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文 | 白不厭

刺蝟樂隊在《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中不知疲倦地唱著:“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當時代的波濤洪流遇上迷茫反叛的“青年”,無可避免地會產生矛盾和張力。

那些年輕人內心的彷徨與錯位蔓延在每一個時代,無論已經成為冰冷鉛字的歷史,還是躁動不安的當下。

今天就聊一聊,八十年代末那個失落的年輕人——李慧泉的故事。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經典辣評

姜文飾演的李慧泉剛剛刑滿釋放,經歷幾年的牢獄生活,泉子的內心沒有變,可是外面的世界卻翻天覆地了。

原本依靠仗義與武力生存在舊有秩序的他,如今已經毫無立足之處了。

他勉強當起板兒爺為生,眼看著拳頭早已經沒有鈔票有力,內心又不肯放棄原有的價值觀。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他把迴歸純真的希望寄託在小歌手身上,把說幫就幫的道義安放在不著調的“刷子“身上。

最終,希望被熄滅,道義被背叛,自我被否定。

泉子在目睹過一場荒誕的雙簧戲之後,死在了冬天的大街上。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世界上大概沒有哪個國家能像這裡,在短短的幾十年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這潮流之中有的人裹挾著資本順流激進,有的人滿目倉惶隨波逐流。

《本命年》被看作是中國第四代電影人對中國影壇的最後一次大沖擊,也是80年代中國電影的謝幕式。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作為中國第四代導演的靈魂人物,謝飛的作品質量和深度是毋庸置疑的。

老爺子的代表作《香魂女》在93年與李安的《喜宴》共同斬獲金熊獎,這部《本命年》也在第四十屆柏林電影節拿下了銀熊獎。那一年恰好又是他的本命年。

柏林電影節向來關注現實,聚焦於社會背面並從中窺探出某種源於民族性的深刻問題。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大眾似乎極易將意識形態的向上流動定義為真正符合人性的價值觀,而忽略生活本質的無奈底色和時代中形而上的幽微不定。

《本命年》就用粗糲而冰冷的方式,將這種無奈和幽暗攤開在你眼前。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電影一開場就十分的意味深長.

第一個鏡頭便是姜文飾演的李慧泉的背影,他從幽深的地下甬道走向地面。

在他的身邊,壓抑的黑暗撲面而來,在他面前,燦爛的天光閃爍。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這意味著在大多數人眼裡,姜文所堅守的事物是厭棄不及的,前方的資本潮流與西方流行文化才是人們追逐的。

而姜文就在這樣的迷茫中,經歷著時代的陣痛。

姜文飾演的李慧泉是整部電影的靈魂人物,一貫以硬漢形象示人的姜文此片的表演卻讓人心疼。

“泉”與“拳”同音,憑藉著“拳”所代表的武力與江湖道義,泉子成為那一帶赫赫有名的人物。

然而,從獄中走出面對這個新世界的他,才發現武力和仗義已經不能維護他昔日的榮譽和尊嚴,也無從恢復舊有的秩序。

深陷身份焦慮和認同感缺失的困境中的他,在新舊世界中不停地掙扎、撕裂。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香菸作為重要的象徵貫穿影片始終,它代表著姜文對自我價值的認知,也代表著一個失落錯位的青年對龐大社會風氣的反抗。

他的手邊幾乎無時無刻不燃燒著萬寶路與南洋雙喜,是他對昔日自己地位的追溯。

他與越獄的叉子在黑暗中點燃閃爍的火光,是兩個惺惺相惜的靈魂的共鳴。

而到了最後的時刻,他卻再也點不著那根菸,心底的壓抑無處釋放,都迸發成了車後座墨鏡下的一滴淚。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程琳所飾演的趙雅秋,前期集純真母性於一身,她的存在和尋求保護也讓姜文體會到自我的價值。

當他初見趙雅秋時,電影使用了疊化的手法,插入姜文迴歸童年的心理蒙太奇。

這意味著趙雅秋使他產生了某種歸屬感,一種迴歸於舊有的生活的安穩喜樂。

然而趙雅秋後期的轉變和背叛還是讓他最後的稻草撒手了,他再也無法找到其他生存在這世道的理由。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從出獄的那一天開始,人情的冷漠與人心的善變就開始糾纏著他,無限的失望和壓抑使他的內心漸漸在痛苦中沉淪。

只是幾年,這裡就變得讓他不認識了:叉子的父母急於跟入獄的兒子劃清界限而斷絕關係,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堪一擊;

叉子辜負姜文的善意還偷走了他的錢,欺騙他、拿他錢去賭博,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如一盤散沙;

趙雅秋變得圓滑世故,與已有家室的男人搞在一起,愛情也覆滅了他的價值觀。

周圍的一切都如此的浮躁、沒勁!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本命年》全片最震撼的便是結局,那場“說的不演,演的不說”的雙簧戲,巧妙地隱喻著那個荒誕分裂的時代。

他在目睹了這一切之後,捂著被捅傷的傷口,揹著身子在人群中穿行,此時彷彿一切都逆他而行。

姜文沒有求救,他已經不能不死,不能不撕裂自己的靈魂。

燈滅,他在一聲“神經病”的嬉笑叫罵中倒下,只有殘天漫月的白紙為他送葬。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總體來看,《本命年》既是90年代邊緣人的時代困境,又是一支青年人的失落、探尋與毀滅之歌。

外部是時代浪潮與價值觀逆轉帶來的衝擊,內在是自身價值的矛盾與追求的迷茫。

一代人終將逝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看看現在,其實每一代的年輕人都必然經歷某種陣痛,從"迷茫反叛追求"的定律走向"什麼也沒勁,活著就是沒勁"的怪圈。

我們奮力向前,不願意被衝到浪潮之後,卻一次一次被打在岸上。

所有的靈魂所有的生命,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與駭浪周旋,形成周而復始的樂章。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終將老去

為此,我們繼續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後推,直至回到往昔歲月。明天我們將更快地奔跑,伸出我們的雙臂。終有一天……

——菲茨傑拉爾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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