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裡擺夜攤
擺小攤，是我童年時家人對抗貧窮的一條出路，在車站前擺，逢集在集市上擺，夜晚在大隊院裡合作社門前的臺階上的燈光下襬。白天，車站的擺攤，賣貨的對象範圍廣，有學生娃，過往的人，村裡人。集市上的擺攤，對象是趕集者。而在大隊院，合作社外面的臺階上擺夜攤，賣東西的對象都是晚上來大隊院看電視或湊熱鬧的。1985年，農村開始有黑白電視機，而且數量少，稀缺。一個村子裡能有一臺黑白電視，已是讓人驚喜和激動的事。那時候，我們村上就有一臺黑白電視，是我的父親在大隊當書記時為全隊社員買的，每天晚上父親就把它架的高高的，放在大隊院的窯洞門口的一張桌子上播放，放完後又放回大隊的窯洞裡。以打發農村人夜晚下的無聊時光。
由於電視是新興的產品，大家既好奇又高興。忙完一天手中的活後，晚上紛紛帶上板凳，聚集到大隊院湊熱鬧，看電視。我趁這難得的機會，端上自己白天賣的小零食麻籽、瓜籽、糖果來到大隊院合作社門外臺階上。借合作社窗口射出的燈光，擺小攤。八十年代時，家家普遍錢缺，吃零食只是小孩哭鬧時的獎賞與理由。嗑瓜子、麻籽這樣的小零食，大人都極少吃。十多歲的孩子要解饞時，沒錢買，有的就趁著夜晚，揹著家人看電視時，偷出家裡的雞蛋，曬乾的玉米棒，偷偷的與我換麻籽、瓜子。這種夜晚中的小攤生意，現在看來有點不地道，它讓我家獲得了一點點微利，卻使一些十多歲的孩子，為了嘴饞，在家小偷小摸，被家人發現後，就會遭責罵，甚至皮肉之苦。誰讓大家當時都太窮呀！
一個玉米棒換5小勺麻籽，一個雞蛋換5小勺麻籽或瓜籽。一個晚上，用半臉盆麻籽換十幾個玉米棒或七八個雞蛋，我已興奮不已，今晚沒白擺攤。這樣擺夜攤的日子持續了一兩年，村裡有的人家裡，也陸續買了黑白電視，有的是九英寸，有的是十四英寸。大家又分散集中在有電視的人家裡，大隊院的電視下，看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爸爸就不再專門去為那為數不多的村民放電視，我也不再去合作社臺階上的燈光下襬夜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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