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蟲》導演奉俊昊:這個“好說話的胖子”,有一個任誰都不能觸碰的死穴

在《寄生蟲》橫掃奧斯卡四獎之後,導演奉俊昊,一個微胖的捲髮韓國中年男人,一夜之間揚名於美利堅,他的畫像開始在美國的大街小巷張貼。

而這種情形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

就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之前,奉俊昊曾在美國接受過一個採訪,採訪中,那個一臉高傲的主持人將韓國形容為“被美國文化包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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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俊昊對此沒有作聲,因為他無法辯駁。

事實上他也深以為然,在電影《寄生蟲》裡,他也加入了對這一現象諷刺的情節。

無論是那個“有些過於善良”的豪宅女主人不甚標準的英文,還是那出現多次的“美國進口所以質量有保障”,都展現了誓言要“文化立國”的韓國對於本國文化有著極端的不自信。

而對於美國文化則有著一種“拿來主義”式的極端崇拜。

但如今,這個總是默不作聲的捲髮胖子正默默地改變這一切。

在他獲獎之後,位於奧斯汀的一家電影院宣佈將其名字改為“奉俊昊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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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在以前是一件無法可想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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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导演奉俊昊:这个“好说话的胖子”,有一个任谁都不能触碰的死穴

“好說話的胖子”

有一個任誰都不能觸碰的死穴

在奉俊昊獲獎後,一個有趣的小花絮開始在網絡上流傳。

按照慣例,所有的奧斯卡獎盃都是沒有名字的,獲獎者需要在頒獎典禮結束的時候帶著獎盃到指定地點安裝上刻有自己名字的銘牌。

通常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很久,大家拿到了自己的“完整版獎盃”之後該喝酒喝酒該閒談閒談。

但奉俊昊有四座獎盃,所以這個等待的時間就乘以了四倍。

於是一場枯燥無聊的等待就開始了,在這段時間裡,奉俊昊顯得侷促不安又百無聊賴,像一個等著老師說“下課”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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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紛紛用“無敵是多麼寂寞”,“樸實無華且枯燥”來表達對奉俊昊在電影界那朱一旦一般“統御力”的讚歎。

作為當之無愧的贏家,奉俊昊和其他妙語連珠的獲獎者相比,實在是相當的不善言談。

當他第三次獲獎的時候,他甚至侷促地在臺上撫住自己的額頭說:“我本來已經做好準備放鬆了。”

這樣的他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的沉默與敏感像極了那個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好說話的胖子”。

但是這個“好說話的胖子”卻有一個任誰都不能觸碰的死穴:那就是電影的最終剪輯權力。

那是對他來說比黃金還珍貴的東西,為了這個他甚至可以放棄國際上的獎項。

2017年,奉俊昊拍攝了電影《玉子》,投入了巨大的心血,總投資高達600億韓元,被提名戛納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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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電影節展映期間,出事了。

以“開放和國際精神”著稱的戛納眾多評委竟然不約而同地抵制這部影片。

因為這部電影沒有在院線發行。

而沒有發行的原因是奉俊昊選擇了與Netflix合作,使得這部影片成為了一部“網絡大電影”。

評審團主席佩德羅·阿莫多瓦甚至說:“金棕櫚是不會給一部網絡大電影的”。

網絡平臺和院線的恩怨情仇,剛剛目睹了《囧媽》線上免費播放、徐崢遭院線聯合抵制的中國人不會陌生。

最終,《玉子》成為這一宿怨的犧牲品,在戛納上顆粒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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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奉俊昊寧可喪失評選資格也要執意與Netflix合作的原因只有一個:Netflix答應給他對影片絕對的控制權。

這不是奉俊昊第一次為了最終剪輯權如此任性。

在好萊塢大製片人韋恩斯坦還未因性侵醜聞倒臺的2013年,他在好萊塢可以用炙手可熱、如日中天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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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這樣一個說一不二的大亨,遇見了這個不善言談的胖子也不可避免地遭遇挫折。

還是因為最終剪輯權的問題,韋恩斯坦想要大幅度刪減,奉俊昊絕不相讓。

兩人險些對簿公堂,這直接導致了《雪國列車》的上映日期一拖再拖。

這時人們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特別好說話的胖子,是完全無法被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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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給了他一腔沸騰的熱血

也給了他孩童的心境與任性

奉俊昊有資格固執,因為他的從影經歷本身就像極了一部講述天才的誕生的電影。

他出生在韓國南部的一個小城,標準的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一個大學教授。

他沉默,很少出門,生性敏感,這種敏感在讓他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的同時,也讓他對於影像的觸感異常敏銳。

所以他更多習慣的表達方式並不是直接說出。

他成長於一個韓國電影審查制度極為嚴苛的時期。

那個時候能看到的大部分電影都是被刪減的,而不懂英語也從未有過專業訓練的他在知道這個事實以前就“隱隱意識到,這兩段情節之間似乎缺了點什麼”。

這種對於影像近乎本能的敏銳,似乎只能用“受之於天”來解釋。

這段特殊的經歷後來也在他的創作中體現。

伍迪·艾倫拍過一部叫《解構哈里》的電影,他在裡面親自上陣,飾演一個討厭的作家。

因為他會把自己經歷的一切事情都寫在自己的小說中,例如他的妻子就是這樣發現丈夫與她妹妹的婚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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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圍的人都對他或避之不及。

而奉俊昊也有著這樣的“蔫壞”,他後來的《殺人回憶》就在很多地方暗諷了韓國政府對於國民的管制,導致犯罪行為獲得了天然的屏障。

他從不缺少鋒芒,也對此毫不掩飾,正因為如此,那些有著同樣天賦的人會在這樣的光芒中惺惺相惜。

奉俊昊在奧斯卡的領獎臺上說:“昆汀我愛你,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時候,是你把我的電影列在你的影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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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在奉俊昊還籍籍無名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才華,甚至在澳門參加活動時聽說有機會見到奉俊昊,就當即決定馬不停蹄地飛往韓國。

果然,兩人在那次見面後便“如膠似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古語又一次展現了巨大的魔力,那些相似的人終究會走在一起。

昆汀也是姜文的朋友,B站上有一個很有名的視頻,講的是姜文如何教昆汀說“牛B”。

而奉俊昊是韓國的姜文。

除了都是昆汀的朋友,他倆在很多地方有著相似之處。

比如兩個人都強調對於影片的絕對控制,都對電影中的每一個細節有著近乎偏執的把控,再比如,兩個人都很燒錢。

姜文的成名作《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為了拍攝寧靜那張掛在牆壁上的泳裝照,他動用了四盒膠片,最終用影史上絕無僅有的1:20000的“敗家”成片比創造了這樣的經典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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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拍攝出童年印象中那種“乾淨的陽光”的感覺,他讓劇組的人在米蘭的房間裡一遍遍地掃地,直到太陽西斜。

姜文在電影圈裡正是一個“為了這瓶醋能特意包一頓餃子”的人。

據說他逼得投資人和製片人開始自掏腰包補貼劇組。

奉俊昊在燒錢上也毫不示弱,儘管產量不高,但部部都是花錢如流水,拍攝《漢江怪物》的時候,他甚至為了這個怪物的形象專門打磨出了一個特效團隊,耗資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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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大手筆放在哪裡都不可謂不驚人。

可能上天寵愛驕傲的人,不僅給了他們一腔沸騰的熱血,也給了他們孩童的心境與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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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難把他歸類

應該單獨列出一個電影門類叫“奉俊昊”

奉俊昊說他從來不在家裡寫作劇本。

人們總是對那些功成名就的藝術家有著理所應當的幻想,認為他們總是不拘於世事,所以天才的標配是“怪癖”。

但這不是奉俊昊。

他不在家裡寫作的原因很簡單:他在安逸的工作環境中沒辦法專心,一定要“在咖啡館那樣有噪音的地方才能夠靜心寫作。

這時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沉默的胖子,意志力薄弱,減肥失敗,可能還有點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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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奉俊昊的神奇之處,你彷彿不能給他進行一個準確的歸類。

但就是這種看似矛盾的張力中蘊含著神奇的力量,這種張力也是奉俊昊一直以來拼命在電影中追求的。

他會親自手繪每一個分鏡頭,逐個過問每一個場景的搭建,用整年的時間打磨一個劇本,為的就是“在每一個場景中都安放戲劇衝突”。

這樣的堅持讓奉俊昊的電影有著天生的“好看基因”,也因此比任性於自我表達的姜文更加受到商業社會的青睞。

但這種對戲劇衝突的追求並不是來自於妥協,而是來自他社會學的背景。

和姜文一樣,奉俊昊也是半路出家做導演。

雖然他一直調侃自己“只知道很少的社會學”,但他對社會底層的注視卻從未停止。

無論是《殺人回憶》裡那個閉塞的山村,還是《漢江怪物》裡的貧窮家庭,亦或是《雪國列車》裡被當作發動機動力的那些孩子們。

他一直在這條“走鋼絲的藝術”中試圖尋找一個平衡,把自我表達、商業模式同社會關照儘可能地融合。

他的電影中人物從來沒有刻板印象的善惡二元對立,所有人都在人性黑白中間的灰色地帶彼此糾纏,自我掙扎。

《寄生蟲》裡面的富人看似人畜無害,但他們對於道德的價值判斷是完全沒有悲憫的成分的,那個“寄生”其中的底層家庭也為了向上攀爬而不擇手段。

《殺人回憶》裡,那個原本象徵著正義與善良的警察,在親眼目睹一個個被害者出現而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時,崩潰地想要像他曾經不齒的鄉村警察那樣濫用私行、屈打成招。

而那個看似不擇手段的鄉村警察反而是那個堅守住道德底線的存在。

與此同時,看似淳樸的山村裡,卻瀰漫著罪惡。

影片的結尾,宋康昊看向鏡頭的那個眼神暗指這是一起模仿殺人案:“那個兇手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他可能就在你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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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從來就不是那麼一目瞭然,而這也讓他的電影蒙上了一層關於人性多面與複雜的迷人面紗。

也許正如演員宋康昊所說的那樣:

“奉俊昊的電影很難被歸類,應該單獨列出一個電影門類叫‘奉俊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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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欣賞的電影導演是誰?

本文由LinkedIn原創,作者曹澤宇。知乎@曹澤宇,廣院電視民工,寫字的直男。微信公眾號曹澤宇(id:tudoucao),不定期講一個人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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