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鳳冠霞帔留下,其餘的都搬回王府吧。”沈墨蘭冷淡的說著,這本是宸王送來的聘禮,自是給沈家的,朱敏早就想著留下將來好給沈春蘭做嫁妝,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比財就是他們沈家的了,將軍一向不管家中開支,那這些就都是她和春蘭的了。
如今一聽到沈墨蘭的話,朱敏第一個不願意了,“墨蘭,這男子下的聘禮自古以來還沒有退回之禮,何況對方又是宸王爺,這退回去是大大的不敬啊!”
沈墨蘭看了一眼宋暻和宿末,“這聘禮王爺有說不允許退回去嗎?”
宋暻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哪裡沒討得這新王妃的歡心,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宿末卻是個直腸子,“王爺沒說過。”
宋暻趕忙拉拉宿末的衣袖,小聲的說道,“別亂講話。”
“不知王妃覺得哪裡不滿意?我們先回去稟告王爺再行定奪。”宋暻秉著凡事留一線的做法,至少回去王爺問也有個說辭。
看到這兩個武將打扮的人一陣推諉,朱敏趕忙朝沈天遠說道:“將軍,這要是白白將墨蘭嫁了過去,我沈家豈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再說,墨蘭啊,這也是宸王的一片心意,雖說不能用這些衡量一個女子在男人心中的價值,但是宸王如此看中你,我們可不要不識抬舉。”這最後一句說出了朱敏的心意,朱敏說的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就連宋暻和宿末都聽出了點別樣的味道,看著朱敏的眼光也帶著幾分不善,他們的未來主母,其豈是她能數落的。
沈墨蘭看了看地上擺放的東西,又看了看朱敏,朱敏在沈墨蘭單位眼神下顯得幾分心虛。
“確實不該辜負了王爺的一片心意啊,在沈家吃住這麼多年,也是該還還了。”聽到沈墨蘭的話朱敏嘴角情不自禁的帶上笑意。
“我在沈府得到母親的精心照顧,每年有十二兩銀子呢,倒也是待我不薄。”
“為了我能獨立成長,父親、母親倒也是煞費苦心,從小無人服侍一切都自己動手……”沈墨蘭想起以前沈墨蘭大冬天的在這個屋子裡凍得沒錢買碳火,一年也吃不上幾餐好飯,心裡越說越氣,這一番話說的沈天遠、朱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已經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羞赧。
宋暻、宿末聽了也不禁對沈府充滿怨氣,十二兩一年?一個月一兩?他們的普通士兵一個月還五兩銀子呢,可這將軍府內的大小姐竟然一個月只有一兩銀子的花銷。
沈天遠也是有些吃驚的,沈家雖然不是富的流油,但是至少也是小康之家。
朱敏沒想到沈墨蘭會如此,這些錢都是以前的帳,她讓賬房每年給沈墨蘭記一百兩的,於是眼淚紅了眼眶,“墨蘭,我明明給了你一百兩,你怎麼能……”
慕容黎看著沈墨蘭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冷的嚇人,“我可以證明沈大小姐住在一個非常破舊的屋子裡。”
沈墨蘭看了擺滿一地的東西,宸王要成大事,金錢必不可少,何況這些東西留給沈家要讓已經被他們害死的小沈墨蘭如何瞑目!
“十六年,就留給沈家白銀千兩,算是還了這些年的生育養育之恩和賜沈墨蘭一處容身之所。”沈墨蘭涼薄的雙眼盯著西方。
朱敏一聽,由這些寶貝就變成了一千兩,“將軍,這孩子真是太不將您放在眼裡了,家醜還不可外揚,再說這些事情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她相信沈府的下人們不敢亂嚼舌根,就算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沈天遠這些年第一次如此的正眼正面正式的面對沈墨蘭,她畢竟是亡妻留給她唯一的血脈,只是每次看見都會讓她想到亡妻因她而去,眼裡帶著紅血絲,可是她這要嫁的,他到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
沈墨蘭看著這個便宜爹,說了一句小沈墨蘭最想對沈天遠說的話,“母親的死我也很難過,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死去的那個人是我。”
沈天遠聽到了這句話,一下子晃了二晃,瞬間好像老了好幾歲,“墨蘭……”這是沈天遠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如今的沈墨蘭已經不是那個渴望親情的沈墨蘭,萬千年的壽命早就讓養成了沈墨蘭涼薄的性格。
沈墨蘭淡漠的看了沈天遠一眼,如同看一個陌生人,“慕黎,拿著鳳冠霞帔。”說句話的功夫沈墨蘭的身影已經快要越過沈府的大門,慕黎嘴角抽了抽,他現在是這個女人的侍衛嗎?甚至侍衛都算不上,就是個打雜的,可是人在屋簷下,上前抱起裝著鳳冠霞帔的錦盒,隨著沈墨蘭進入了將軍府。
留下門口表情各異的眾人,沈天遠看著沈墨蘭的背影心底一疼。
宋暻一拜首,“將軍,那我們也先告退了。”
示意宿末留下了一千兩白銀,這未來王妃的話他們可不敢不聽,於是又浩浩蕩蕩的將這天價聘禮抬了回去。
今日也總算為了小沈墨蘭出了一口氣,不過店老闆這個時候怕也該到府衙了吧……
朱敏,沈春蘭一個也逃不了干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慕黎將錦盒放進了沈墨蘭的臥室,雖然通過沈墨蘭的話已經能夠想象沈家對沈墨蘭苛刻的程度,可是一進這個屋子,才發現他能想到的遠遠不夠。
屋子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木頭櫃子之外什麼也沒有,就連一個女兒家的照的鏡子都沒有,可是就在這樣環境下她是如何練就了一身武功又擁有如此的氣度呢?慕容黎從來沒遇過如此奇特的女子,身上的一切都是一個謎。
朱敏看著沈天遠的表情,“將軍,墨蘭這孩子從小就不乖巧,我……”
沈天遠擺了擺手,“什麼都沒說了,別以為這府裡的一切我不知道,好不好從今以後怕是都不重要了。”這個孩子這些年過得什麼日子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也想讓她付出點什麼罷了,他恨她帶走了妻子,可是血濃於水,所以他不願回府……
沈天遠並沒有進帥府,而是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背影看起來有些蒼老……
宸王府
宸王看著那一箱箱抬回來的東西,“怎麼回事?”
成親之事是沈墨蘭提出的,她沒有理由拒絕他的聘禮才是……
宋暻和宿末對視一眼,“王爺,事情是這樣的。”
宋暻的口才非同小可,將今日在沈家的種種經過全部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甚至連在場眾人的表情行為都說了個一二。
“最後,留下一千兩,作為聘禮留在了平西將軍府……”
宋暻和宿末不敢抬頭,看王爺越來越黑的臉。
薄懿宸一貫慵懶的臉上越來越黑,手裡把玩的珠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宋暻趕忙撿起,“王爺,息怒。”
王爺臉上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慵懶,顯少發這麼大的火氣,看來這次沈家怕是把王爺得罪了,他們也沒想到,他們王妃竟然是在那樣的環境下生活過來的,他們聽到尚且氣憤,更何況是他們王爺呢,這個王妃看來真是甚得王爺的心啊。
薄懿宸心裡心疼那個女子,想到她在死人堆裡拾財,在皇帝設的大宴中也是低頭一直在吃喝,都沒有……沒有看他,薄懿都為這些事情找到了恰當了理由,並按下決心,等她嫁過來,一定要讓她錦衣玉食,再不受欺負,可薄懿宸卻忘了去想,他見識到的沈墨蘭怎麼可能是那麼容易受別人欺負的人……
第二天,風和日麗,沈墨蘭拒絕了朱敏了提議,昨晚朱敏就特意為沈墨蘭打掃了新的院落,讓她搬過去住,這樣第二天宸王府來接親也方便。
不過沈墨蘭連門都沒開,以前怎麼沒見他們對小沈墨蘭這麼用心,哼!
沈墨蘭從前從不輕易被撩撥的心情,現在變得有些小孩心性了,只是沈墨蘭自己還沒有發覺罷了。
屋子裡沒有紅,也沒有喜。
和平西將軍府外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整個京城的百姓這一天都雀躍了,他們的守護神要成親了。
迎親的隊伍排成一條長龍,個個身姿筆直,步履一致 ,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喜樂聲響熱鬧非凡,這些人無疑都是宸王的親兵營,隨宸王出生入死,對宸王奉若神明,清一色的武將組成的迎親隊伍,威武豪邁,領隊的正是宋暻和宿末。
宋暻本就長得唇紅齒白,甚是討喜,如今一身大紅喜慶更是顯得聰明勁十足。宿末不苟言笑,高大壯碩,一身紅色的衣裳倒是軟化了自身的線條。
威武的迎親隊伍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平西將軍府前,將軍府門口也是張燈結綵,鼓樂齊鳴,聲勢浩大,和裡面的冷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娘,那個小賤人不識抬舉,你還何必佈置這些,就讓她冷冷輕輕的嫁出去不是更好!”
朱敏看著沈春蘭,“你個榆木腦袋,要是真是讓那個沈墨蘭那樣嫁出去,外人會怎麼說我們母女,我就要在門口風光大辦,這樣昨天那些留言就會不攻自破了。”
沈春蘭聽後暗自點點頭,“還是娘聰明。”
“哎,你說我怎麼就交出你這個心思單純的,多學著點,這女人地位要穩,不會做這些面子上的功夫怎麼行!”
沈春蘭呵呵一笑,“女兒受教了。”
一對母女有說有笑,只是討論的絕不是今天的主角,但外面的那些人看到確是另一番景象……
宋暻和宿末來到門前,見到朱敏和沈春蘭,“沈夫人,沈小姐好。”
“快去叫你姐姐出來,別讓宋暻將軍、宿末將軍久等。”朱敏吩咐到。
宋暻和宿末的直覺都是相信沈墨蘭的,那個女人從第一次見面直覺就告訴他們她不是一般人,絕不會說這種無謂的荒誕無稽的話。
“沈夫人差矣,等王妃無論多久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宋暻語氣帶著疏離,若不是今日是大喜之日,就憑她們沈家這樣對他們的王妃,他們對這位所謂王妃的繼母可沒什麼好客氣的。
自從這次沈墨蘭回來,沈春蘭總是覺得心裡莫名的恐懼感,以致於她都不敢聯繫她表兄表姐,生怕這件事被洩露出來。
沈春蘭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碧月,來到破敗的小院。
慕容黎扒在大樹上遠遠的看著沈春蘭朝這邊走來。
慕黎今年十五歲,長得英俊激靈,嘴巴又甜,這幾天可是把沈府裡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對屋子裡的這個女人更好奇了。
以前的形象可謂是與現在判若兩人,難道以前都是偽裝的?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心機未免太過城府,還有那一身功夫,莫非這個不是真的沈墨蘭?沈家對她本就不是太關注,所以即使換了人也不知道?
慕黎還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
“真是世風日下,今天就要嫁人了,這門口樹上還有一個男人,也不知道這沒看見的時候二人都做了什麼,嘖嘖嘖……”沈春蘭一臉輕蔑的嗤笑。
“哎,有些人就是天生嘴賤,就算皮相好也缺男人疼愛,眼裡見不得別人好,說白了就是嫉妒。”慕容黎的嘴皮子可是練出來的,要不怎麼能說動天擎皇帝讓他出來玩。
“你說誰嘴賤呢?”沈春蘭氣的抬起腳就朝樹幹踹去。
“哎呦。”沈春蘭用力太大,痛的直跳腳。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樹上發出一陣爆笑,還說著風涼話。
沈春蘭心裡憋著一口氣,無處可發,“沈墨蘭,你給我出來!”
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笑聲嘎然而止,沈春蘭和慕容黎同時朝門口望去。
陽光撒在少女的身上,沈墨紅衣飄飄,大紅蓋頭蓋在頭上,墜子隨著走動一晃一晃的,大紅的寶石腰帶緊緊束縛著少女纖細的腰肢,不贏一握,好似稍微一用力,就會折斷,沒有攙扶的洗娘牽引,只有一個人站在陽光下,挺拔、孤寂……
“走吧。”沈墨蘭淡淡的聲音在二人耳畔響起。
慕容黎看著對方女子,“我可不可以不去?”他實在不想去宸王府啊。
“可以,去哪裡是你的自由。”沈墨蘭淡淡的說著,語氣不帶一點起伏。
慕容黎一聽,心裡一高興,但是卻覺得還帶點不知明的異樣。
“除非你不想要解藥了。”沈墨蘭獨自向前走著,雖然在一片黑暗中,但是對沈墨蘭確是如履平地。
就在沈墨蘭快要走到沈春蘭身邊的時候,沈墨蘭伸出腳,想要將沈墨蘭絆倒,成親的這一天要是摔個大跟頭,那是極其不吉利的,不然她難消心裡這口氣。
就在沈春蘭又開始幸災樂禍的時候,沈墨蘭卻未如從前那般所期望的被她摔倒,以前沈墨蘭即使睜著眼睛也是逃不過去,更何況現在呢……
可是沈春蘭期望的畫面卻並沒有出現,沈墨蘭一隻腳直接踩在了沈春蘭伸出的的腿上,如履平地般,另一隻穩穩的落於地上,周身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場,像是女王般高不可攀。
“這地怎麼不平呢?看來需要修理了。”沈墨蘭聲音冷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黎又是一陣爆笑,沈墨蘭這話說的實在是高。
沈春蘭從小囂張跋扈,何時受過這種氣,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就朝沈墨蘭打去,一旁的丫鬟也上來幫忙拉著沈墨蘭。
沈春蘭此時已經忘了顧及京城第一才女的形象,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
“真醜!”慕黎捂住眼睛,卻從手指縫裡朝外觀看。
沈墨蘭腳下後退一步,一把抓住關悅塗著大紅指甲的手,向前一拉,沈春蘭的身子直接朝沈墨蘭撲去,沈墨蘭屈起另一手的食指,借力向前頂了一下她的腹部。比起那些肉眼可見的外傷,這樣的方式來的更直接也更有殺傷力,怎麼也夠她疼上一月二月的。
沈春蘭只覺得肚子抽疼了一下,臉色煞白的坐在了地上上,一手捂著肚子,眼睛裡溢滿了淚水,狠狠的瞪著蓋著大紅蓋頭的沈墨蘭。
丫鬟趕忙上前來扶沈春蘭,沈春蘭的氣正無處發,一把將丫鬟推到在地。
“惡毒的女人!”慕容黎又在一旁說道。
“閉嘴!”沈春蘭吼的歇斯底里,原本美貌的臉都變得扭曲。
沈墨蘭一步一步踱步到沈春蘭身邊,沈春蘭疼的往後縮去,這種退縮是身體的本能,與她的意識無關。
沈墨蘭蹲下身子,一張大紅蓋頭就赫然蹦進了沈春蘭的眼底……
“啊……”沈春蘭嚇的叫出了聲。
沈墨蘭小聲的扒在沈春蘭的耳邊,一陣低語,本是溫熱的氣息,沈春蘭卻覺得渾身冰冷無比……
“膽子這麼小怎麼還有膽量去殺人呢,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你別表現的如此脆弱好不好,這樣很沒意思呢……”沈墨蘭一聲一聲低低的慢慢的嗓音,每一個都讓沈春蘭覺得徹骨的冷,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她想求饒,可是伸出的手卻沒抓住沈墨蘭的一片衣袖……
當你謀殺沈墨蘭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今天,沈墨蘭求你你可曾想過會繞過她……
“碧月,還不把你家小姐扶起來。”沈墨蘭在沈家這些天已經充分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所以以前的小沈墨蘭才會活的如此憋屈,被人害死,死後連個清白名聲都沒有,既然要改變這世間濁流,那必是要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拿沈家這個惡毒的殺人兇手開刀吧。
門外,沈天遠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而宋暻、宿末臉上對這對王妃的父母也沒有過多的熱絡,雖然說宿末和宋暻官職並沒有沈天遠高,但是他二人在邊關所立下的戰功確是京城中這些武將所遠遠沒有的。
大門緩緩的打開了,眾人的目光都朝著門口望去……
沒用喜娘的攙扶,亦沒有丫鬟的陪同,宋暻和宿末一眼就認出了隨後走出的正是大殿上的那個少年,而後面的沈大小姐臉色蒼白,眼睛腫的像桃核似得,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姐妹情深,難捨難分,可宋暻和宿末見識了沈家人相處的模式,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那麼回事,看來這個沈大小姐又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也是,他們的王妃連一向無往不利的王爺都吃癟,此時二人都按下決心,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王妃,就算是……就算是王爺,他們也要見風使舵,嘿嘿。
沈墨蘭無人攙扶但每一步都走的堅定穩重;大紅蓋頭看不見容顏,卻讓人覺得必是世間容貌極美之人,或許極美都不足以形容出周身的氣度和給四周之人的震撼……
待到眾人回過神來,沈墨蘭潔白的素手已經挑起轎簾,坐進轎去,眾人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天地間那一抹傲然挺立,堅定執著的大紅,緩緩閉合的轎簾逐漸的掩飾了紅衣女子纖細穩健的身姿。
很多將士此刻便以記住了這個大紅的身影,一生難忘,這是他們日後崇拜的神……
眾將士心中皆是感嘆,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們心中的王爺呀,“這未來王妃周身的氣場可真是不容小覷。”眾人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唇角高高揚起,王府這下終於有女主人了,他們的王爺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終於有人陪伴了,只是別人出嫁都帶個隨嫁丫鬟,他們的王妃怎麼隨行帶個男孩,還有這沈家外面聲勢浩大,可是卻一點嫁妝給沒有……
眾人心中雖然充滿疑問,但是卻沒人議論和問出聲音來,宋暻和宿末一擺手,“起。”
花轎緩緩抬起,留給沈家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沒有父母的告別,沒有含淚離去的現場,好像看的是別人家嫁女的故事。
從平西將軍府到宸王王府,街道兩旁一時間排滿了許多駐足觀看的人。鑲著金絲的紅毯鋪滿王府的每條道路,所有的房屋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雕欄玉柱,紅牆黑瓦,整個王府顯得莊嚴而大氣,是平西將軍府所無法比擬的。
這座府宅建築在京城最豪華的街道,是當年先皇御賜,沉寂了十載,在宸王這次回京又重新煥發了新的光彩,同時也在迎接著它的女主人的到來。
宸王府內更是熱鬧非凡,文武百官皆來慶賀,宸王站在其中,大紅的喜服襯著刀刻的臉,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愈加桀驁與不羈,一身大紅的喜服襯的膚色更加的白皙,連女人看了都會自嘆不如,不禁感慨這世間怎麼有如此英俊的人兒。
“皇上駕到——”尖細的嗓音從門口傳來,貫穿力十足。
宸王一步上前,走在百官之首,來慶賀的文武百官隨後朝宸王府大門走去。
只見薄懿瑾一身明黃,身穿五彩金龍,內侍監哈著腰,低著頭,伸著手,薄懿瑾的大手搭在了內侍的手背上,步下皇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身下跪。
“眾位愛卿平身,今日是宸王大喜,一切俗禮皆免。”薄懿瑾笑道,面上一片喜悅之色。
薄懿瑾走上前扶起薄懿宸,外表看似兄弟情深,“六弟,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從此以後可要以家業為重,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家業二字咬的甚重,國事以後你就甭管了吧。
“多謝皇兄。”宸王桃花眼眯起,薄懿瑾的意思他怎會聽不出來。
“恭喜皇叔,如願以償。”太子薄常泓祝賀道,但眼裡卻閃著陰謀,轉瞬即逝。
“恭喜皇叔。”二皇子薄常青也恭賀道。
薄懿宸嘴角上翹,今日的薄懿宸已經不在是當年任你們趕出京城的少年,薄懿宸眨了眨眼,眼皮在提起的瞬間,“多謝太子。”
此時傳來門口禮儀宏亮的聲音“新娘到——”長長的尾音拖得很久,響徹整個王府,所有人都齊齊的朝門口望去,這個沈府的女子最近在京城上演了形象大反轉,也可謂是京城的名人了。
門外一陣喜炮乍響,歡慶的氣氛還在繼續,薄懿宸唇角微勾,眼裡閃著一絲自己都察覺的溫柔,大步向門外走去,大紅的喜服隨著步伐的矯健下襬輕輕搖擺,似蕩起一片紅雲,風流瀟灑。
太子的目光久久的追隨睿王的背影,像毒蛇一樣,軒轅睿,將會是你登奪皇位最大的攔,前幾天父皇的話又迴響在薄常泓的耳裡,不除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薄長青看著薄懿宸的背影,再看看身邊太子陰霾的眼,嘴角露出不明的笑意……
外面天氣晴朗,似乎受到了這件喜事的感染,萬里無雲,碧藍一片。薄懿瑾大步走到門外,只見大紅燈籠花花轎緩緩落於王府正門之間。
抬轎的壯漢穩穩地放下轎子,薄懿宸大步朝轎門走去,修長的有力的大手輕輕的挑起轎簾,露出端坐於內身著大紅嫁衣的沈墨蘭,天地間彷彿只有這一抹紅色,一眼既是萬年。
薄懿瑾踢了踢轎門,伸出修長有力的大手,等待著另一隻手的交握。
沈墨蘭定了口氣,伸出柔若無骨的纖纖葇胰,輕輕的搭在了薄懿瑾溫熱有力的大掌之上。
兩人的身子同時微微一顫……
眾人臉上一片喜色,都在大聲說著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佳話。
就在兩隻手交握的瞬間,鼓樂齊鳴,禮炮齊響……
“時辰到——”司儀大聲喊道,餘音嫋嫋……
薄懿宸攜著沈墨蘭腳踏著延綿至王府大廳的紅毯,一步步朝宸王府府內走去。
文武百官無不被沈墨蘭高貴出塵的氣度和宸王出色的外貌和渾身散發的男子氣概所折服,薄懿宸低頭看了看身旁氣質淡定的女子,沒想到娶到她他內心竟會如此的雀躍,兩人攜手一步一步朝著大堂走去。
紅毯兩旁,是宸王的親衛,筆直的忠誠的守衛著他們的王與即將成為王府女主人的宸王妃。
當兩人出現在大廳內,本是一片喧囂的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沈墨蘭一身鳳冠霞帔,高貴無比。一身大紅繡著綵鳳的嫁衣,絢爛的絲絛霞披,奢華的鳳冠高高戴於頭頂,翬銜玉珠低垂下來,輕輕的搖擺,走動間叮叮噹噹的脆響悅耳,帶起一片流光溢彩。
宸王同樣一身大紅喜服,頭戴紫色琉璃金冠,墨髮高高束起,刀刻般的臉龐,微翹的薄唇,挺拔如松,兩人身上閃著相同的冷漠疏離氣息,氣質無比的融合。雙握在一起的雙手,牽起了彼此未知宿命的開端,也開啟了南阜國新的一頁,從此南阜天下將發生質的改變和飛躍。
二人來到堂中,薄懿宸拉著沈墨蘭的手,接過喜娘遞來大紅喜球的一端,將另一端放入沈墨蘭纖細的素手中,透著大紅絲質喜帕,兩人無聲對視。
“一拜天地。”司儀之聲響徹整個宸王府。
沈墨蘭與薄懿宸轉身面外蒼天跪下,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贊禮聲接著傳來,只見薄懿宸坐在主位,明相坐於側首,臉上皆是一臉笑意。
薄懿宸與沈墨蘭轉身跪下,先皇已逝,自然是長兄如父,更何況軒轅宇又是當今聖上,貴為九五至尊。
“夫妻交拜。”司儀聲再度再起。
軒薄懿宸、沈墨蘭面對面站立,隔著大紅蓋頭,兩兩相望,輕輕一拜。
“禮成,送入洞房。”高高的司儀聲迴盪。
拒絕了喜婆的攙扶,“帶路就好。”
看著沈墨蘭一步步朝裡面走去,慕容黎少年的心有一瞬的苦悶,搖搖頭,朝外走去,直接躍上門口的一顆大樹,夜幕下整個王府在紅燈下閃著微光,他竟有些想家了……
薄懿宸在外面招呼著文武百官,禮成後薄懿瑾便帶著太子率先回宮,但是二皇子卻留了下來,二皇子薄常青這些年一直都不怎麼露面,只有在每年的國慶重大場合才會出來,可是眾臣最近看見他的次數卻比一年加一起都要多。
薄懿宸久經沙場,回來這些天意向不明,眾人都是猜測的心態,生怕走的過分接近引起了皇上和太子的敵意,但是卻又不能不來,如今再加上二皇子這不明的勢力,可謂在京中的官員們無不如履薄冰,紛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生怕走錯一步,故眾大臣紛紛祝賀飲了一杯酒後便一一辭去,誰敢鬧宸王的洞房,那是不想活了,不一會兒,大廳內便只剩下宸王薄懿宸和幾個親信以及二皇子薄常青,還有不得不來的沈天遠朱敏。
沈天遠眼光在薄懿宸和二皇子之間兜轉了一圈,“宸王,雖說你球娶了墨蘭,但是這不代表沈家就唯你馬首是瞻。”沈天遠此人倒是個好官,從不徇私枉法,也從不偏袒勢利,只衷心於皇權,這一點父皇生前就對他說過。
薄懿宸桃花眼裡閃著幽幽的光線,在皇家本就沒有什麼翁婿,皇家才是最高貴的血統,就算沈天遠是沈墨蘭血緣的父親,是薄懿宸的老丈人,但是沈天遠見到薄懿宸仍然要下跪,尊稱為王爺,甚至在沈墨蘭面前都要下跪,尊稱一聲王妃。這是皇家的禮儀,更是皇家不容侵犯的標誌。
薄懿宸看著沈天遠,叫他一聲父親豈不是抬舉他了,想到他們沈家對沈墨蘭做的一切,“沈將軍這樣說未免太抬高了你自己,你覺得談論政事你該這麼和本王談話嗎?嗯?”薄懿宸聲調拉的長長的,不悅的意味十足。
這還是薄懿宸回京之後在別人面前第一次以王爺的身份講話,戰場上的殺伐之氣盡顯,身上散發著威壓壓的對面的朱敏直喘不上氣來,只有真正見識過死亡,經歷過戰場的殘酷的武將才有得殺伐之氣。
沈天遠和朱敏同時跪地,“宸王此話過重了,沈某隻是表明了在下的立場,與政事無關。”
薄懿宸笑了,“立場,你對本王表明難道是覺得本王的立場有問題?嗯?”
沈天遠也有些慌了,他本想表明立場,可沒想到弄巧成拙。
朱敏見沈天遠的額頭冒著冷汗,“王爺……”
“這裡有你一個婦道人家說話的份嗎?”薄懿宸不怒而威。
朱敏打了一個冷戰,不禁有些後悔不如當時對沈墨蘭好一點了,不過另一種想法也滋生出來了,怨當時沈春蘭手腳不乾淨,要不怎麼會有今天他們的狼狽。
沈天遠低下頭,宸王這明明是找茬,“末將不敢。”
薄懿宸也不想把事情做的過於絕對,點到為止,“起來說話,墨蘭在沈府這麼多年,好也罷,不好也罷,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我薄懿宸的王妃,你們的宸王妃,我娶她,不是因為你們沈家,單論勢利而言,你們沈家我還不放在眼裡,可記住了?”
“是,末將記住了。”
“是,記住了。”朱敏也跟著符合道。
薄懿宸看著這兩個人,“不送。”
看著沈天遠和朱敏的背影,啪啪啪的掌聲在大廳中響起。
“六皇叔真是好魄力,看來是要給這位六嬸出氣了。”薄常青褪去了一身清淡的形象,竟然開起了玩笑,揶揄起薄懿宸來。
“長青,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時候也娶個皇子妃讓六叔瞧瞧。”薄懿宸和薄常青對面而坐,顯然關係極好。
“六叔切莫拿皇侄開玩笑,這太子還沒大婚,哪裡輪的到我,就算要大婚,也要有個喜歡的女子才行啊,我可不像皇叔,能遇到如此心思巧妙玲瓏剔透的女子為伴。”
聽到薄常青提起沈墨蘭,薄懿宸眼神不自覺帶上了溫柔,一點也不客氣,“她的確是不同尋常的女子”。
看到薄懿宸心動的模樣,薄常青臉上不自覺帶上幾分沉重。
“皇叔,如此時候,切莫以大局為重,這兒女私情可是禍水啊!我們謀劃了這麼多年……”
“皇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薄懿宸一擺手,“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種問題不會有,江山我要,這個女人我也要。”薄懿宸說的一點也不帶猶豫,就像此刻他的心。
“期望皇叔記得今天的話,一切以大局為重。現在朝中各種勢利複雜,我們要抓緊時機……”薄常青此刻倒是有幾分謀士的味道。
“相信用不了幾日皇上和太子就會有動作了,我們一切靜觀其變。”薄懿宸慢悠悠的說道。
“事成之後還望皇叔能履行承諾,侄兒先行告退,就不打擾皇叔的良辰吉日了。”薄常青站起身,告辭了宸王。
房間內
沈墨蘭早就打發了喜婆,宸王府內沒有丫鬟,所以此刻房間內就只有沈墨蘭一人。
人吃五穀雜糧,沈墨蘭折騰了半天早就餓了,直接將桌上的酒菜吃了不少,直到肚子鼓鼓的才開始獨自飲用著桌上的美酒。
這就是薄懿宸進到新房來看到的一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王妃真是好興致。”薄懿宸坐在桌邊,等在桌邊,也不見他這位王妃有什麼動靜。
只得自己提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在外面宸王一向是眾將士的神,可是作為一個男人,面對著自己喜愛的女人,薄懿宸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舉起酒杯直接喝了個乾淨,他們的嫁娶說來也是太富有戲劇性,就跟那些個話本子似的。
沈墨蘭自己早就將大紅蓋頭拿了下去,長長的墨髮直接披於腰部,膚色白皙,眉目之間透著淡淡的清冷,宸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宸王不由得看的痴了……
沈墨蘭不知道人間夫妻是怎麼相處,但是以前她到時有不少好友,既然兩個人不可避免的成了綁在一起的螞蚱,那麼總是要好好相處的。
沈墨蘭抬起雙眸,一張俊美的臉龐就這樣直接蹦進了腦海裡……
狹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樑,不點而朱的紅唇,連女人都會嫉妒的肌膚,這是這樣一張臉組合在一起卻不見一絲女氣,只讓人覺得驚豔的同時還透著錚錚的男兒氣息,讓人不自覺的沉迷在這一種奇怪的氣質裡。
感受到沈墨蘭的眼神,薄懿宸的耳朵微微的正吐露著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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