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封城、絕望、醫生與政府的分歧,加繆的這部小說裡全都有

習慣絕望比絕望本身更令人灰心喪氣。

——加繆

因為加繆的《局外人》,找到了《鼠疫》這本書,當時不喜歡看這種需要面對死亡的作品,便束之高閣。而今,新型冠狀病毒引起的肺炎正在多去許多同胞的生命。重新翻開這本書,竟一口氣讀到底。雖然這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卻虛構得無比真實。或許相似的情形更能激發我們的某種心力,直接把我們帶入到這惶恐的災難中。

故事並不複雜,一座平靜的海邊城市,最先開始有老鼠慢慢死去,然後老鼠大批大批死在街上。裡厄醫生最先發現了這件事情的非同尋常。他懷疑是鼠疫,但當局政府卻不願意去承認,極力掩蓋事實。

緊接著,開始有人出現各種不適的症狀,甚至出現了死亡病例。然後鼠疫全面爆發,全城戒嚴,很多人死去。再後來鼠疫慢慢平復。

小說不僅講述了這個事件本身,比如,當疫情到來時,當局政府的官僚主義作風,隔離措施,封城等等,更向我們描述了在災難面前每個人的心理反應。人們的無知、盲目樂觀、無奈、恐慌、絕望等全部呈現在我們的眼前。沒有硝煙的戰爭似乎更有殺傷力。

在鼠疫肆虐的城市裡,普通人的生活由此而發生巨大的變化,幻想著自由地生活,卻被疫情殘酷地打亂,個體的命運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面對突如其來的鼠疫的全城市民共同的命運。在疫情面前,政府無能為力,葬禮從單獨下葬到集體下葬,最後到集體火化。最後,疫情消散了,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生命的軌跡上,靜待死亡的召喚。

面對鼠疫這一極限境遇,不同人物——裡厄醫生、志願者塔魯、帕納魯神甫、記者朗貝爾、小職員格朗以及罪犯柯塔爾等紛紛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醫生裡厄遊走於疾病之間,根據自己的見識向上級彙報了疫情,但與親人隔離的傷痛時刻提醒著他,基於社會責任一直奮鬥在對抗鼠疫的最前線。裡厄醫生終日治病救人,操勞忙碌,時刻面臨巨大的感染風險,結果平安無恙。而他的妻子,因為在鼠疫發作前臨時去城外治病,僥倖逃脫了鼠疫的魔爪,最後卻在鼠疫消退之際死於肺病。

塔魯,一個不幸捲入這場風波的商人,在面對疫情的肆虐,基於自己道德準則的要求下,組建了一支對抗鼠疫的志願者醫療隊

記者朗貝爾開始認為自己與鼠疫無關,一心想逃出城去與情人相會,也得到了裡厄等人的理解甚至支持。而當他就要成功時,卻忽然改變了主意,主動留下來繼續加入裡厄和塔魯的救援隊伍。儘管,這樣做非常危險,只有三分之一的生還機會。

然而,在加繆心目中,裡厄與塔魯才是小說中真正重要的兩個人物,這種重要性既表現在他們對鼠疫的反抗上,也表現在對小說的敘述上。

在反抗鼠疫的過程中,裡厄與塔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裡厄自始至終關注著疫情的發展,沒日沒夜地救治病人;塔魯則積極奔走,建立了衛生防疫志願組織。兩人都為反抗鼠疫付出了沉重代價,裡厄不停地奔忙,以致在妻子臨死之前都無法與其見面,塔魯則因染上鼠疫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在與鼠疫的殊死較量中,裡厄與塔魯結成了深厚的兄弟情誼。除了重點描寫兩人共同抵抗鼠疫外,加繆還讓裡厄與塔魯一起承擔著小說的敘述任務。

我從心裡敬佩裡厄醫生,他冷靜的頭腦,精湛的醫術,以及崇高的品德。而塔魯也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竟然有記錄的習慣,讓我想起《奇特的一生》裡的做法,無疑,這都是熱愛生活的人兒啊!

要了解一個城市,比較方便的途徑不外乎打聽那裡的人們怎麼幹活,怎麼相愛,又怎麼死去。 人世間的罪惡幾乎總是由愚昧無知造成,如果缺乏理解,好心能造成和惡意同樣大的危害。

鼠疫不僅僅是一場瘟疫,更是人類精神上的疾病,所以它是無法根治的,它的細菌躲藏在任何一個角落等待下一次大規模的爆發。那麼,鼠疫到底是什麼?是文末那位哮喘病老頭說的“鼠疫是什麼?鼠疫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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