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天下第一鹽幫壽宴如火。卻不知錦衣衛的黑手,蠢蠢逼近。

小說:天下第一鹽幫壽宴如火。卻不知錦衣衛的黑手,蠢蠢逼近。

曹謙蒼白的臉上一喜。曹紈黝黑的雙頰羞得通紅,聲音低如蚊音:“明明講您,扯我做甚?”

曹石也笑,兩隻手輕按弟妹腦袋。有意逗父親開心,說:“葉照文武雙全,心有大志,我也很是心怡。

他不甘只做鏢局,現在正在北都考武舉。到時候,金榜題名加洞房花燭,人生得意啊!”

“咳咳,我就是看這小子進取十足才把你妹妹許他。男兒立世,唯鬥而已!我曹太一最厭懦弱妥協的男子。”

“我……沒見過他……”曹紈垂首眼盯腳尖,聲音依舊像蚊子。

曹石拍拍她肩:“妹妹,父親和為兄的眼光不會錯,你嫁給葉照,等著過好日子吧!”

見曹紈捏衣低頭,曹太一莞爾。這丫頭柔順可人,就是太害羞了些。

他摸著女兒的頭說:“等他回來你們見見面。正好,我這個岳父有大禮相送,已經放在花船裡了。到時候由你交他吧!

石兒,去把曹柏叫來。那臭小子,一個人接客又不知鬧了多少笑話。

來!乖女兒,幫為父清洗一番。我們一家人該去見客了。今天可是為父壽辰,你可要把為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唉!要是你們的娘也在這兒,咱們一家人就美滿了!”

他隔窗外望:今夜,雖大河風起,我曹太一何懼?

窗外的盡頭,有三人一犬,沿河頂風而行。

“你孃的!今晚風怎麼那麼大啊?”吊眼鬼陳曉薇大罵。

“吊眼鬼你罵誰娘?娘希匹,出門碰禍害,老天都看不過眼!”沒遮攔孟洪看他就躁。

他弟弟孟康也甩臉弔文:“此乃魑魅遇魍魎,上天惡之!”

沒遮攔大怒:“臭小子你連大哥也罵?信不信我把花捲丟河裡?”

“汪!”

孟康牽著的花捲小犬無辜叫屈。

今日孟屠記接了聚仙樓的訂單:三十斤精肉三十斤肥肉還有三十斤軟骨。沒遮攔奮起神力,短短几個時辰悉數完成。

弟弟孟康素喜飯後遛狗,就順道跟哥哥一起送貨。剛交接完準備回家,半路就碰上了陳曉薇。

孟康向來瞧不上吊眼鬼(也沒人瞧得上)。沒遮攔因剁肉,晚飯沒吃心情不爽。見到陳曉薇也沒好臉色。

兩人指望吊眼鬼自討沒趣,快快離開。偏偏他一點沒眼力勁,還來了興致。大吹回家如何把父母大氣一番,又摔門而走。孟洪孟康聽了,皆含氣鄙夷。

“說起禍害,還要數戴家兩條狗和爛草魚!挨千刀驢乾的東西,呸——”

陳曉薇恨恨往河裡吐一口唾沫。戴家兄弟和範鯉,白天對他下了狠手,尤其記仇。

“你辱他母妹,要是灑家,就把你那貨割了!”沒遮攔冷冷道。

“誰稀罕爛草魚他娘?老嫂子一個。”

陳曉薇完全沒聽出厭惡之意:“不過戴家那兩姐妹長得真水靈。大哥不如我們搶過來,戴寶簪歸你,戴福結歸我!”

“人渣,畜生!”孟康咬牙切齒。

“要不,大哥你把四眼狗也劁了吧!那賤貨天生一副女人相。把他閹了,賣給貴族當孌童,絕對搶手!”

“我先走了!”

孟康一拉黃犬,疼得花捲大叫。這狗花尾彎卷,故有此名。陳曉薇見著有趣,伸手去摸狗尾。

“你少動我狗。”

“小氣,給我玩玩。”

兩人拉拉扯扯,牽繩落地。花捲撒丫就跑。

孟康生氣:“你……”

陳曉薇忙說:“我去追!”

夜色漸濃,萬空無星。黑雲飄動,將明月遮罩。一時間除了城市燈火,大地皆暗。

“笨狗,別跑了!”陳曉薇追著花捲拐入街邊角落。

黑暗中有一手伸出。臂綁護腕,掌戴皮套,輕輕將花捲拎起。

“汪——”花捲痛叫。

“呔!驢乾的知道這誰的狗嗎?給老子放……”

有沒遮攔在後,吊眼鬼有恃無恐,見人就開罵。但看清了來人面容後,整個人直接石化,最後那個“下”字,硬生生咽在喉中。

“花捲!”

孟康跑來。身後的沒遮攔警覺忽起!

汗毛炸立,目環黑息,死死盯著陰影裡,那散播無形殺氣的隊列。

黑雲默默散開,皎潔的月光灑滿南都,照亮了暗影中訓練有素的爪牙。

纏棕軍帽,青綠錦袍,黑軟護甲,獸皮皂靴,以及腰間佩戴的……墨柄金邊繡春刀。

錦衣衛,日月天朝的君王衛士。掌皇帝儀仗,賜巡查緝捕邢獄之權。朝堂、江湖、民間,聞風喪膽!

氣氛凝聚,所有人皆不說話。突然吊眼鬼受不了這壓抑氛圍,腿軟跪地:“軍爺饒命!”

隊列前站著兩位百戶。一人骨凸冷峻:“你剛才罵誰?”

“我我我……大哥……”陳曉薇嚇哭,孟洪在後不語。

“算了,幾個平民!”

另一百戶臉圓嚴肅。看看手中的寵物狗,面無表情將花捲丟他。

“你倒心寬,他是平民?”冷臉百戶盯著孟洪瞳中黑息。

“這裡是南都,你不能警戒所有煉武人,正事要緊!”

圓臉百戶也掃一眼沒遮攔,率隊先走。

冷臉百戶面上不悅,也跟著走了。

隱藏悄然,遁去迅速。清冷的角落一如既往,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

孟康默默抱回花捲,摟得緊緊的。

“吊眼鬼你打算跪多久?走了!”沒遮攔看著地上失神的陳曉薇說。

“沒……沒事了?”

陳曉薇愣愣說:“我剛罵了錦衣衛,不會被殺吧?”

“那可不一定!”

沒遮攔冷冷說:“長長記性,彆嘴上發臭逮誰罵誰!”

吊眼鬼眼嘴一咧,難過欲哭。

“娘希匹!”

沒遮攔略一思索:“孟康,吊眼,你們先回去。”

“你呢?”孟康問。

“灑家突然有事。”

“何事?”孟康懷疑。

沒遮攔轉身便跑:“大人做事小孩少管,跟娘說我晚點回來。”

開玩笑,這些錦衣衛不是普通紈絝子弟,而是負責緝捕巡查的戰鬥人員。看方向是往聚仙樓去,娘希匹,今晚定有好戲!

沒遮攔想著:鄒福鄒祿兩個小混球也在那,也不知咋樣了……

他步伐加快,衝入鬧市中。

河風大起,將水面上的花燈齊齊吹到一邊。

沒有燈火點綴的激水,在夜幕下尤其暗深詭異。又經大風鼓動,在中心捲起黑色漩渦。暗流濤濤,攪碎無數光影。

“今夜月黑風高!有大河風起,似要風雲突變!好——兆頭!”

一人戲腔唱起,連用三個“風”字。歡快望著秦淮河,伸開手掌感受幕下寒波。

“大人!”

剛才的兩個百戶恭敬行禮。

冷臉百戶此時神色熱切:“是否現在動手?”

“嗯……小真來了嗎?”那人問。

“還未到!”圓臉百戶答。

“何必等他?我等足矣!”冷臉百戶說。

“急——什麼?”

那人唱戲只是愛好,戲腔火候不足,以致語調滑稽。當然,這裡無人敢笑:“今夜我等,乃配角耳——主角未至,不可——搶戲矣——”

圓臉百戶贊成:“大人說的是,既已驅狼捕獅,當按計劃行事。”

冷臉百戶不服:“計劃不如變化,屬下擔心,遲則生變。”

“那就把心放肚裡去。”

那人戲腔一停,聲音甚有威言:“人生不過百,五十知天命!

這剎那榮華,就讓那陰狻猊,多享受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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