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3日,NETFLIX一次性放出了《毒梟:墨西哥》第二季全集,劇迷們再次在紀實攝像頭帶領下,回到毒販腥風血雨的日常中。
《毒梟》第一季播出後,《媒介生活》如此評價:這部講述哥倫比亞大毒梟巴勃羅·埃斯科巴的十集美劇,讓人完全停不下來。但,當我們回顧系列這四年多時間締造的榮光,“十集美劇”的描述在劇集“難以置信的觀感”面前,如同白開水般乏味。
2017年9月15日,《毒梟:墨西哥》將劇情鎖定華雷斯販毒集團後到墨西哥實地取景,外景經理-37歲的卡洛斯身中數槍倒在墨西哥鄉村土路邊,執法部門給出的調查是:無目擊證人,猜測案件發生的原因是拿相機的外國人引起當地人不適導致。
案件發生幾天後,《毒梟》前兩季主角原型巴勃羅·埃斯科巴(Pablo Escobar)的哥哥Roberto就事件接受採訪時,帶出巴勃羅往事-兩兄弟揹著兩百多萬美元,一路被仇家開槍追殺,兩人最後靠游泳脫身死裡逃生。Roberto最後不忘“幫”與自己正在就巴勃羅版權賠償談判的NETFLIX給出建議:除非你們有我們那樣的智慧,否則,就要用槍。
《毒梟》和慘烈的現實被魔幻主義聯繫在了一起
1925年,德國文藝評論家弗朗茲·羅著作了一本評論後期表現派繪畫的書-《魔幻現實主義:後期表現派,當前歐洲繪畫的若干問題》,帶出了魔幻現實主義的概念。其後,魔幻現實主義歷經時間演變,終於在1967年通過哥倫比亞作家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長篇小說《百年孤獨》領進普羅大眾中。
《毒梟》第一季第一集就開門見山指出:魔幻現實主義產生於哥倫比亞是有原因的。它跟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在諾貝爾獲獎儀式上發表的演講呼應著:“它每時每刻都決定著我們每天發生的不可勝數的死亡,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永不幹涸,充滿災難和美好故事的創作源泉。”
巴勃羅在1989年《福布斯》全球排行榜上名列第七,有錢到什麼地步?別人買地或為了房產或為了產業,他買地是為了存錢-更準確地說是為了埋錢,在埋錢這個“產業”上,每年需消耗3萬美元購買橡皮筋,被老鼠啃掉的更以億計!財富背後是巴勃羅過人的遠見和膽識,從發現商機到結成聯盟和掌控海陸空立體運輸網絡,配合錢和槍的讓人閉嘴,他一手建立起龐大的販毒商業帝國。
這些“豐功偉績”被《毒梟》通過“高度細節化”具象出來,細節化在於,你能在每一次推進劇情的事件中都能看到人類的貪婪、慾望、放縱,更進一步演化為毫無信任的“獸性社會”,兩者間的無限惡性循環自然就帶動了暴力的張力。
很多人把巴勃羅從政經歷當成是《毒梟》的魔幻之一,但真正魔幻的是巴勃羅是為了“改變”而從政,出身窮困人家的經歷和耳濡目染,讓富有的他從不忘本,在麥德林建學校、建醫院、建住房,所做的一切完全跟他的“根”有關-視自己為勞苦大眾的代表。當他發現經濟的手段未能達到理想時,權力就成了他夢想的武器-通過權力改變政權和制度,從根本上改造國家。
因此,當司法部長以毒梟身份擊碎他的從政夢,我們看到了一個追逐夢想卻被無情拋棄的悲情中年大叔,巴勃羅才會喊出魔幻的“你們毀了我做一個好人的機會”。
巴勃羅的這種無力感劇情從始至終都在各條線和各個人物上醞釀著,在哥倫比亞這塊滿目瘡痍的充滿暴力、毒品和正方規則經常失效的大地,環境永遠在吞噬著個人。正是這種夢碎的無力感又促使他進一步去惡化環境,用經濟和暴力去解決一切問題,讓驅趕他的政權爛在貪腐裡。
看到了吧,在塑造巴勃羅這個人物上,導演的表現手法都是魔幻的:模糊了惡與好的界限。在親情上更是如此,無論在兒子、妻子還是母親面前,巴勃羅都溫情地充當著對應角色,這是情感真實。
在最後,巴勃羅對著麥德林說:這是我的城市,這是我的子民。細節真實和情感真實最終交融在一起,碰撞出荒誕又強烈的魔幻主義花火。
真實,這是《毒梟》系列最成功的地方之一
當傳奇性的巴勃羅落幕,卡利集團走向了前臺。
僅在描述卡利集團上,《毒梟》第三季就要比通常的系列劇或電影真實得多。我們通常看到的續集會迎來正面或反面能力比前作更突出、更強大的角色,但巴勃羅的傳奇性太突出了,而《毒梟》的紀實風格決定了不可能憑空捏造一個脫胎於巴勃羅卻又能覆蓋巴勃羅的角色,而是遵循著所有原型走。
相對於巴勃羅的直來直去,卡利集團的特點就是虛偽,從頭目吉爾伯託·羅德里格茲隱藏身份到帶領集團洗白,前兩季的輕快明瞭和愛憎分明轉向了毒梟精密佈局下的諜戰,視覺由毒梟的“第一人稱視覺”轉變為毒梟集團內部叛變的安保隊長荷西·賽爾加多,和DEA探員哈維爾·潘亞身上。
魔幻的是,兩者都在經歷著“亦正亦邪”這種類似巴勃羅“惡與好”的處境。荷西不管對家人還是對同事,完全就是正派形象-連長相都是,但他的勤懇和睿智卻間接助惡了販毒集團,他的抵抗深陷讓觀眾得以區別於前兩季的視覺側面去觀察毒梟。
巴勃羅的魔幻意想不到的在潘亞身上得到完美的延續,潘亞從開始就著力於用正義的手段將卡利集團繩之以法,然而,當體系以觸摸不到的牆讓他處處碰壁時,他開始走向了灰色地帶。這跟巴勃羅從政夢斷轉而“報復”政權何其相似。
潘亞和巴勃羅相似的境地似乎都在呼應著-魔幻現實主義產生於哥倫比亞是有原因的。這個國家如同深淵,正義無法被伸張,所有事情的運行法則都在扭曲,深淵卻在凝視著每一個人,不管是毒梟還是正派。
體系讓好人失去信念,被迫拿起“骯髒卻管用”的手段應對毒販。這個時候,又回到了真實的細節化-人類的貪婪、慾望、放縱去推進劇情。
2019年2月,阿方索·卡隆導演的墨西哥鄉愁電影《羅馬》奪得了第91屆奧斯卡最佳攝影、最佳導演和最佳外語片三項大獎。影評人理查德·布羅迪指斥影片並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墨西哥歷史。
篇幅更長、更大膽和更直接的《毒梟:墨西哥》(一二季)做到了,文章前面提到的劇集外景經理被槍殺事件的時間點,卡在第三季上線的兩週後,那時,很多人都擔心NETFLIX有沒有膽繼續去觸碰“禁區”。當《毒梟:墨西哥》藉著米格爾·費利克斯刻畫還原出墨西哥八十年代的政治、社會全貌,NETFLIX如同劇集中DEA探員的堅持,前赴後繼著。
但《毒梟:墨西哥》開頭說了:這個故事只有開始,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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