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這幾天,在關注疫情有關信息的同時,我也在思考一些問題:

付出,有沒有及格線?

良知,是否應該明碼標價?

善意,應該被打分嗎?

這些疑惑,和最近看到的一些內容有關。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前兩天,看到一條評論,令我感到差異——

海底撈被懟了,而且評論者說,以後再也不會去海底撈就餐消費。

是不是海底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還真不是。

被懟是因為,海底撈在這次疫情中捐贈了 500 萬元,和 16 噸蔬菜。

網友覺得「捐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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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事卻被罵?捐了錢卻被群嘲?

絞盡腦汁,我依舊無法理解這樣的邏輯。

大家都知道,在這次疫情裡,餐飲業是受到衝擊最大的行業之一。連全國連鎖的餐飲集團都頻頻發聲:「我們最多隻能再撐 1 個月了」。

據統計,疫情期間,78% 的餐飲企業損失達到 100% 以上。

100% 以上損失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分沒賺,甚至出現大幅度虧損。

在這樣的情況下,企業的捐贈已經是傾囊相助,為什麼還要用輿論去掂量、指責每一份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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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每到這個時候還總會看到有人說,這不過是企業的品牌公關手段。

好吧,不捐贈是沒良心,捐贈是作秀。

只能說,心中有佛,人人皆佛;心中有魔,人人皆魔。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上面這張截圖,是此前微博上,演員郭冬臨錄製的一個小視頻。在視頻裡,他「被迫」公開了自己的捐款憑證——1 月 27 日,向武漢慈善總會捐款 20 萬元。

郭冬臨說,公開轉賬單實屬無奈,只是因為有網友一直留言質疑捐款的真實性。

「你說捐了我怎麼知道你捐沒捐?」


「怎麼才捐 20 萬,我是你我捐 1000 萬。」

在這次疫情中,被輿論指責、「逼迫」的公眾人物不止郭冬臨一個。


連為捐款、慈善忙得日夜顛倒的韓紅,都成為被網絡暴力的一員。

可笑嗎?

湯湯知道,個人好惡是每個人的權利,但我們不該通過道德綁架,去逼迫任何一個人捐出所有人都滿意的數字。

盡力為之,的確非常珍貴,但舉手之勞,就不是善嗎?

這種道德綁架,會不會太刻薄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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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道德綁架,讓犧牲都變得順理成章。

這場疫情裡,我們已經宣揚了太多被壓垮的個體、負重前行的個體、傾囊相助的個體、毫不利己的個體。

可前些天,有人在微博發聲,呼籲為女性醫護人員捐贈生理用品。

再正當不過的需求,卻留下這樣的評論:

「人命都保不住了,還關心你褲襠的那點事兒?」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一邊站在舉頭望不到的道德高點,發表著原始、粗鄙、無知的看法。

一邊要求他人拿出健康和體面去奉獻,一邊為惡意添柴助燃。

難道捨棄自然的生理需求,拼命犧牲,才是奉獻嗎?

難道沒有剃光頭髮的女護士,就不值得尊敬了嗎?

可是,被「神化」的女醫護人員,卻要超過八小時穿著防護服。

沒有衛生巾,就用保鮮膜捂住,或者使用黃酮素,強行推遲月經時間。

在高強度的工作時間下,生理期依舊工作在一線的女醫護,是如何度過一天的呢?

她們血已經留在了防護服上;有的血和尿都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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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用遮羞布,去粉飾太平;不該追求所有畸形的、不體面的奉獻和付出。

縱使這個世界不存在絕對感同身受,但最起碼,給予彼此應有的尊重。

鳳凰網官微中提到,目前湖北一線的女醫護人員已經超過 10 萬人,其中孕婦佔 5%。

即使是 10 萬的 5%,也足足有 5000 人啊。

她們真的不缺少光環和讚美,不缺少媒體和大眾的謳歌,她們缺少的是健康、體面和尊嚴。

付出 100 分的善意仍嫌不夠,還要 150 分的奉獻。

這樣的偏見,是我在這次疫情裡,見過的最魔幻的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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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已經忘了那個叫簡稚澄的女孩子。

2016 年,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 32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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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稚澄出生在臺灣,從小喜歡小動物的她,曾經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臺大獸醫系。

優異的成績,省內排名第一的學校,足以讓簡稚澄擁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可以去考公務員,可以去大醫院做寵物醫生,未來光明可期。

但偏偏,簡稚澄選擇了一條更辛苦的路。

畢業後的簡稚澄,去了桃園市新屋動物保護教育園,一待就七年。

什麼是動物保護教育園呢?

其實,就是收養流浪小動物的地方——那裡偏僻、工作環境差,全都是被主人遺棄不要的寵物。


按照規定,這些小動物如果 12 天內無人領養,就必須實施安樂死,否則,可能帶來更大的隱患。


那時,剛剛來到「保育園」的簡稚澄就接到了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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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儘可能地為小動物們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即使無能為力,也竭盡所能降低它們的痛苦。

七年裡,簡稚澄和同事們把貓舍狗舍打掃得乾乾淨淨,給小動物們請來攝影師,拍了許許多多可愛的照片,努力幫助它們找到新主人。

後來,新屋動物保護教育園有了一些名氣,也獲得了更多關注,在一次接受採訪時,簡稚澄說:「我的初衷,就是動物們能過得好。」

可是,安樂死終究是一件逃不掉的事情,為了避免瘟疫、疾病、動物攻擊事件的發生,這件事總要有人來做。


何況,當簡稚澄所在的動物保育園漸漸出名後,很多人都偷偷把寵物丟棄在這裡,最高峰時,這家動物保育園曾在 3 個月內,接收 1765 只被遺棄的小動物。

不論你是否養過寵物,不論你是不是一個喜歡小動物的人,我想,你也應該能理解結束一條小生命,是一件多麼讓人崩潰的事情。

對於簡稚澄來說,也是一樣。

儘管簡稚澄已經儘自己所能,把這份工作做到了 100 分,付出了足夠多的善意,還是抵不住網絡上抨擊的聲音。

這些聲音,將這個普通的女孩子形容成殺害動物的「女屠夫」。

事情逐漸發酵,輿論難以控制,簡稚澄的私人信息被曝光了。

有人質問她什麼要這樣做,有人罵她是劊子手,不僅電話被打爆,還有人上門對她進行聲討、詛咒……

你所聽到過的那些很難聽的話,都曾被咒罵在這個善良的女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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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簡稚澄選擇用動物安樂死的藥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 2016 年的夏天,簡稚澄剛剛新婚不久,那一年,她才 32 歲。

是誰殺死了這些小動物呢?

是簡稚澄和她的同事嗎?不是的,導致它們死亡的,是那些遺棄它們的人。

是誰殺死了簡稚澄呢?

……

沒有人殺了簡稚澄。

他們只是自以為高明地進行了一場道德評判,或許只是罵了一句話,第二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正如《一個人的村莊》裡所說:

「最後,它們變成一堆灰時,我可以說,我們沒有燒它,它們自己變成這樣的。我們一直看著它們變成了這樣,從第一滴雨落到它們身上、第一層青皮在風中開裂我們就看見了。」


一次疫情,炸出多少可怕的三觀

我們總在說懲惡揚善,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是,只有當善被肯定、被理解,那一點光亮,才有了持續燃燒的動力。

不刻薄地對待善,也是一種善意。

網絡時代,當每個人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時候,更要多一點理性的思考,因為旁觀者很難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再小的聲音,也會起到它的作用。

善意這件事,需要的是接受和感謝,而不該被掂量和批判。

不要讓任何一個好心人,承受輿論的抨擊;也別再用道德綁架,去辱罵任何一份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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