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青海古村落

在中国的大陆上有一块褐色的极地,高山巍峨,湖水潋滟,草原辽阔,白云悠然,一缕缕蓝色穿流而过,滋润着这片高天厚土。

黄河在这里缓步走过,湟水河在这里奔腾不止,高山峡谷间隆务河淡然穿行,冰川雪峰旁澜沧江波浪滔滔……

河流孕育着村庄,村庄围绕着河流。这些村庄在这里起源,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历经风雨,见证百年的风云变幻。袅袅炊烟,小小村落,它们承载着这块褐色土地上的历史变迁,承载着这块土地上代代居民的一生。那些破旧的民居、口口相传的故事、代代承袭的习俗,都是一部厚重的书,等待着我们翻阅。

从湟水谷地到金色大地,从玛柯河畔到通天河岸……我们寻访那些遗落在岁月中的神秘村落,那些载满文化碎片的古老村落,总能带给人无尽的遐想。让我们跟随文字和图片,顺着青海壮美的大江大河,去探寻古村落的故事。

探访青海古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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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之 河湟流域篇

本报记者 钟倩

自古以来,我国从华夏到汉唐,乃至元明清时代,都将黄河流域看作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古人心中的黄河源头圣洁而又遥远。黄河从巴颜喀拉山北麓的各姿各雅山和约古宗列盆地源出汇合,像一位雍容高贵的母亲款款走在草野与谷地中,在其支流湟水河、大通河之间形成了史称“三河间”的广阔地域。河湟文化便发源于此,构成黄河文明的重要分支。汉族、藏族、回族、土族、撒拉族等多个民族在这里交融共生,形成了灿烂的河湟文化。

河湟文化作为黄河文明,在人类迈入文明门槛的时候,以其鲜明的风格和较高的水准兴起,并在中国早期文化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河湟文化五千年孕育了千姿百态的传统村落,它不仅传递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也是古老文明留下的宝贵遗产。而在城市迅速扩张的现在,传统村落格局日趋减弱,历史积淀的民族文化与特色景观逐渐消失在现代文明的浪潮中。

河湟文化作为中原文化与周边文化、域内文明与域外文明双向交流扩散、荟萃传播的桥梁,多彩的民族色彩是其最明显的特征,是多元文化融合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典型缩影。作为文化载体的传统村落,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景阳镇土关村、湟中县上新庄镇黑城村、互助土族自治县丹麻镇索卜滩村、化隆回族自治县塔加乡塔加村……一个个历史悠久的传统村落承载着丰富多彩的河湟文化,彰显着五千年来各民族碰撞与交融。

河湟地区的传统村落虽然没有江南水乡的灵巧与精致,没有中国北方四合院的严谨与规整,但却凝聚着青海高原人民继承传统、顺应发展、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无穷智慧。每一个传统村落,都是一段历史、一个故事。

独树一帜的索卜滩村

本报记者 钟倩

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八,如果你来到互助土族自治县丹麻镇索卜滩村,就会赶上一次盛大的聚会。

这一天,参会的所有土族群众都会穿上最漂亮的民族服饰,特别是年轻的土族妇女,穿上五彩花袖衫,戴上宽边礼帽,礼帽前边插上鲜艳的绢花,绢花中间还安放一块小方镜子。在这个热闹的聚会中,有一个特别的仪式,那就是“撞鸡蛋”,这可不是只属于小孩子的节目,所有的赶会者都会携带熟鸡蛋到庙会场地,互相撞击鸡蛋,蛋破者为输,赢了的剥掉蛋皮吃掉,到庙会结束,剥下的鸡蛋皮洒满会场,白花花一地,故称“鸡蛋会”。

“鸡蛋会”会场通常设在村西龙王庙前。神殿前竖立高三丈三的幡杆,用彩纸剪贴成云纹、水浪样式的长幡杆,挂在杆头垂落于地,幡杆上端横置两齿叉,叉尖各有一个大馒头,寓意日月同辉。幡杆上端还拴着包有五色粮食、红枣、花生、水果糖及硬币等物的布袋,谓之“梁蛋子”。到了傍晚仪式结束的时候,众人就会围抢这些献品,得馒头者生“状元郎”,得“梁蛋子”者可禳灾避祸,化凶为吉。

据当地老人说,“鸡蛋会”源于明代嘉靖年间,因一次春天的雹灾而举行的,留下庙会打鸡蛋禳灾之俗,迄今已有400余年历史。说这一天打碎很多鸡蛋,地上铺满白花花的蛋皮,龙王及山神高兴了,这一年就不会降落冰雹,庄稼就会丰收。

索卜滩村是土族的发源地之一,这个土族村落距今已经有700余年的历史,据记载,元朝时土族的先民就居住在这里。而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八的“鸡蛋会”便是这个土族村落别具一格的传统习俗,索卜滩的特殊文化现象不仅在海东独树一帜,在青海也是凤毛麟角。三月里万物化育,是生命季节,相互敲击鸡蛋这样独特的风俗也寄寓着人们对于生命的敬畏。

感受过了独特的“鸡蛋会”,漫步于这个有上百年历史的村落,便会看到山泉汇成小溪,从村中环绕而过。树木郁郁葱葱,柏树、松树、新疆杨栽种在路边,叶子油亮油亮的,与两棵古杨树共同为索卜滩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荫。妇女、儿童在树下休憩、说笑、追逐打闹。

这两棵杨树可不一般,它拥有三百多年的树龄。当地人称之为“盘龙将军龙爪”树。村民们认为它们中的一棵为雄树,一棵为雌树。雄树高大威猛,枝繁叶茂,巨大的根系显露在地面上,像一只龙爪紧紧抓握这片土地;雌树纤细秀丽,多姿苍翠,雄树的一枝延伸过去搭在雌树的顶端树干上,似乎相互倾吐爱慕之意。

关于“盘龙将军龙爪树”的来历,索卜滩村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传说,十三世纪初的索卜滩村还是一片水草肥美的滩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部将格日利特带兵到了今互助县境内,最后将生命留在了这里,或许将军不愿离开这片他挚爱的土地,将军与他的妻子化身这一棵夫妻树。树根的龙爪寓意着将军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他的部下更是为了寄托对将军的追思,便将脚步停留了下来,与当地“霍尔人”通婚繁衍生息。后人为了纪念格日利特将军,便将它们命名为“盘龙将军龙爪树”。

而类似于这样的故事,索卜滩村里还有很多,闲暇的午后坐在“盘龙将军龙爪树”的绿荫下,可以听村里的老人们讲上一天。古树伸展的树枝如同手臂般将树下的人们牢牢地守护在怀抱中,那些动人的故事、旖旎的风景、独特的习俗,穿越百年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便是传统村落的魅力所在。城乡街巷,村口田头,桥边树下,农家厅堂,到处都是故事。

白云深处的百年藏庄——塔加村

本报记者 钟倩

那是一千多年以前,吐蕃大将阿米仁青加,赶着500峰骆驼,浩浩荡荡开到了一篇水草丰茂的地方。从此,扎根这里生儿育女,繁衍生息。这里,便是化隆回族自治县塔加乡。据说,阿米仁青加生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今天化隆回族自治县塔加乡塔加、白家拉卡和尕洞的祖先。一千多年以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让塔加,这个古老的村落得以浮现在世人眼前。

塔加村是现在为数不多的,保存相对完整的传统村落之一。2016年,塔加村被列入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村庄依山而建,呈梯状递升,民居错落有致,选址讲究,当地人称之为“布达拉式”的建筑风格。远观整个村庄呈扇形环山而居,庄廓形状有圆有方,依地势而建,格局紧凑。从底下看层层而上,节节攀升,其型颇为壮观,是典型的藏地建筑群。

塔加村历经百年的历史沉淀,至今仍有14座传统民居。塔加村保存了独特的藏式传统民居,走进一所民居,屋内土木结构的回廊二层四合院颇具特色,俯瞰犹如天井一般。人居于上,货畜置于下。这样的建筑一来可以节约土地,二来塔加村依山而建,洪水多发,二层的建筑可以防止受到洪水的侵袭,最后,采用二层楼建筑模式,阳光充足,采光良好。松木结构的传统二层民居是村民智慧的结晶,也是民族特色的集中体现。

如果你在藏历新年来到这里,就会赶上一次盛大的聚会。欢度藏历新年一般要半个月。藏族民众们在除夕当天身着艳丽的民族服饰,带上面具,举行代表辞旧迎新、驱邪降福的“跳神会”。春节期间,亲友和邻居之间,都要互相拜年,互赠哈达,祝愿新的一年幸福平安,并用青稞酒、酥油茶和糕点等招待客人。

每到正午时分,“盛典”如期举行。舞台上不仅有藏族锅庄舞表演,还有土族吟唱、藏歌弹唱、酒曲表演等独具民族特色的文艺演出。周围村庄的村民都会聚到一起,载歌载舞直到月色倾洒这个西北百年藏庄的山坳间。

而当你盛夏来到塔加,便会看到群山间的蓝色花海。时值夏日,马兰花开的正艳。放眼望去,那一朵朵、一簇簇美丽的花瓣盛开在绿色的草原上。漫步于塔加村,整洁的乡间小道,独具特色的藏族建筑,泉水潺潺,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抬头间早已被眼前美丽芬芳的花海吸引,湛蓝的马兰花竞相开放,风吹来时,花浪起伏,清香沁脾。

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闭塞的环境让塔加村保留下来了最原始的样子。塔加人世居此地,他们认为这里的每一座高山,每一眼清泉都是造物主的馈赠,因此,千百年来,他们从不滥用和破坏自然万物。这片土地的人们始终坚持着对传统的爱护。远处的高山、眼前的花海、古老的民居, 在这里,人与自然始终处在和谐的状态中。

城市的喧嚣在不断蔓延,传统的习俗也在渐渐被人们淡忘,而在群山深处的塔加,就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这里依旧是恬静而神秘的。当我们真正带着对大自然最诚挚的膜拜,对传统习俗最大的尊重,去感受这个百年古村的韵味,或许能够在这个遗世独立的村庄,获得沉淀百年的力量,让我们能够去摆脱生活的桎梏,给心灵一份惬意与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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