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31 年前,一場差點爆發在美國的「埃博拉」


31 年前,一場差點爆發在美國的「埃博拉」

1980 年,一架從非洲肯尼亞飛往內羅華的航班上,一箇中年男人滿頭大汗,精神恍惚,呼吸急促,他的臉上、身上長滿了膿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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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胃早就空了,但他還是在不停地吐出液體,嘔吐物在機艙這個密閉的空間裡發出難聞的氣味,他的身體狀況吸引著所有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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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嘔吐物幾乎全是暗紅色的濃稠液體——在他的體內,病毒正在撕裂和吞噬他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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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人類第一次和絲狀病毒馬爾堡病毒初見的景象,這種可以透過體液,包括血液、排洩物、唾液及嘔吐物傳播的病毒,就以這樣一種恐怖之姿出現在了人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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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9 年後,比馬爾堡病毒更加可怕的「怪獸」,再次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而這一次,不在非洲,而是在人口密集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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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國家地理頻道和福克斯聯合出品的電視劇《血疫》,改編自真實事件,節奏緊湊,畫面極具衝擊力。劇集穿插講述了人類第一次發現埃博拉病毒時的慘狀和 1989 年發生在美國本土險些爆發的埃博拉疫情,真實展現了埃博拉病毒的恐怖面目。


正在流血的森林

非洲大陸,原始、野性和衝突是這片大陸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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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 年,一封來自扎伊爾伊萬達醫生的疾病報告被寄送到了國際疾病控制中心(IDC),在這封並不專業並不全面的報告中寫到,一種傳播迅速且造成了很多傷亡的病毒正在叢林的部落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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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 IDC 的官員一開始並未特別在意,他們猜測這只是一種新型的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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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部落之後,當地醫院修女告訴他們,伊萬達醫生帶著醫院剩下的所有庫存,去了叢林更深的地方。

如果要去那個地方,需要順著一條河往叢林更深處走,而這條河的名字,叫埃博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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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卡特和羅茲到達伊萬達醫生所在的村莊時,這裡已經看不出部落原來的樣子了——這裡已經被當地軍方接管,為了防止病毒蔓延,士兵殺死了這裡所有的人,然後用火燒死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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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達醫生燒焦的屍體,被燒得一乾二淨的村莊……叢林「流血」不止,埃博拉浩劫就這樣開始席捲扎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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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爾埃博拉病毒就像是人命的黑板擦」,這是《血疫》原著中的一句話,因為埃博拉病毒十天內就可以完成艾滋病病毒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個致病率高達 90% 的病毒,它會破壞宿主的結締組織、皮膚和內臟器官,患者的身體會長滿膿皰,皮膚變得脆弱,身體的每一個孔竅,無論多麼細小,都會出血。它在宿主還活著的時候就能殺死大量組織,宿主臨終時往往還會有癲癇般的痙攣,而震顫和抽搐會讓血液飛濺,也給了病毒傳播給下一個宿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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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扎伊爾以部落聚居的生活方式,落後的醫療衛生條件,錯誤的應對方式讓這場浩劫難以控制——五六十人共用一個不經消毒處理的注射器,難以打破的宗教習慣,患病的人被軍方囚禁,不允許外界進入,敵人從病毒變成了病入膏肓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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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卡特和羅茲再驚慌失措地回到揚布庫醫院,這裡已被軍方接管,所有生病的人都集中在這裡面,安靜地就像是墳墓,醫院內的場景,猶如世界末日。

地板上,床單上,十字架上……到處可見噴濺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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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外的草地上,死亡的病人全部被放置在那裡,畫面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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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活著的修女,身上已經出現了膿皰,精神已近崩潰。當她得知她們那沒能更換的針頭可能導致了大面積的病毒傳播時,她崩潰了,她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掙扎著自己破碎的身體蹣跚著往外逃——然而還未走幾步,她就被士兵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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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稱呼被埃博拉病毒席捲的扎伊爾為「人間煉獄」,毫不為過。

原始、野性、衝突……非洲大陸的色調一如既往,只是這片原始叢林,現在血流不止……


「怪物捲土重來」

1989 年,感恩節剛過,一個快遞盒出現在了美國德特里克堡的一個建築外,這裡是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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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來自於弗吉尼亞州的雷斯頓的黑澤爾頓研究製品公司,公司在雷斯頓擁有一棟單層辦公樓用作猴舍,長期進口和銷售試驗用的動物。他們寄來了一份來自編號為 053 的死亡猴子的身體組織,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最近一段時間猴舍猴子的頻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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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南希一上班就接手了這塊組織,實驗室的夥伴認為這只是簡單的猴出血熱,然而這個病毒吞噬細胞的樣子卻讓南希感到不安——在她腦海裡,浮現了馬爾堡病毒的恐怖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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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衣服、戒指等一切皮膚接觸物,換上無菌手術服,消毒,紫外線照射,啟用警報器,用膠條纏住身體上任何可能存在縫隙的地方,穿上密封防護服……南希她決定到生物安全 4 級的實驗室進行試驗,因為在這裡,有著所有人類已知的線狀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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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周折,甚至經歷了病毒可能暴露的風險,南希的堅持終於有了結果——最後的比對結果出爐,扎伊爾埃博拉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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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在非洲扎伊爾肆虐的怪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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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出現埃博拉病毒的猴舍,距離美國國會大廈,僅僅只有 20 公里。裡面的工作人員,依舊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地在進行著他們的日常工作。

南希立馬上報了這一情況,並親自去找猴舍經理,希望能去猴舍處理病死猴子和進行更多的採樣,而猴舍經理盲目的自信和無知卻讓南希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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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猴舍的一名工作人員出現了嘔吐、發燒的症狀並暈倒在了他面前,他才明白此時他和他的夥伴們,面對的是多恐怖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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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希想要儘快處理源頭的心,卻被將軍方以從未處理過這類狀況為由打回。為了能夠儘快處理這次危機,南希必須得向黑澤頓公司、軍方、CDC 作出詳盡解釋並徵得各方同意去處理病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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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各方猶豫不決忙著開會這段時間,病毒很有可能已經開始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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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引起社會大範圍的恐慌,最後美國軍方和 CDC 合作,一方面將猴舍的工作人員和他們最有可能近距離接觸到的家人秘密召集進行血液檢測,以確定是否已經出現了人感染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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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軍方精心挑選了一批擁有動物醫學背景且素質過硬的精英士兵,組織了一支代號為「91 探戈」的小分隊,準備對雷斯頓猴舍裡 500 餘隻猴子實施安樂死,採樣並徹底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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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在這群可能被感染的人群中,檢測出了有人的血液樣本是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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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也是讓研究人員最困惑的地方,這些測出來埃博拉陽性的人,卻最終沒有表現出和扎伊爾埃博拉相似的病症——要麼是埃博拉病毒的潛伏期更長了,要麼是另一種和埃博拉不一樣的病毒。

幸運的是,這場差點就爆發的疫情終於是虛驚一場——血液檢測陽性的人最終沒有出現和埃博拉一樣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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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和埃博拉高度相似的病毒株,可能是在高深莫測的遺傳密碼中產生了一些微小變化,而這微小的變化,可能最終救了所有人一命。

但這也說明了,埃博拉病毒也在進化,它的潛伏期可能變得更長,症狀可能更為隱秘,這也意味著,傳播的風險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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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針對這場疫情的會議上,美國政府一直在關注,病毒有沒有傳播,有沒有人因此死亡,恐慌有沒有遏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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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些最後都做到了,沒有傳播,沒有人死亡,也沒有嚴重社會影響。但人類依舊不能著急地下棺定論,說這次我們「戰勝」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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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保證每次人類都能「躲過一劫」,而危機之後也不能僅僅限於「躲過一劫」,而是應該去思考,我們還能做什麼——對自然的尊重,對病毒的敬畏,對研發的重視,對預防措施的完善,對應急能力的提高……這些,比慶幸「躲過一劫」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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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怪物,還會捲土重來。

沒有人應該被忘記

世界上從沒有那麼多的幸運,只是因為有了很多人的默默付出,才會成全了更多人的幸運。

就在南希和恐怖的埃博拉病毒戰鬥的期間,她的父親正處在生命最後的階段,南希甚至都不能去看她的父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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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南希和「91 探戈」小隊在消滅著病毒的時候,她的父親,在距她不遠的醫院裡,停止了呼吸。這個陪伴南希長大總是給予她信心與勇氣的人,最終,沒能等到他的女兒和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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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戰役的最前線,南希從未膽怯過,即使她最擔心最在乎的,依舊是她的家人。但南希的選擇卻總是「無窮的遠方」和「無盡的人們」,因為她的堅持和犧牲,阻止了一場可能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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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親眼目睹過扎伊爾埃博拉的病毒學家,卡特對病毒研究的執著,以及對自然、病毒的敬畏和重視,讓他無法停止腳步——他選擇再次回到非洲,去探尋埃博拉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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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 1976 年的扎伊爾,因為他的堅持,冒著生命危險,在扎伊爾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努力尋找著在這場埃博拉浩劫中倖存下來的女孩,才留下來抗擊埃博拉的珍貴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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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是全人類的財富。

對五百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猴子實施安樂死,這是「91 探戈」小分隊的任務——一個並不簡單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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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之前,一個二等兵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他只想聽聽父母的聲音,因為他清楚病毒的恐怖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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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出於人道主義對所有猴子進行安樂死,但一隻只地處理過來,看著活生生的生命消逝,沒有人會覺得掌握生死大權的自己,是所有生命裡的最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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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些因飢餓、黑暗而近乎狂躁的猴子,會發怒會攻擊人還會衝出牢籠逃竄。為了避免感染,小分隊的所有人都穿著需要不停更換電池才能持續供氧的防護服,無論是鉗制猴子、進行麻醉還是進行解剖,都是在厚重的防護服之下進行,不僅需要花費比平常更多的體力,還要克服擔心防護服破洞的心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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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舍裡關著燈,壓抑而安靜,但「91 探戈」小分隊的每個人,即使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最終還是完成了 500 猴子的安樂死、採樣和消毒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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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一架航班的距離,埃博拉就可以傳遍全世界,而他們的行動拯救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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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為自己自以為是的聰明付出代價,但總有人在為我們平凡人的生活建築堅硬防護——他們是奮不顧身守護家庭的人,不懈探求真相併勇敢說出真話的人,冒著生命危險衝鋒陷陣的人……

31 年前,一場差點爆發在美國的「埃博拉」

沒有人應該被忘記,我們都需要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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