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歷史看蝗災:2020年東非蝗災蔓延過來我們如何出招

蝗災的發生很早就有記述。由於這種蟲災主要是危害農作物,而中國自古以來又是一個以農為本的國家,所以對這種災害的發生也就關注很早。《詩經·螽斯》篇裡有“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的詩句,螽是中國古代早期對蝗蟲的稱呼。《詩經》裡的這些話反映了早在西周時勞動人民已經對蝗蟲的危害有所瞭解。到春秋時期,魯國的史官們更將蝗災的發生寫進了史書之中。《春秋·桓公五年》說:“秋,大雩,螽。”大雩就是大旱,這就是說桓公五年曾因大旱導致了蝗災的發生,根據當時“凡物不為災不書”的慣例,因此史官們將它載入了史冊。據統計,《春秋》共記有12次蝗災,可見那時蝗災發生已經較多。

《漢書》是二十四史中第一部專闢章節記載蝗災的史書。其《五行志》不但記載了連續三年以上的蝗災,而且記錄了危害中國農業生產的主要是一種飛蝗(今天仍稱為東亞飛蝗),即所謂“蝗從東方飛至敦煌” ,它的危害範圍可以“遍天下”。

與西漢相比,《後漢書五行志》所記東漢蝗災的情況要詳盡得多。由正文和註釋中所記數字統計,東漢共有蝗災31次。魏晉南北朝之際,中國進入了一個分裂動亂的時期,一些史書便沒有蝗災的記載。進入唐代以後,中國史官制度更為健全,有關資料的蒐集整理和史書編寫也日趨正常,所以新舊《唐書》都有較為詳盡的蝗災記錄。特別是《新唐書》,其《五行志》記唐代蝗災共達34次。

宋代的蝗災似乎比唐代更甚,《宋史五行志》共記有75次蝗災,範圍小至一縣,大至百餘州。元代的蝗災比宋代更為嚴重。兩宋前後共歷320年,有蝗災75次,平均4.3年一次;元代立國僅96年,《元史五行志》卻記有蝗災42次,平均2.3年就有一次。明代的蝗災似乎要輕些,《明史五行志》共記蝗災50次,平均約五年一次。清代已接近現代,保存的史料也較完整,所以《清史稿災異志》共記有蝗災94次,平均約三年一次。其範圍大致與元明二代相同,嚴重程度也不相上下。

近2700多年來,據正史、野史或方誌等的記載,我國已經發生大小蝗災940多次。最早的蝗災記載是公元前707年,唐、宋時期平均2至3年發生一次,明、清和民國時期幾乎連年發生。我國古書上就有“旱極而蝗”的記載,近幾年來非洲的幾次大蝗災也都與當地的嚴重乾旱相聯繫。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是蝗蟲是一種喜歡溫暖乾燥環境的昆蟲,乾旱的環境對於它們的繁殖、生長髮育和存活有許多益處。因為蝗蟲將卵產在土壤中,土壤比較堅實,含水量在20℅~30℅時最適合它們產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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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秋到元朝111次蝗災發生的月份統計

傳統社會中,人們每遇到蝗災時就到蟲神廟中求蝗神接受人們的供品,不再吃他們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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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蟲神廟的分佈

蝗蟲的體表有外骨骼,可以有效防止體內水分散失,保護和支持內部柔軟器官。但外骨骼不能隨身體的生長而長大,所以蝗蟲發育過程中要出現蛻皮現象。蝗蟲的一生要經過5次蛻皮,每蛻皮一次增加一齡,幼蟲經過5次蛻皮,逐漸長大。最後變成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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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災的歷史十分悠久,不僅在中國境內存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有著種種類似的情況。1875年,美國西部發生了一場人類歷史上恐怖的蝗蟲災害。根據公開資料顯示,這次蝗災有近12.5兆(1兆=1萬億)只蝗蟲參與進來,比如今的東非蝗災規模大得多。而遮天蔽日的蝗蟲形成了長達1800裡的黑雲,其覆蓋面積超過了整個加利福尼亞,對美國造成了極其巨大的損失。

《邪惡的蟲子》一書中記載道:1875年夏,一場蝗災橫掃美國西部。農夫們恐懼地發現,一片黑色的陰雲出現在地平線上,移動之迅捷甚於暴風雨,猛烈超過龍捲風,快速席捲而至,遮蔽了天空。光線暗淡了下來,天空中滿是奇怪的嗡嗡聲和噼啪聲,突然,蝗蟲一瞬間全降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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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得太快,父母唯一能做的是找到他們的孩子,尋找掩護。成群的蝗蟲掃蕩了玉米地的每一寸土地,覆蓋在民居、倉庫之上,吃光了喬木、灌木上的葉子,甚至成群地闖入室內,使得牆壁上、走道上都被鋪滿了。這場突襲似乎沒有終結:每到一地,數百萬只蝗蟲從天空中落下,但依舊有更多的蝗蟲接著遷徙,一個城鎮接著一個城鎮的掃蕩下去。

蝗蟲群的體積無法確切統計。但有目擊者報告說,樹枝都被落在上面的蝗蟲給壓斷了。地面上滿滿的覆蓋著一層15釐米厚的蟲子。蝗蟲阻塞了河流,成噸成噸的屍體被衝進大鹽湖當中,被鹽水泡爛的蟲屍在湖邊製造出一條2米高3公里長的腐屍之牆。

據估計,這片兇暴的烏雲的面積超過51萬平方公里,比加利福尼亞州還要大。它們摧毀作物的速度驚人,繁殖的效率奇高:一平方英寸土壤中能被產下150枚卵。即使是一小部分蝗蟲生存了下來,也會把一個一般的農場吃得一點作物都不剩。它們在土中產下大量的卵,到了春天,蝗蟲破卵而出,鑽出土地,使得地面好像沸騰了一樣。

時間回到現在,蝗災還在繼續。2020年新春伊始,當我們因為新冠病毒而對蝙蝠談之色變時,非洲埃塞俄比亞裂谷的原住民正在對另一種生物拉響警報。蝗災,在厄立特里亞和蘇丹的平原隱隱閃現。在當月底,一個蝗群跨越300公里寬的紅海,另一支則向埃及緩緩移動,在2月9日抵達了烏干達和坦桑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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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亞當地的蝗群

此次起自東非的超級大蝗災,以超過4000億隻的數量,在全球引發了一場巨震。目前,這場蝗災仍沒有止步的跡象。2月11日,聯合國糧農組織向全球發佈預警,希望全球都要做好提防蝗災對農作物的影響,以免出現因蝗災導致糧食危機的發生。這場在東非掀起軒然大波的蝗災,已從肯尼亞、索馬里等國,以沙特阿拉伯半島為跳板,大舉向巴基斯坦和印度進發。目前,中國農業農村部正密切跟蹤境外蝗災動態,同時安排雲南、西藏等省區加強邊境的蝗蟲監測,嚴防遷入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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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國人對蝗災的記憶已漸漸淡化,面對此次起自東非的蝗災,有網友甚至開玩笑地說:“來了中國靠吃貨就能滅了它們。”靠吃來解決估計效果有限,古人如何解決的呢,其實唐朝之前對蝗蟲是一種敬畏心理,受限於當時的時代特點,這就造成古人對蝗災的認識是有一定侷限性的。從貞觀和開元年間的的蝗災可以看出,當時人們的主流是對蝗災懷有畏懼心理,稱蝗蟲為“惡物”,“焚香膜拜設祭而不敢殺”。

一種普遍看法是蝗災與皇帝的德行有關,只有修德善政才能消除蝗災。白居易詩中有過對捕蝗的描述,也提出了要有“善政”才能驅除蝗蟲。白居易是當時最有見識的一批高級知識分子的代表,但在這個問題的認識上仍然比較落後。

所幸當時主明臣賢,開展滅蝗救災的積極舉措。雖然李世民遇到蝗災就親口吞了一隻蝗蟲,並鼓勵各級官吏和百姓抗災除蟲,但整個唐王朝期間仍然有不同的思想存在。除了德政觀點之外,還有不殺生的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等思想,於是出現了“山東大蝗,民祭且拜,坐視食苗不敢捕”的奇異現象。

唐玄宗時期名相姚崇此時在中國古代治蝗史上做出了巨大貢獻,在思想上提出了治蝗與德政無關,具體做法上用官位做擔保,強行用行政命令推廣人力滅蝗,在夜間火光吸引蝗蟲並焚燒掩埋,當年“田收有獲,人不甚飢”,“獲蝗一十四萬石,投汴渠流下者不可勝紀”。

從姚崇的滅蝗行為上看,唐王朝的執政者並未受到當時佔上風的儒家保守思想以及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思想影響,而是利用國家力量積極的解決蝗災這個問題。之後宋元時期蝗災頻繁,幾乎年年有蝗災,但在保守的理學思想統治下的宋王朝仍然積極滅蝗,不得不說唐朝姚崇在治蝗方面開了一個好頭。

明代的徐光啟曾言“惟旱極而蝗,數千裡間,草木皆盡,或牛或毛,幡幟皆盡,其害尤慘過水旱”,如何和治理蝗災自然成為了統治者的心病。在治理蝗災的具體措施上,大都採用綜合治理的方式。比如有源頭治理法——針對蝗蟲產卵多在“涸澤”,乾涸的湖泊,水邊等地方,提前派人前去消滅,或者修建水利工程,開墾荒地已達到減少蝗蟲滋生區和增加種植面積,又或養鴨以食蟲卵;又比如夜間燃火誘殺蝗蟲人,製造工具以進行人工撲殺等等。

比如在明代早期,地方長官會根據災情輕重或自行組織滅蝗,或者上報戶部,情況嚴重者經由戶部可直接上奏天聽;成祖曾做《捕蝗令》以督促官員防治蝗災,有辦事不力者輒罪之,對於治理有效者予以獎勵提拔;地方長官也會聯繫鄉紳組織民力捕蝗,曾有“捕蝗一斗則予粟一斗”等獎勵措施。

清代《捕蝗要訣》一書有著詳細介紹,有點類似捕魚、捕鳥器具。開溝法,坑殺未長大的幼小不會飛行的蝗蟲。吃蝗蟲是近代興起的,蝗蟲營養價值高,的確可以食用,但是靠吃可能無法解決蝗災。蝗蟲在移動。形成蝗災的蝗蟲是會飛的,一天能飛150公里,甚至能穿越局部海洋。所以,當地人就算抓捕蝗蟲作為食物,抓不了幾天,蝗蟲就走完了。蝗蟲有大量天敵,包括牧雞牧鴨、鳥類、蛙類等,還有一些菌類能讓蝗蟲致病死亡。這些手段叫做生物防治,但縱然是最能吃蝗蟲的粉紅椋鳥,一天也只能吃120~180只蝗蟲。面對動輒高達幾百億上千億的蝗蟲規模,靠吃是吃不完的。

一旦蝗蟲已經聚集,形成蝗災,這些蝗蟲天敵加起來,也只能捕食蝗災的十分之一。這時,想控制蝗災,就得大面積使用化學藥劑,而這會造成大面積化學汙染。要解決蝗蟲,理想的方法是在蟲卵階段就處理掉,再不濟也要在幼蟲階段,達到成蟲時基本上就形成一定氣候了,在想除去就很難。

雖說此次蔓延到中國可能性比較小,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早作準備,防止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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