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豐縣天寶“翰林第”的故事

宜豐縣天寶“翰林第”的故事

翰林第正門


雖然早就知道天寶古村歷史上文風鼎盛,科甲林立,進士舉人層出不窮,因而村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均可能暈染了或濃或淡的書香墨韻,但我還是被“翰林路”所驚。

鄉政府大門東側的一條尋常小路,斷裂的石板與泥土交替出沒,青草漫生,間有殘磚雜物棄於路旁……,這就是翰林路。已經在這路上走了多次,一直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直到有一天,看到了沿路人家門牌上的路標,這才猛地一震,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知——明明是走進了一條特別之路,卻渾然不覺。羞愧之餘,肅然起敬。

這路標寫的就是“翰林路”。

翰林,亦即翰林學士,是古代高級知識分子中的翹楚,或可與當今的院士相媲美,而其出路又比院士多了一重,那就是多數翰林會走出翰林院擔任朝廷官員。因而翰林是“學”與“士”兼具的崇高榮譽,能“點翰林”者,不論其之後的人生窮通境遇如何,均非等閒之輩。歷史上榮膺此譽而成名人的燦若星河,如李白、杜甫、白居易、蘇軾、歐陽修、王安石,直到晚清的曾國藩、李鴻章等,不勝枚舉。

清末,宜豐人胡思敬中進士後也被“點翰林”,正是在此榮譽的激勵下,他一生孤高自守,不與世俗同流,而且著作等身,為江西地方文化貢獻尤大。

天寶古村這條路既名“翰林”,自然會與翰林有關;曾經往來這條路上的人,一定有翰林學士、社會名流、豪傑義士等精英;當年的路,顯然也不會是現今這般殘敗頹喪的模樣,起碼應是石板相連,潔淨少塵,可以激起飽學之士的詩意靈感……

這樣想著,就有了穿越之感,不由地正了正身子,腳步也不敢隨意造次,一探該路究竟的興趣也油然而生。

沿路前行,就是在古宅間左彎右拐,如走迷宮,經過一片老宅坍毀後改作的菜園,左拐就到了明代建築“翰林第”。

有翰林路就該有翰林第,否則,這路通向何方,與誰為伴?

翰林第,我是早就知道的,並且有過探訪。先是一個不算高大卻已非常老舊的院門,進去後,一棟不算高大的古宅,這古宅就是翰林第。古宅前面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很大,大得有些離奇。或許是我不懂建築,以及看多了古村其他的高宅大屋的緣故,總覺得這棟古宅年歲雖久,卻少有吸引眼球之處。因而翰林第給我深刻印象的,不是古宅,而是宅前這片空地。儘管宅前圍有院子的老屋在天寶古村很多,但院子場地如此之大,還是無出其右。天寶古村以前曾相當繁華,有“小南京”之稱;與現在的諸多繁華之地一樣,因人煙輻輳,土地就少而金貴,常常是寸土寸金,一地難求。因而天寶古村鱗次櫛比的建築難以佔有較寬的空地,街巷都顯了逼仄,院子同樣狹小。而翰林第的院子卻別有洞天,十分寬闊。從那蜿蜒幽深的巷路中一路走來,推門進入院子,眼前是迥然不同的豁然開朗,天光雲影、芳草綠地赫然在目,給人走出幽暗、走進光明天地的嶄新感受。院裡院外是明顯不同的兩個世界。

似乎是為了特意製造這種裡外不同的差別,翰林第主人在東牆外僅二尺之距打了一眼水井。水井在兩條幽巷的轉角處,其西、北皆緊鄰住宅,所處位置十分侷促,與其他水井可以360度轉圈使用不同,此井只有與巷道相連的東、南兩方向方便用水。正因水井過於侷促,為避免日後子孫出現爭地釁端,翰林第主人即打井主人在井的北牆勒了石刻:“此圍牆水井及挑水行路俱系隙選己地所控地,後子孫不可阻塞。”其意是水井及兩個條巷道均是翰林第主人之地,但為了方便大家用水,翰林第的後世子孫不可將巷道攔阻納入自家宅院。從中可以看出翰林第主人尚善、為眾的品性。


宜豐縣天寶“翰林第”的故事

緊挨翰林第的文館井


令人不解的是,翰林第主人既有此品性,又何獨佔瞭如此之大的空地做院子?不可以小點麼?答案也許是這樣:當年翰林第主人劉讓致士歸田後,在翰林第創辦了文館書院,因其名氣大、學問高,故而遠近從學者眾,為了給慕名而來的眾多學子有一個活動空間,故而建了較大的院子。而宅旁的這口井也是為了書院的學子用水而打的,被名為“文館井”。

翰林第大門掛的牌匾是“靜庵公祠”,並非“翰林第”,但古村村民皆叫翰林第。靜庵公是劉士元,明代天寶古村富甲一方的名人,樂於助人,致力於鄉村公益事業,頗有善德。

關於翰林第之名的由來有不同說法,一是說天寶古村一位儒生,白髮皤然,90多歲仍進京參加科舉考試,皇帝為其精神感動,額外加恩欽點翰林;另一說法是古村有學子在翰林院講學,頗得好評,名動一時。

翰林第還有值得關注的是,廳堂高懸有“懷德惟寧”大字,從明至今歷數百年風雨,字跡仍十分清晰。它印證了一個曾經只在古村劉氏人之間使用的地名——“懷德”。現在,人們只知天寶古村所在地地名是“辛會”,卻不知它還有一個名叫“懷德”,而古村劉氏之所以在內部使用這個名字,是為了提醒族人心中始終要有“德”,要重德、明德、行德。這或許是以劉氏為主的古村能繁榮昌盛、獨秀於林的關鍵因素。

宜豐縣天寶“翰林第”的故事

翰林第廳堂高懸的“懷德惟寧”

作者:鄒心平,男,宜豐人,步入老年,江西高校工作,喜歡讀書,混了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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