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上午，在經過10個多小時的車程後，從廣西百色出發的三輛返崗專車，載著60多名企業員工，抵達佛山順德，緩緩駛進廣東偉經金屬製造有限公司的大門。
自2月10日起，佛山全面復工復產，企業復工率不斷攀升。但是，疫情防控下的交通管制限制了人員返回就業地，尤其是“出村難”和“進村難”造成了一線工人返崗難。而一線員工的短缺，制約著佛山企業的產能提升。
不僅佛山，同樣的問題也困擾著其他製造業發達的省市。連日來，廣東浙江等紛紛出動專車專列專機拉人復工。作為製造業大市，佛山政企出手迅猛，返崗專車接連開出，招聘工作火熱開啟。
一場為復工復產而上演的“搶人”大戰正在激烈上演。
從村莊到車間
“點對點”大巴打通返工路
隨著兩輛大巴緩緩進入視野，站在肇慶市德慶縣城的集中乘車點的陳炳雄意識到，今年漫長的春節假期終於結束了。
陳炳雄是中國聯塑集團（下稱“聯塑”）科技配件維修部的一名90後員工。早在2月10日，聯塑集團已開始復工，公司的財務、銷售等部門的1000人已到崗。但是大量身在外市、外省的一線員工卻因為交通管制未能返崗，陳炳雄便是其中一位。
就在陳炳雄煩惱該如何返工之時，公司將集中組織員工返崗的消息從佛山傳來。2月18日下午，陳炳雄和同縣的其他工友一道坐上大巴，踏上返崗的道路。同一時間，在雲浮市云城區前豐鎮，陳桂秋與同縣工友也乘坐另一輛大巴，向順德出發。
3個小時後，當200多名員工拎著大包小包下車時，等候多時的聯塑董事兼副總裁難掩激動：“歡迎你們回家！”“陳炳雄們”的到崗，讓聯塑的製造車間重新活躍，這家亞洲最大的管件製造企業即將開啟產能爬升之旅。
連日來，一輛輛奔跑在高速上的大巴，打通了從村莊到車間的返工之路，為佛山製造輸送著復工“動能”。
位於佛山南海的昭信集團，從2月16日起，分4批次從廣西接回183名員工返廠上班。順德企業新寶電器則安排了多批車輛，定時到廣州火車站、廣州南站等周邊主要客運站場接送公司返崗員工。
在這場復工“搶人”大戰中，佛山各級政府不僅強力助攻，而且主動統籌。
在禪城區，人社部門摸查發現佛山照明在全省各地仍有600多名員工無法返回禪城，當即決定採取點對點包車的形式，確保工人及時返崗。2月20日早上，兩輛大巴從禪城區人社局駛出，前往肇慶市封開縣接佛山照明的員工。
在南海，桂城街道將對企業租用專車從疫情相對平穩地區接送、招聘員工返崗的，按照省內1000元/車次，省外2000元/車次給予補貼，並對轄區用工量較大的企業、大型製造業企業，通過開展“一對一”指導，協調專車進行接送。
在順德，政府撥出專項資金，統籌支持企業包車。聯塑200多名員工返崗便是順德以政府力量解決企業員工返工難題的“頭炮”。佛山市委副書記、順德區委書記郭文海表示，“政府不是‘協助’，而是站出來、和企業一起來做這件事情！”
在廣州南站，從白天到黑夜，始終有佛山政企的專車在等待返回的員工。
從線上到線下
獎勵內推親友，開展網絡招聘
招聘是填補人力缺口的另一重要渠道。每年春節過後是各大企業的招工節點，今年在疫情的特殊背景下，一批佛山企業紛紛轉戰線上招聘。
廣東溢達紡織有限公司（下稱“溢達”）中國區人力資源董事總經理黃坤宇早已開始忙碌。自發出網絡招聘公告後，溢達目前已經收到3千多份簡歷。“加上一線儲備人員，我們各種崗位線上招聘需求近700人，收到的簡歷大概是所需人數的5倍。”黃坤宇說。
作為佛山市率先開展線上招聘探索的企業之一，溢達早在2017年就自主研發了一款企業專用的招聘軟件。針對實操性要求高的一線員工崗位招聘需求，溢達定期對招聘軟件進行版本升級。
企業對一線員工的學歷水平要求相對低，更注重動手能力。目前使用率比較高的招聘網站對一線員工的信息採集往往不能滿足企業需求。為了考察一線員工求職者的基本操作能力，溢達專門推出了線上測試軟件，讓應聘者在線上完成色盲、色弱以及手指靈活度等測試。
“這些測試結果都將被企業收錄並作為初面的錄取參照。”黃坤宇說。
放眼佛山全市，格蘭仕、鷹牌陶瓷等超過2500家佛山企業已加入線上攬才大軍。數據顯示，截至2月14日“佛山人才網”網絡招聘合計參加企業2603家，提供職位過萬個，訪問客戶量超5萬人次。
對於大部分企業而言，線上招聘一線工人的可操作性並不高。於是，一些企業為招人各出奇招，有的大開內推渠道並承諾“入職有獎”，有的甚至將“橄欖枝”拋向已離職的員工。
家電龍頭企業美的集團兩週前就啟動了社會招聘，離職員工也成為美的此次招聘對象。從2月19日開始，美的給此前離職的工廠同事推送專項返聘短信，歡迎他們迴歸。
近日，新寶電器啟動“內部推薦預報名”申請，被推薦人員由公司統一安排酒店入住，待招募中心開放招聘後辦理入職。按照要求，老員工只能推薦自己知根知底的親戚或朋友，近一個月內在湖北地區、浙江溫州市途經過的不得推薦。
同樣位於順德的小熊電器也在行動，啟動針對裝配、注塑等崗位的內部推薦，並承諾每成功入職1人，獎勵老員工1000元。
為滿足企業用工需求，佛山市人社部門也計劃與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展開合作，共同發動省內外勞動者，按照政府企業復產復工安排有序到佛山就業，結合實際情況緩解市內企業缺工問題，對符合條件的各類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參與佛山勞務對接服務的提供一次性補助。
“對企業缺工不能開工生產的，我們已在公共就業服務機構設置聯繫電話，各級人社部門也會主動了解並記錄企業需求，做好用工供需對接工作，維護企業正常生產經營秩序。”佛山市人社局相關負責人表示。
政企合力
攜手共克用工難題
2月18日晚上10時，當雲南籍務工人員返崗高鐵專列駛進廣州南站月臺時，佛山市、五區人社局的有關工作人員早做好準備，迎接專列上73名務工人員。他們來自雲南省昆明市、曲靖市、紅河州等地，是海信容聲、群志光電等佛山企業的返崗員工。
近日，佛山市人社局已經協調多次專車專列接回異地務工人員，並計劃在2月23日組織四川務工人員返崗專列，接送500名務工人員返回佛山。該局透露，已經與雲南、四川、貴州、湖南等勞動力輸出省市人社部門協同發力，計劃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定向發佈崗位需求，有序地為佛山“搶人”。
為了緩解疫情下的這一波“用工荒”，佛山政府主動出擊，成為企業復工的堅實後盾。在返崗專車上，佛山市各級政府積極“承包”專車。2月20日，佛山市交通運輸局公佈十大措施，提出主動組織客運包車集中接送外省、市務工人員返崗，併為用工企業自行組織務工人員返崗提供包車服務。
佛山還想方設法，幫助受到疫情影響的企業多“留人”。佛山人社部門在全省率先利用地方財政安排的2億元資金，為企業發放一次性延遲復工補助，同時繼續加大失業保險費返還力度，實施延繳社會保險費等措施，鼓勵企業不裁員、不減員。
順德、南海等佛山市轄區亦斥巨資補貼企業，便利其包車組織員工返回、擴大用工規模。順德區提出，3月31日前，順德轄區內企業直接招用首次在順德就業員工並依法繳納社會保險滿3個月的，給予每人1000元生活補貼；南海區桂城街道也提出，疫情解除後當月，企業參加社會保險人數較上年同期每新增1人，按每人300元標準補助企業。
此外，針對企業急需的復工防疫物資口罩，佛山市政府主動為企業解後顧之憂。2月17日，在佛山市加強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推動企業復工復產工作會議上，市長朱偉強調，要想方設法解決好企業復工復產面臨的用工難、物流、上下游配套、防護物資緊張、資金等方面問題。
“佛山市承諾，企業缺乏防控物資，提前三天向屬地政府報告，我們政府就要幫你解決。我們特別承諾，絕不允許出現一家企業因為沒有口罩不能復工復產的事。”朱偉說。三天後，2月20日，一份附有電話號碼的佛山五區企業口罩申購指引全市發佈。
【撰文】林東雲 華聲宇 王謙 歐陽少偉 吳欣寧 藍志凌 羊建溶 葉潔純
【作者】 林東雲；華聲宇；王謙；歐陽少偉；吳欣寧；藍志凌；羊建溶；葉潔純
【來源】 佛山經濟學人南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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