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壓倒性勝利,以色列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的“卡德什”行動

壓倒性勝利,以色列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的“卡德什”行動


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戰役級作戰真正的“試驗場”一直是中東。迅速贏得一場戰役勝利,對以色列的重要性遠甚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以色列這個國家太小,完全沒有戰略縱深,敵機可以在幾分鐘內飛越以色列的每一寸土地。


以色列國防軍五十年代初的歷史與摩西·達揚將軍的職業生涯交織在一起——他於1953年出任以色列國防軍總參謀長。


達揚於1915年出生於德加尼亞。阿拉伯人1929年8月在耶路撒冷哭牆襲擊猶太禮拜者,幾天後又在希伯倫屠殺猶太定居者後,14歲的達揚加入哈加納(猶太復國主義軍事組織,1920~1948)。1937年,阿拉伯起義如火如荼期間,他為駐紮在巴勒斯坦的一支英軍部隊擔任嚮導。面對阿拉伯人的襲擊,英軍保衛伊拉克石油公司輸油管的嘗試頻頻受挫,促使達揚萌生了自己的軍事學說:“我很清楚,對付他們的唯一辦法是掌握主動權,在他們的基地打擊他們,然後在他們行進時對其施以突然襲擊。

”這句話勾勒出他日後在阿以戰爭中屢次贏得勝利所採用的策略。

1939年,達揚作為哈加納成員被英國人囚禁,1941年獲釋,為入侵敘利亞的英軍擔任嚮導。在那裡的戰鬥中,他被法國人的一顆子彈射瞎一隻眼睛。此後,達揚在公眾場合佩戴的眼罩使他成為世界舞臺上最有特色的人物之一。以色列獨立戰爭期間,達揚擔任突擊隊指揮官,1948年5月,他以步兵、燃燒瓶和火箭筒阻擋住了敘利亞坦克和裝甲車對德加尼亞的進攻。

壓倒性勝利,以色列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的“卡德什”行動

摩西·達揚(1915年5月20日-1981年10月16日),以色列軍事領導人,軍事學家


當年7月,達揚護送以色列國防軍陣亡的一名美籍猶太軍官的遺體前往紐約,在那裡結識了亞伯拉罕·鮑姆,後者曾在克賴頓·艾布拉姆斯將軍麾下的美軍第37裝甲營服役。據近期一位傳記作者稱,鮑姆講述了他當年設法在戰線後方約64千米裡處解救哈默爾堡美軍戰俘營中的俘虜的行動,這個故事激發起了達揚的想象力。


鮑姆描述了他的特遣隊是如何僅以裝甲車、半履帶車和輕型坦克在白晝行進的,由於缺乏重武器支援,他命令部下,倘若遭遇德軍,便以“我們手頭的一切武器開火射擊”。鮑姆特遣隊成功解救了戰俘,但在返回途中遭到德軍打擊,損失半數車輛,鮑姆本人也被敵人俘虜。鮑姆告訴達揚,現代作戰的本質是對一股毫無防備之敵施以全部火力,他說:“你不會相信這一點,但它確實有效。我不知道你在以色列是怎麼做的,但我建議你在遇到障礙的那一刻,以你手頭擁有的一切,機槍,迫擊炮不停地開火。你應該不停地前進,射擊、前進。”

按照鮑姆的建議,達揚制定了一份“該做和不該做的事”的清單,這成為以色列未來三十年的戰略基礎,比如:不要以偵察巡邏隊在戰鬥發起前1~2天提前進攻;他們收集到的信息通常無關緊要,他們的活動只會破壞達成突然性的機會;直接進攻,將偵察部隊部署在主力前方;隨時保持機動;在前線實施指揮,絕不依靠二手報告;如果作戰地域有一條道路,對其加以利用;哪怕是一項小任務也應使用大股力量,總是給敵人留下你掌握更大力量的印象;沿狹窄正面展開進攻,哪怕是以單路縱隊實施;持續施以猛烈火力,即為消滅敵人,也為恐嚇並驅散對方;遂行突擊後,立即重組裝甲力量,並做好機動作戰的準備;以步兵佔據裝甲力量奪取的地域。

“卡德什”行動,一場壓倒性的勝利

對以色列新組建的裝甲部隊而言,“卡德什”行動是一場壓倒性勝利。該計劃充滿達揚大膽、積極進取的特點。

10月8日的戰前簡報會上,達揚向麾下指揮官們強調,必須以儘可能快的速度推進到儘可能遠的縱深。達揚告訴他們,不必“擔心被繞過的埃及部隊發起反擊或切斷我方補給線。我們沒有必要認為埃及人會像歐洲軍隊在類似情況下那樣行事”。相反,他相信一旦被隔斷,埃及人的整個防線就將徹底崩潰。達揚指出,優先事宜“首先是傘兵空投或空降,其次是穿過敵人被繞過的陣地向前推進,第三是突破”。以傘兵奪取縱深目標,遠比“正面衝擊埃及人的每一處陣地後逐漸推進,從以色列邊境一路跋涉到蘇伊士運河,從而到達這些目標”強得多。步兵和裝甲力量也應以同樣的方式直接繞過敵人的陣地,一路向西挺進。突擊和突破是最後的手段,只有在無法迂迴埃及人的情況下方可採用。這番思路得出了合乎邏輯的結論,達揚強調“卡德什”行動的首要任務是奪取運河附近的埃軍陣地,以色列國防軍離開以色列邊境的加沙地區放在最後。

有趣的是,“卡德什”行動的目的並未針對軍事計劃中的兩個常見目標:消滅敵有生力量或佔領其領土。前者需要實施艱苦的戰鬥,以色列人將為此付出高昂代價,而後者當時根本不在政治考慮範疇內。因此,“卡德什”行動的目標是“打亂西奈半島埃及軍隊的組織,並導致其崩潰”。達揚告訴本-古裡安,以色列國防軍奪取“十字路口和關鍵的軍事要點,將使我們控制整片地域並迫使對方投降”,從而出色地實現作戰目標。

整個行動只用了100個小時。10月29日下午,以色列傘兵部隊一個實力並不強的營(沙龍第202空降旅一部)在米特拉山口東面的帕克紀念碑實施了空投。這起事件“引發”了英國和法國的干預。該營隨即掘壕據守,等待援兵趕至。以色列援兵很快就將到來——沙龍的部下搭乘吉普車和半履帶車,正在一個AMX-13裝甲連支援下,穿越西奈半島,疾進約305千米趕來增援。沙龍在昆提拉一舉打垮敵防禦陣地,他在那裡巧妙地指揮坦克部隊伴隨著夕陽逼近敵陣地。在塞邁德,他又利用升起的太陽實現了同樣的效果。10月30日,他的部隊在奈赫勒同傘兵營會合,此時離他從邊境出發僅過去了30個小時。

空投和會合以一種蔚為壯觀的方式使以色列的威脅逼近了蘇伊士運河,但這僅僅是主要突擊的前奏。以色列的九個裝甲和摩托化步兵旅將以兩股隊列穿越西奈半島:北面的一支沿拉法赫—阿里什—坎塔拉方向推進,南面與之平行的一支隊列於進攻行動次日穿過阿布阿蓋拉,爾後趕往伊斯梅利亞。以色列人的主要障礙是埃及軍隊的主防禦陣地,這是一片位於拉法赫、阿里什、阿布阿蓋拉之間的三角地帶。納賽爾的德國顧問建議把埃軍主力部署在西奈西部,在那裡可以對任何進攻做出應對,納賽爾沒有理會這項建議,而是將幾乎所有力量都部署在了這片三角地帶的前沿陣地上。埃軍主力靠前部署正中達揚下懷,這使他獲得機會,從而贏得一場當前局勢所要求的速勝。

不能說一切行動都按部就班地順利實施。至少,中路支隊的第7裝甲旅是所有以色列部隊中經歷最坎坷的一股。該旅旅長烏里·本·阿里上校沒等獲得命令便提前一天進入西奈半島,此舉差一點讓達揚心臟病發作。達揚本打算在進攻次日投入裝甲力量,屆時,傘兵空投已完成,而步兵也已突破三角地帶的敵防禦。

本·阿里裝甲旅直接對烏姆·卡泰夫陣地發起衝擊,但在埃軍準確的反坦克火力打擊下未能取得太大進展。就在這時,達揚趕至戰場,他先去了南方軍區司令部,然後又來到第7旅旅部。達揚本該考慮命令本·阿里率部返回出發線(軍紀和正確的指揮鏈都要求這樣做),但實際上,他卻命令第7裝甲旅繞過烏姆·卡泰夫,繼續向西進擊。

當晚,本·阿里上校交了好運。第7裝甲旅繞過烏姆·卡泰夫一路向西,本·阿里發現德伊卡山隘未設防。次日晨,第7裝甲旅從後方攻陷了阿布阿蓋拉的埃軍陣地,從而從西面楔入了這片三角形防區,並粉碎了據守在其中的大批埃及部隊。平心而論,雖然以色列國防軍負責從東面突破烏姆·卡泰夫防禦的第10和第37步兵旅沒能取得太大進展,但這已無關緊要。短暫休整後,本·阿里率領第7裝甲旅轉身向西,派出的小股戰鬥隊在一天內穿越了西奈半島中央的大部分地區。此時是D+2日,按照原先的計劃,本·阿里應在此時跨過邊境線,可實際上,他這時已贏得了戰爭。

壓倒性勝利,以色列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的“卡德什”行動


10月31日晚些時候,英國人和法國人開始對埃及空軍實施空襲。雖然西奈半島的埃及守軍接到了後撤令,但他們現在已四分五裂。三角防區的三個頂點,阿布阿蓋拉、烏姆·卡泰夫和拉法赫很快落入以色列人手中。穿過西奈半島通往坎塔拉和伊斯梅利亞的北部和中部路線擠滿迅速前進的以色列軍隊—他們全力實施機動,不屑於收容試圖投降的埃及人。對於以色列軍隊而言,這些埃及人已不再是一支能構成威脅的作戰力量。這是機械化軍隊一場堪稱經典的戰役發展,從11月2日持續到5日。與法國和英國達成一致後,以色列軍隊在距離蘇伊士運河僅16千米處停下了腳步。不到一週的時間,以色列國防軍便征服了西奈半島,俘獲5000多名埃及俘虜,並繳獲大量戰爭物資21。以色列國防軍的損失相當輕微,僅陣亡172人,負傷700人。不過,以色列軍隊領導層也為他們的高標準付出了高昂代價:在傷亡人員中,軍官的數量過半。

“卡德什”行動表明,以色列國防軍能像世界上少數幾支軍隊那樣運用快速力量:主要突擊完全摒棄傳統作戰方式,避開正面衝擊,在不考慮側翼或交通線的情況下向前疾進,直撲埃及軍隊後方。而敵人大多數前線部隊甚至沒有從事交戰。

這場行動最終證明,一支依靠應徵入伍者和倉促召集的預備役人員組成的軍隊(一些以色列電焊工驅車進入西奈,並一連幾個小時穿著他們的工作服),完全可以在現代化火力環境下運用現代化的武器實施作戰。

最後,“卡德什”行動還表明,任務式戰術(Auftragstaktik)的概念依然存在於以色列國防軍之中,並往往以極端的方式加以體現,它允許級別較低的指揮官發揮主動性,視具體情況採取行動,哪怕這意味著違背上級的命令。


本文摘自《從閃電戰到沙漠風暴:戰爭戰役層級發展史》


壓倒性勝利,以色列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的“卡德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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