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悅
《楚門的世界》是一部觀看後令人“毛骨悚然”的影片，恐懼的是情節之中透露出對生活的深思與反問，驚悚的是情節刻意渲染下將一現象放大到極致，所產生的效果與氛圍。
《楚門的世界》劇照
而這篇文章就嘗試淺析這部原為科幻驚悚劇本，後被導演派拉蒙改為“有史以來最昂貴的藝術片”，究竟為我們的生活提供了哪些可供深思的脈絡。
未知真相前，楚門是否幸福？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有必要向一些尚未觀看過這部影片的人，以及多年前觀看過這部影片的人，簡要的闡述與回顧影片中的主要劇情。在影片中，楚門，一個被影視公司收留的孤兒，在導演克里斯托弗的安排下，生活於一個虛擬的世界——桃花源（大型攝影棚），這個世界日月是假的，山河是假的，人際關係也是假的，父母是被刻意安排的，妻子朋友也同樣如此，甚至連生命中的一些悲劇與內心的恐懼都是被安排好的——小時候父親死於海嘯，從此恐懼水。
楚門整個成長的過程，如同，不準確來說就是一場全球直播的真人秀，第一次考試、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入職……全在觀眾的注視下，他每天重複著按部就班的生活，與妻子告別後出門，與鄰居打招呼，從工作到回家。
《楚門的世界》劇照
這就是楚門的生活，拋開身邊所處的世界是被人安排的以外，似乎與我們現實生活中多數人的平淡生活沒有什麼區別，如果說讓楚門對那時的生活是否幸福做一個評定的話，或許即便認為不那麼幸福，也絕不會感到厭惡，畢竟在他的人生中，除了父親過早的去世會偶爾給他帶來一定的痛苦外，身邊母親安康、妻子賢惠、朋友真摯，沒有什麼不滿足的，這就像《月亮與六便士》中所描繪的那種生活：
“這種生活讓人聯想到一條平靜的小溪，蜿蜒流過青春的牧場，被濃蔭遮蔽，最後匯入大海。”
可能這樣的生活感受到的如同大海般的平靜，可能偶爾也會心生煩惱感到不安，但身邊的人都這樣度過一生，也就沒有不可以接受的理由。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們大多數人對於生活的狀態是否滿意，是否能夠感受到幸福，未必是以生活本身的狀態來做評定依據的，往往多是以他人的生活狀態來參照對比自我的生活，對此如果要下一個粗糙定義的話：那麼幸福，應該是我們眼中看到的與心中期待的進行對比之後，所得到的滿足。可能這也就是影片中，全球觀眾看著楚門直播，就可以安然入睡的原因吧。
《楚門的世界》劇照
如果非要說，這種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可是生活本就如此。如果自認為看到的美好之處，能忽略掉存在的醜惡，如果這還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接受當前生活，並幸福的走下去，那麼這種想法即便自欺欺人，可能也不能完全算是一種消極的做法吧。
得知真相後，楚門為何牴觸？
凡是偽裝欺騙的，難免會存有漏洞，是偶然也定是必然。從楚門在家門口，撿到天空掉下的聚光燈，到剛到車上就聽到關於此事的新聞 ，從在車上的廣播中無意間聽到對他行程的播報，再到在路上遇見去世多年的父親……這些都讓他對當前生活狀態的真實性產生了質疑，他對朋友馬龍說：
“我可能受到別人的操控，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好像一生都身不由己。”
其實楚門的這種質疑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曾有過，就像影片的劇本作者安德魯·尼科爾說的那樣：
“我想，所有人都會有質疑各自生活的真實性，就如同孩子們總愛詢問自己是否被領養一樣。”
我們的質疑大多是憑空而生的，可以理解為因內心不安或是為了心安才產生的質疑，甚至也可以理解為期待自己的人生可以充滿未知的可能性而產生的抗議、幻想。但楚門與我們不同，他是徹徹底底的對生活產生了質疑，在驗證中發現這種質疑很可能就是真實存在的，這不禁讓他想起結婚之前曾短暫出現過的一位女子，也是他曾深愛過的人——施維亞，二人相處時間不多，在有限的時間內以一吻定情後，各自離開了彼此的世界，但在施維亞離開前曾告誡楚門，你身邊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都是假的，當時她的話並沒有觸動到他，許是因為青春年幼，許是因為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輕易去質疑當前生活的真實性。
就像在影片中，很多人問克里斯托弗：
“為什麼至今楚門還不知道自己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克里斯托弗給出的答案便是：
“因為我們都願意接受現實。”
至於後來，楚門為什麼開始質疑，一是現實的事件已經打破了他已久的信任，二是他的內心不安於當前的生活，當然，也可以將其單純的理解為施維亞帶給他的影響，他對施維亞從未忘記過，尤其是當他發現與妻子的結婚照中，妻子翹起的手指，那個意味著誓言無效的手勢，那一刻，他是孤獨的，無助的，因為逐漸的他發現身邊沒有一個人是他可以依賴，可以相信的。
《楚門的世界》劇照
最終，楚門憑藉著智慧躲開了攝像頭的監視，憑藉著勇氣克服了對水的恐懼，逃到了海上，在大海的盡頭發現藍天與白雲只是一幅巨大的畫卷，他得知原來多年所看到的世界沒有一樣是真實的，那一刻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他的離開，即便是在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克里斯托弗深情的勸說：
“外面的世界，並不會比我為你所創的世界更真實，一樣有謊言和欺騙。”
但是，楚門還是選擇了離開，帶著觀看這場直播的所有觀眾的希望。
楚門的離開可能是一種必然的選擇，但驅使楚門離開的背後真實原因又是什麼呢，或許這也就是這部影片留給觀眾的一大寶藏。
是不自由，還是身邊的一切不真實，可能二者皆有，但更為關鍵的應該是欺騙所帶來的傷害，因為長久的欺騙擊碎了他對這個世界所有人的信任，這裡的一切即便存在真實，他也不會再去相信，他若繼續留下來，心就不會安寧，不僅是因為會生活在欺騙中，還會覺得接下來的生活已與生活無關，只是一場戲。
《楚門的世界》劇照
所以，真正令他恐懼的、厭惡的，讓他拼盡一切也要逃離的動力，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與否，而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中，他再也無法產生新的信任，生活在毫無信任的世界中，會讓他感到窒息。
離開是一種生活，留下來也是一種生活
楚門的離開在大多數人看來是一種必然的結局，除非他一直不知道真相，否則即便這場真人秀沒有劇本，但是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就有了劇本，這個劇本未必是導演安排的，而是他會覺得無論如何去做，他的生活都是為了演戲。
《楚門的世界》劇照
所以離開是一種生活，即便外面的世界可能同樣虛假，甚至會比楚門之前的世界更加醜惡，但是對於楚門而言，那至少是真實的，他不用去欺騙他自己去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最不幸的生活狀態無非就是迴歸到得知真相之前的那種生活。
然而離開是唯一的選擇嗎？
也未必。很顯然的一種答案，那些陪伴楚門一同成長的群演就在那個世界裡幸福的生活，他們知道真相，可楚門後來也知道了真相，拋開欺騙這個因素以外，兩者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那麼他們為何能生活下去呢，可能個人選擇可以作為一種宏觀的答案，但更為實際的在於他們願意接受這樣的生活，從心中也不抗拒這樣的生活，在群演的角色中，他們的表演出的感情許是假的，但各自的內心未必沒有真實的情感。
相反，群演在那裡生活甚至會比在外界生活更加的舒適，更加的真實，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身邊的人都是在演戲，這就是一種真實，毫無掩飾的真實。戲中人，並非是一個絕對的假象，至少你需要用參照物來對比，給出這個定義的人是在戲中還是觀眾。
《楚門的世界》劇照
所以離開與留下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兩種不同的生活狀態，可能存在著本質的差別，但也可能最終殊路同歸，因為如果你質疑一切的話，即便在最真實的世界中，身邊的人、身邊的情感，也有可能是假的，畢竟有些時候人一旦考慮自我時，存有質疑的另一方就會感受到虛假與欺騙，但是你認為眼前是真實的，不管是在楚門的世界中，還是在外面的世界中，又都是真實的， 無論與否存在欺騙，欺騙的本身就是一種事實，所有的一切，重要的不在於他人，而在於你自己，如同影片中的那句話：
“楚門的世界，可以說是假的，楚門本人卻半點不假。”
卿心君悅，頭條原創作者，高級心理健康指導師，TA說書評人、影評人。用文字溫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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