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小時候,我喜歡騎著自行車在自己家周圍的巷道間探索。我從大道一直騎到過家屬區最後一棟,再遠就不敢去了。我總是想再走遠點再走遠點。

其實即使那時候有更多的時間,有更大的膽,我所看到的景緻也應該是一樣的,既看不見一座山,也將看不到一條河流。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屯子,和屯子裡種的田地。

因為雙城是座落在松嫩平原腹地上最平的一塊平地,夾在松花江和拉林河中間。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還有另外的途徑擴大我的視野。那就是進城去。

我的老姨家住在城裡。老姨的房子其實是我姥的房子,姥姥姥爺後來搬到哈爾濱城大舅家去了,房子就給了她最小的女兒。媽媽帶著我們去看望姥姥,姥姥家的房間特別小,就一間房,連廚房也沒有,也沒有像我們家那樣的大鍋,就在一進屋的地方架著兩個小悶罐,是很舊的平房。我和姐姐都被安排到門外邊玩。一人一個木頭凳兒。姥姥家的木頭凳兒倒是光光亮亮的,橙色的,但直上直下的,有點大頭沉,橫撐也有點高,我們就把凳子橫過來坐著,免得凳子倒了,也免得自己倒了。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門口就是街道。人比我們家那多,車也比我們家那多。鄰居有個李大姥經常坐在門口曬太陽。李大姥幫著看著我們。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我和姐姐被告知不準隨便走。但我還是知道在附近不遠處有更高更大的房子,有大門洞,我還沒有弄清,就被領了回來。那個大門洞永遠在我的頭腦裡打著神秘的問號。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我的爸爸很少帶我們進城來,我只記得有一次來買過豬,但是豬跑了,我和姐姐被放在汽車站等他把豬追回來。我只記得我們在汽車站鐵欄杆裡等了好久好久。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我還獨自去過城裡,媽媽把我送到洗滌劑廠開往城裡的通勤車上。上了車我就緊張地看著車外面,尋找著一個叫江南商店的車站,到了站,就下車。下早了,下晚了,都將糟糕透頂,就再也找不到家了。但我害怕歸害怕,一次也沒丟失過。下了車就順著一個狹窄的衚衕往西北域老姨家去。此時老姨家已動遷了,原來的地方變成熱鬧的商業街,老姨家換了一個有南北大炕的大房子。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走過狹窄的衚衕,裡面豁然開朗起來,雖然是一條土道,但能看著天,我就沿著土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用看門牌號碼(不識幾個字),也不用導航(也沒有),總能找到老姨家,老姨家小勇、小猛準是在空地上跟小夥伴們玩著我永遠也不會的陸戰旗,或者是象棋。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我也騎著老姨家的車子去冒險。但這種探索是在一定的安全保障下的,我不走小路,只走大路,原路去原路返回。道路很寬很長。並且有坡。下坡時,我抬起兩腳,任車蹬子自己瘋狂轉圈,風颳過我耳邊,我自由的象個小鳥。在路邊我發現了學校組織全體同學排大隊一起來觀看《少林寺》的電影院。我又一次覺得自己像個英雄,竟然能自己來到這裡。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那些都是三、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我再回首往事的時候,就好像我還沒長大,我還是個少年。

我想,這一切都可能是因為我當年走得太匆匆,我忘記了向我的城,說一聲“謝謝”。

時隔多年以後我得到了縣城初年的一張街道分佈圖。我也可以從各種渠道獲得古堡的建立形成,經歷過的滿身瘡痍,及英雄之城的歷史。

[我從古堡來]:進城去

當我能重新審視這座城時,我不再心神不寧,我的城始終在我心裡,護佑著我,走過人生的溝溝坎坎,走過自己的滄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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