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好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子?

前幾日看到一句話:“有的時候,人和人的緣分,一面就足夠了。因為,他就是你前世的愛人。”(出自《聖經》)

頓而想起錢鍾書先生與楊絳先生,因為他們的愛情實實在在地應了這句話。

她曾經讀到一句概括理想婚姻的一句話:“遇見她之前,我從未想過要結婚;娶了她幾十年,我從未後悔娶她,也沒想過娶其他人”。

她念給他聽,他回了一句:“我和他一樣”。

她答他:“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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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

1932年,他們在清華大學古月堂門口初次相遇。

她賞他眉宇間“蔚然而深秀”,他贊她“頡眼容光憶見初,薔薇新瓣浸醍醐”的清新脫俗,曠世情緣就此萌發~

眾所周知,錢鍾書先生除了才高八斗,說話還特別毒舌。

他形容老師吳宓的長相:“腦袋如一顆炸彈”、“眼睛像兩隻火紅的煤球”,老實人吳宓竟被他描寫得就像十惡不赦的壞蛋。

他形容有雞鴨的地方:“糞多”;

他形容有年輕女人的地方:“話多。”

可就是這樣一個頑皮毒舌的錢鍾書先生,竟被楊絳先生降住了。見面後,他回家就立馬寫了一封甜蜜蜜的情書,述說他對楊絳先生的迷戀。

頡眼容光憶見初,

薔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靦洗兒時面,

曾取紅花和雪無。

—《初見》錢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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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面:

錢鍾書先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外界傳說我已經訂婚,這不是事實,請你不要相信。”連已經對錢鍾書先生芳心暗許的楊絳先生都感到驚喜不已。

他一向是個驕傲的人,可見了楊絳先生竟就收起所有的驕傲,見她一言不發,便緊忙和她細細解釋。

於是她回答說:“坊間傳聞追求我的男孩子有孔門弟子‘七十二人’之多,也有人說費孝通是我的男朋友,這也不是事實。”

從此,清華大學又多了一對神仙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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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結婚了:

錢鍾書先生曾經這樣描述楊絳先生:“她絕無僅有的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她說:“我原本是父母生命中的女兒,只因為我出嫁了,就成了錢鍾書生命中的楊絳。”

1933年,錢鍾書先生和楊絳先生訂婚了,愛的丘比特神箭緊緊地將兩者牽連。

1935年,他們在眾多親人和朋友的見證下正式地結為了夫妻。

從此,錢鍾書先生是楊絳先生的夫,而楊絳先生是錢鍾書先生的妻。

他們琴瑟和絃、鸞鳳和鳴,開始了甜蜜恩愛、相濡以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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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仨:

家從兩個人變成三個人,錢鍾書先生和楊絳先生的愛情卻從未減少。

楊絳先生生孩子的前幾天,住在產院,錢鍾書先生每天都會去看望她。可是每次都愁眉苦臉的。

他傷心地說:“我把墨水瓶打翻了,把房東家的桌布染了”。

她說:“不要緊”。

每次她只要說“不要緊”,他就會放寬心,因為他相信她。

1937年,女兒錢嬡,他們的愛情結晶,這個幼小的生命誕生了,他們欣喜不已。

從此,錢鍾書先生多了一個身份:父親。

他以前從來沒幹過家務,可是從此,他竟十年如一日地天天給母女倆早起做早餐。

他早睡早起,順便做好早餐、幫她打好熱水,她晚睡晚起,收拾餐後,和他攜手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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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楊絳先生也多了一個身份母親。

她與他勢均力敵,無論見識還是家境,但是她可以為了他做一個洗手做羹、照料家庭又兼顧創作的人。

捲袖圍裙為口忙,

朝朝洗手作羹湯。

憂卿煙火燻顏色,

欲覓仙人辟穀方。

——《槐聚詩存》中《贈絳》

女兒兩歲半,錢鍾書先生離家至女兒四歲回家,可楊絳先生卻從未有過怨言,而是拼勁了全力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她為了柴和米,一邊寫劇本,還一邊在小學代課。

可楊絳先生始終思念著他,所以她經常給他寫信,他也經常回信給她,他說:“我不要兒子,只要女兒,只要一個,像你的……”

她說:“對於“像我”並不滿意。我要一個像鍾書的女兒。女兒,又像鍾書,不知是何模樣,很費想象”。

屋小簷深晝不明,

板床支凳兀難平。

蕭然四壁埃塵繡,

百遍思君繞室行。

——《昆明舍館作》錢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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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仨失散了:

1997年,唯一的女兒錢嬡去世,次年,一生摯愛錢鍾書先生也去世了。

從此,他們仨失散了。楊絳先生寫道:“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

從此,他們仨再不用生離,只剩下死別。

從此,她一個人思念著他們仨。

從此,她的夢中總是他,因為她的心裡都是他,他就是她的家。

從1994年7月錢鍾書先生住院到1998年12月19日去世,女兒錢瑗1996年1月入院到1997年3月4日去世,在這個近1500多個日日夜夜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狠狠地折磨著這個妻子、母親。

她說“人間沒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人間也沒有永遠。我們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個可以安頓的居處。但老病相催,我們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盡頭了。”

如果說,世間最好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子,那麼一定是我叫楊絳,你叫錢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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