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謀統攝的驚世大局——它將國產推理小說推向世界頂級

有這麼一本國產推理小說,用20多種推理詭計,80多起大小案件,“復生”824個人物,寫盡了北宋國運!大家一定不會錯過吧?

該小說堪稱中國推理小說界的三大流派,用一己之力將中國推理推上了世界前列。

這到底是一本什麼樣的小說呢?咱們一起看看吧。

奇謀統攝的驚世大局——它將國產推理小說推向世界頂級

這是一部偉大的作品。

看完前兩卷後,下面的論點如下:無論最後如何收尾,本作自作之力能將中國推理推到世界之巔。

在六卷全部讀完之後,我也絲毫沒有覺察到之前的論斷有什麼問題,相反,說得很低,它的確是一種推理類型,但豈止是推理呢?

然而,首先要從推理做起。

直到這本書出版,世界上最長的本格推理小說才被公認為二階堂黎人的恐怖狼城,大陸的中文版就有四冊一千二百多頁。

而且我們這套《清明上河圖密碼》(下稱"密碼")足足有三千多頁,僅在篇幅上就遠遠落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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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長,並不重要。起點晉江,動輒百萬字起的小說比比皆是,即使在推理小說界,也不乏擅長長篇大論的作家。但問題是,光是長,把水擠幹了,還剩多少?

如同《模仿犯》中的宮部美雪,雖然在社會派的領域寫得不壞,但實在羅嗦繁冗,壓縮掉三分之一也不會太多損失。更有甚者,大神島田莊司,島田大神極擅長於在小說中開闢書場,《水晶金字塔》為您講述埃及的傳奇,《龍臥亭殺人事件》則將《獄門島》中提到的“津山屠村事件”又翻出來唸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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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2016)

一那兩個好歹關乎主線,牽扯著,這麼多隻在《異位》裡扯著兩百多頁的「吸血皇后」傳說,嚇得我以為出版社的裝訂有誤……他的書都沒放進「知識小說」裡,真是可惜。

說到底,為什麼《恐怖的人狼城》雖長,卻沒有長到讓人生厭呢?由於作者沒有過分浪費篇幅,所以用了很長的篇幅來佈景。特別是就本格推理而言,如果你的局局與你的篇幅不相符,讀者翻到揭迷頁就會撕書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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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看《密碼》,這部作品在推理層面,堪稱前無古人的作者自吹自擂。

怎麼說?頭五卷,大體上每一卷都以一個主角貫穿,是五絕:聚焦汴梁士人;絕口,縱橫東京商業;絕口,穿越大宋軍界與戰事;絕口,將手工、工藝界包括在內;絕口,則盤點帝國基礎的農業。

士農工商局在整本書中登載不算,每卷書都要圍繞各自的主角領域,設計了四五個大案,大案下更多了無數的小謎題,六卷加一起恐怕過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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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卷本破解不算,更以一張六卷的奇謀統攝,帶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大局。而且難的是,所有這些都還得回到那幅《清明上河圖》的畫卷裡,時間也嚴格限定在作畫前後幾天,前五卷鋪開的好似一個 MUD遊戲中才有,各卷人物互相交錯的章節,時間線更要咬得緊些絲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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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一切,到了最後,還可以齊刷刷地迴歸主題,將驚天動地的大局破解,待破解後回頭看,才明白作者的苦心,又何況是區區謎題呢?

善挖坑人雖然常有,但挖出的坑人卻是包羅萬象、碩大而無朋,又高度整體性、謹嚴統聚的坑人,著實罕見——維斯特洛大陸與怒蒼山講武堂的坑王,或可一比,但這兩坑還不知道何時填上,像本這樣硬體,一個角色、謎底一個謎底在坑裡修出“更莊重的樓房”,恐怕只此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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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嚴格按照本格推理的話,這本書裡的謎題當然不是每一題都很精彩,但至少在一定的水平上,不掉鏈子,而且不乏第四卷《秘閣案》這樣的單體名卷。這本書不會讓你失望,因為它只是一個追求本格樂趣的途徑。

本格推理作者往往長於設謎,而疏於文字的創造,把小說說得像考題解說員一般,但本則在文學上頗有獨到之處。

筆者雖架起歷史小說的框架,但承襲的卻是追溯《三言》《金瓶梅二拍》、發源於高陽、金庸的世情小說寫法。這樣一個皇帝大局,作者拋出大謎後迅速下沉,將八百多個人物一帶而過,勾勒出昔日汴梁的浮華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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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對作品中的每一個人物都異常珍愛,人物不再是一紙空文般的行走道具,而是各自揹負著自己的前史和鮮活的性格特質而活。第二、三卷中,作者對每一個出演的人物都有意識地用工筆白描,到了第四卷,更是一反常態,直接放棄了《艮嶽案》中的謎題,把人物全推上前臺,一亮一亮一亮——寫出來的就是人的心靈。

第五卷,作者在寫法上更是進行了艱難的嘗試,以匹配出絕對化的六十四卦,一卦對應一個人物,六十四個人物的小傳最後復行歸一。多波夫視角常有,但這種六十四位主角的大型群戲,絕無僅有!儘管64個人難免會有相似之處,但僅僅這一次的嘗試,已經是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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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這種大膽的嘗試,不僅是文學上的探索,更重要的是一種歷史書寫的嘗試——破除古代史書所濃縮的帝王將相,迴歸到每一個普通百姓身上,通過凝望,重溫這個遠去不遠的年代。

自始至終,關於北宋的評價,眾說紛紜:宋粉感懷發達的商品經濟、開放的對外貿易和相對寬鬆的政治環境,而北宋的對外戰爭和奇恥大辱、靖康之變,都很難引起人們對北宋的好感。而《東京夢華錄》中繁盛一時的帝國舊夢並未被打破,為何金人的攻勢一觸即潰,也常常令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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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翻了六卷《密碼》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王朝的繁榮昌盛不假,人民豐富的生活也不虛言,但這絲毫掩蓋不了帝國每一個關節都鏽蝕了的齒輪。只關注每一個平凡的人,從他們的快慰和黯淡、僥倖和失策中,可以看到盛世的幻象下,個人的幸福安詳是多麼的脆弱。

而過往的人則會將這些怪罪歸咎於少部分奸賊的作奸犯科乃至帝王的卑躬屈膝,但讀下六卷書,你會發現,從制度到人性,這一切早已經成為無解之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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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有效地傳達這些內容,作者在歷史考據中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從官制農規、農事制度、兵法、手藝,到口語用語的細節,每一條概念的落腳都能看出第六卷附錄那厚厚的參考書目是不虛的。

因此這本書的歷史還原度極高,但在其核心思想上,作者卻像小林正樹拍《奪命之劍》,賦予主人公現代的氣質。茅盾文學獎獲得的歷史小說《金甌缺》也是如此,這種做法本身就很危險,因為它在細節上可以很好地還原歷史,僅僅是因為作者太過講求政治,從而降低了藝術的價值。試想一下,李師師都以女主任的態度對待宋徽宗,這是怎麼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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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劍》(1967)


很明顯,《口令》的手法更巧妙,更隱蔽,它以微言大義通過兩種方式進行傳達:一是與當時的語境結合,一是與忠義也好,養浩然正氣也好,穿著聖賢的衣裳,其實是現代的表現。

還有一種是為讀者考慮,把當代人的生存焦慮融於那個時代的人——你也許還不知道宋朝的飲食穿用度,但只要你也曾在飯碗裡苦幹過,憂愁升遷,愛得鬱鬱寡歡,也會為親情的安危憂心忡忡,為情人的扼別腕,感情就能宣洩,這也是世情小說的優勢。

因此,當整個謎題被解開時,作者沒有選擇終結,而是不厭其煩地延續餘韻,甚至故意迴避主人公的表演,讓之前倖存下來的小人物再次登上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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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正的災難來臨時,之前的勾心鬥角和機關算都毫無意義,作者似乎做了一個徹底的自我否定。但是,在真正的浪濤翻滾時,無論過往是怯懦的還是宵小的,卑賤的還是猥瑣的,也會勠力一搏的,陰雲壓城時,仍可瞥一眼人性的光輝,這是否定之否定,是全書真正的價值所在。如果合上書,不再迷戀每一件事的細節,翻閱新聞,看看窗外的世界,也許你會更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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