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黑道販運卻遇肉鋪惡少阻攔,是另版鎮關西?或者另有隱情?

小說:黑道販運卻遇肉鋪惡少阻攔,是另版鎮關西?或者另有隱情?

碧柳街以柳為名,街道兩旁種滿了整齊對稱,枝條飄揚的楊柳。

而臨河岸邊,有一處柳樹生得尤其茂盛。堅粗壯實,翠密如瀑。河風吹拂,群柳碧發組成綠雲翩翩起舞,故名——柳花渡。

楊柳長得靈動如仙,自然少不了萬分肥沃的土壤。這柳花渡所處的街之盡頭,乃食貨之所。

肉鋪,米鋪,滷鋪,醬鋪,面鋪……雖沒湊齊五行八作,但這飽食谷畜精華的黃土,足以供養這群柳娘子,嬌嫩嫩個個如迷人的小妖精。

孟記肉鋪是這片最大的店鋪。兩間門面連在一起,招牌上寫著老大的孟記二字,並畫一頭形象的豬頭。

肉案上片片豬肉林立。店內近二十個夥計,半光身子,喘著粗氣。磨刀的磨刀,切肉的切肉。黑豬惶恐的哭叫,混合著熱開水的蒸騰沸氣,十分熱鬧。

外號沒遮攔的孟洪,就躺在店門口的太師椅上。身邊或坐或站五個小弟。他是這肉鋪的少東家,故又稱小孟屠。

今日生意很好,客人排著隊買肉,很自覺不去擾他。店中諸事,自有人負責,他也懶得插手。

下午的太陽已漸漸有了橘光,暑氣在消散,正是小睡的好時辰。

孟洪很喜歡這種鬧市取靜的狀態。他認為要泰山崩而不變色,才是大丈夫氣概。

瞧他門口一坐,那可比鎮店珍獸,護宅門神神馬滴靠譜!把碧柳街沒遮攔的名號一擺,比起評書裡那些英雄,也是毫不遜色!

美中不足,姓陳的吊眼鬼在他耳邊滿嘴髒話,邊罵還邊哭。不看都知道,這廝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淚。娘希匹!自己不嫌醜,他孟洪還嫌惡心刺耳!

馬彪幾人推車而來,看此情景,停車冷眼。

姜升早聽這碧柳街一霸的名號,性情豪烈,武藝高強。今天初見,仔細打量。

二十來歲年齡,面圓耳肥,胖虎長壯。也因當家肉鋪,近水得月,生養得極好。毛髮濃密,膚滑細膩,腹部鼓漲如球。仰臥太師椅,白布衫敞開胸腹,露出虎紋毛。

最令姜升驚奇的,是這貨竟然留了一頭短髮。也不戴頭巾帽子掩飾,足見也是特立獨行之人。

姜升心想:聽聞此人最喜魯智深,愛自稱灑家。這模樣果像花和尚再世,就不知有沒魯提轄的氣度。

“大哥,大小眼他們來了。”

陳曉薇滿是涕淚的小臉,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孟洪卻毫無動靜,似乎睡著。

陳曉薇神色尷尬,正欲再叫。只聽旁邊的鄒福鄒祿齊呼:“姜升小哥,你身子好啦?”

鄒家兄弟兩月前曾被姜升暴揍。不過此時表情,並無反感,語氣中帶著喜色。

姜升回道:“託福,已無大礙!”

鄒祿興奮道:“我們一直想再見你……”

話沒說完,孟洪搭在胸口的右手似是無意地放下。掌中蠅拂子自然落地。鄒家兄弟得了老大暗示,便不說了。

馬彪見狀一笑:“小孟屠,有話說有架打。彼其娘之你裝什麼深沉?”

沒遮攔一動不動。

“真睡著啦?”

馬彪打趣:“那走了啊!”

拉起推車便走。陳曉薇急了,大叫:“孟洪你這頭豬,給我起來!”

嘩啦一聲響!

“哎呀!豬跑了!”

鋪裡喧譁大吵。只見一方形寬額,耳豎嘴尖的小花黑豬。快若疾風,哭喪叫著直衝店面而來。

一年輕夥計手腳並作,飛身一撲。在小豬沒過店門前,一把抓住。

“他媽的,這豬發情了,老子馬上讓你解脫!”夥計罵聲不止,原來是個劁豬匠。

劁豬,古代七十二行之一。所謂豬不劁不胖,養豬自然越肥越好。

但豬雖牲畜,亦有所需。到了年齡便會發情,發情了便會耗費積攢已久的脂肪。脂肪發洩完了,必定胖不起來。胖不起來,自然賣不了好價錢。於是劁豬這種給豬去勢的職業便誕生了!

豬去了勢,心靜氣順,從此安心養膘待宰,不在話下!

那劁豬夥計一腳踩豬,一手拿刀欲割。黑豬本能感到大事不妙,嚎叫掙扎,寧死不從。夥計叫罵著用強,但半天下不了手。“別動別動”喊個不停。

姜升幾人好奇停步,嘖嘖稱奇。

“其樂無窮,心疼那豬,看得都疼!”

“彼其娘之,你吃的時候巴不得肉越肥越好!”

“你說那些太監閹割,也這樣嗎……太慘了!”

“這可不清楚,要不你去試試……”

“哼!”太椅上的孟洪猛地睜開怪眼。體型雖胖,靈活如飛。

一大手推開陳曉薇,衝到夥計身旁:“不是這麼劁的!這是技術活,一個閃失豬就廢了!”

劈手奪過劁刀,叼在嘴裡。將小豬一腳踏住,掰開兩足,捏刀刷得望胯下一滑……

沒遮攔口中哼著小調,動作熟練,行雲流水。完事後把腳一抬,那豬奪命而逃,竟像沒事一般,自被夥計捉著放圈裡去了。眾屠夫客人見了如此絕活,大聲叫好。

孟洪吹聲口哨:“眼疾手快,刀利心狠……懂?”

那夥計呆呆點頭。孟洪一拍他肩,來到屋外,喊聲:“高升極樂!”

輕輕一拋,將那物扔向屋頂,這才望向幾人。

“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揮斷是非根!”

孟洪神色得意,闊眼含笑:“太祖高皇帝的對聯,讀來就是有丈夫氣概!”

“嘿!”

馬彪放下推車,抱拳說:“沒遮攔,有禮了!”

“灑家還禮!”

孟洪眯眼看一下眾人:“馬彪、範鯉、戴金鎖、戴玉佛、齊牛、伍七,林靜……”

打量一番姜升:“你一定是姜升。好個碧眼兒,很強壯!”

沒遮攔笑笑:“先是齊牛三人,又是你們一起。所以……今天是集體來砸灑家場子了?”

範鯉看一眼陰笑的陳曉薇,恨恨道:“其樂無窮,吊眼鬼這廝又挑撥是非!”

“哎,孟大哥,好久不見是我呀!”孫子助上前搭訕。

“孫兄弟?”

孟洪倒認得:“你也跟他們一夥?”

“哪的話!他們今天是我家的僱工。”

孫子助親熱摟住孟洪,對著他耳朵低低說:“今日有貨要運去柳花渡,行個方便吧!”

“娘希匹——”

孟洪向那兩車垃圾看一眼,也低聲:“我說,這幾天總有閒漢往柳花渡裡鑽。花布草魚還不夠,今天連垃圾都往裡運。你家這兩天搞什麼呢?”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這事金阿姨清楚,反正關係咱一家安危。

柺子,看在咱父母交情,最後一趟讓我過去,改日必有重謝!”

“娘希匹,不是謝不謝的問題!”

孟洪說:“前幾次的閒漢,灑家睜眼閉眼就過了。

但這次小康街那幾個,屢屢跟灑家作對。今天又在灑家地盤把小弟揍了。當著這麼多人,你讓灑家無動於衷?碧柳街灑家以後混不混?”

“你……”

孫子助頭疼,今兒事怎麼那麼多?現在人多嘴雜,更易生事。嘆氣:“你剛剛怎麼不睡過去!”

“娘希匹,灑家本來是打算睡過去的。這不是豬跑了嗎?不是你家的豬不心疼,一頭小黑豬多貴曉得不?”

兩人抱在一起竊竊私語。兩夥人打也不是,走也不是,賊是尷尬。

陳曉薇想了半天,終於看出點道道,大叫:“大哥,大白天往裡面運什麼垃圾。絕對有貓膩,把他們揍一頓再抓去見官!”

範鯉等人臉色一變。吊眼鬼一叫,潑皮們跟著起鬨。

孫子助心中叫苦,孟洪罵了一聲,暗暗道“怪不得灑家了”。

他把孫子助大力一推,表情玩味,緩步踱回太師椅。對著吊眼鬼屁股,就是一腳!

“哎呦——”

吊眼鬼抱臀跳起,委屈叫:“大哥你幹嘛?”

“沒什麼,突然發現你小子,真他孃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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