,一個三間瓦房的小院子。
深夜,楚牧盤坐在床邊,五心向天,他的臉色忽暗忽明,兩道白氣隨著他的呼吸在鼻息間吞吐不休,如同兩條游龍。
他被黑貓踩傷了,正在療傷。
清晨,第一束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楚牧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底竟是有兩道勁芒在噴薄,久久才散去。
楚牧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為養父的靈位插上香,然後轉身出門,向著林家而去。
林家住在青龍灣別墅群。
楚牧望著眼前的獨棟別墅,面無表情。
林家不算頂級豪門,在真正的豪門眼裡,他們頂多算是剛步入小康的暴發戶。但在普通人眼裡,林家就是豪門。
林家的別墅在這裡也只能算作中檔。
楚牧上前,按下門鈴,作為林家的女婿竟然沒有門鎖密碼,這待遇連林家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如。
過了許久門才打開。
開門的是林家傭人,楚牧跟著林染喊她劉姨。
楚牧正要進門,卻被攔住,而攔住楚牧的正是他的岳母陳美鳳,一個珠光寶氣,從裡到外都瀰漫著暴發戶氣息的中年庸俗婦女。
“楚牧,等一下再進。”陳美鳳滿臉厭惡的瞟了一眼楚牧,然後張開跟剛吸過血似的大嘴叫道:“劉姐,端出來。”
傭人劉姐返回別墅,沒多久端著一個不鏽鋼盆走出來,裡面是黃紙等東西,然後放在地上點燃,火苗竄起一米高。
楚牧聞到了酒味,應該是用來助燃的。
“跨過去。”陳美鳳道。
楚牧皺眉,“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家裡死人,去別人家的時候要跨火盆,去晦氣。”劉姨陰陽怪氣的說道。
楚牧的拳頭徒然握緊,眸子冰寒如霜。平時,他可以不予計較,因為他跟林染的合同裡寫的很明白,做一個合格的假丈夫,就是要忍受所有的白眼跟嘲諷。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而且他跟林染的合同還有三天就到期了,今天來就是跟林染解除假夫妻合約的。
“你們說人死了,真的會有鬼魂存在嗎?”楚尋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弧度。
劉姨斜著眼睛道:“那是自然,讓你跨火盆,就是為了驅除煞氣,以免把髒東西帶回來。”
楚牧的眸子一片冰寒,侮辱他可以,但他絕不允許有人侮辱他的養父,他抬腿猛的跨國火盆,但右手卻迅速的結出一道古怪的印記,屈指一彈,一絲白氣沒入火盆中,這時火盆中的黃紙剛好燒完,火苗熄滅。
“可以了吧?”楚牧問道。
“楚牧啊,我覺得吧,你最近最好別回來了。我們家是做生意的,最忌諱什麼死人啊之類的,我看你就暫時先搬回去住一段時間吧。”陳美鳳道。
“我今天回來就是收拾東西的。”楚牧面無表情,說完走進別墅。
“哎呀,真是一臉倒黴相,無父無母,這又剋死自己的養父,真是個掃把星。”陳美鳳撣撣衣服,像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般,厭惡道:“真是倒黴,一會還約了人打牌呢,別被沾染上晦氣就不好了。”
“太太,要不你今天就別去打牌了,我聽說家裡死了人的人身上陰氣重,跟他接觸過的人短期內運氣都不好。”傭人劉姐說道。
陳美鳳臉色更嫌棄了,朝著天上拜了拜,看到地上的火盆,煩躁的吼道:“趕緊把這破東西端走,看著就不舒服。”
劉姐點頭,彎腰去端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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