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葛蔓 黃楚彥
來源丨 博和律師事務所
2020年新春之際，一場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戰役在全國打響。法律服務行業在積極捐款捐物之外，更注重用專業成就更好的公益。一些律所、律師團隊、法律科技公司、公證處等紛紛推出了各類公益服務，圍繞疫情相關問題開通線上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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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在電影檔期中被譽為“最強吸金檔”，原本擬上映發行《唐人街探案3》《囧媽》《奪冠》《姜子牙》等七部大片的2020年春節檔，被業內稱“史上最強”的一年，媒體更是給出了百億的票房預測。
突如其來的疫情把一切期待都打破，七部電影陸續宣佈撤檔，全國院線緊隨武漢其後宣佈停業，疫情期間電影全部放棄上映。緊接著，所有影視製片公司、影視劇組及影視演員的影視劇拍攝工作全部叫停。
集體撤檔、演出拍攝全部叫停；預期的百億票房蒸發，何時再上無法預測；項目週期延遲，業績目標恐難實現；宣發等成本打水漂，投資人的投資無法回收；資本的介入使不少影視公司還要面對對賭協議的壓力和不斷增加的資金成本……
疫情帶來一系列蝴蝶效應，影視行業將面臨嚴重的商業危機。對深處逆境的影視行業，我們提醒：及早預備自保秘籍，才是渡過寒冬迎來春天的不二選擇。
1適當適用不可抗力，應對無法如期上映或無法按時完成拍攝等違約情形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簡稱“《合同法》”）第117條規定，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預見、不能避免並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的，根據不可抗力的影響，部分或者全部免除責任。一旦構成不可抗力，可依據《合同法》第九十四條，在因不可抗力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的情形下，當事人可以解除合同。言下之意，不足以構成合同目的不能達到，不能解除合同，但可依據《民法總則》第一百八十條“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民事義務的，不承擔民事責任”從而達到免除責任的法律後果。
本次疫情的嚴重程度，舉全國之力仍難以控制，爆發至今並無針對性的根除治療疫苗和特效藥，全國範圍採取封閉、隔離、延遲復工等措施，應符合不能預見、不能避免並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
針對客觀情況，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在2月8日緊急出臺的《關於充分發揮審判職能作用為依法防控疫情提供司法保障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對因疫情影響，當事人不能履約或履約對當事人權益造成重大影響的，應依照公平、誠實信用等原則，根據不可抗力或情勢變更等相關規定妥善處理。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發言人在2月10日也明確表示：因疫情防控不能履行合同屬不可抗力。所以，由於疫情無法如期上映或無法如期完成拍攝造成的違約很大程度可適用不可抗力，影視企業可以請求法院免除（部分或全部）違約責任。然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不可抗力並非絕對擋箭牌，不能一刀切適用不可抗力條款。參考2003年“非典”疫情影響的有關文件，最高人民法院在2003年6月11日發佈的《關於在防治傳染性非典型肺炎期間依法做好人民法院相關審判、執行工作的通知》中，根據合同受“非典”的影響程度提出：
1、按原合同履行對一方當事人的權益有重大影響的合同糾紛案件，可以根據具體情況，適用公平原則處理；
2、因政府及有關部門為防治“非典”疫情而採取行政措施直接導致合同不能履行，或者由於“非典”疫情的影響致使合同當事人根本不能履行而引起的糾紛，按照《合同法》第117條和第118條的規定妥善處理。
疫情與合同不能履行的結果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係，針對具體的合同約定仍應因案而宜。如疫情發生之前已經出現違約情形，違約方不能以不可抗力為由主張免責。又如，若疫情暴發只增加了履約成本和難度，並未導致合同不能履行，也不能要求解除合同或全部免除責任，法院需考察具體情形，判斷免除的責任大小。因此，疫情在具體案情中是否免除違約責任存在變數，不能一概而論。
影視投資合同及相關合同的履行是否能適用不可抗力條款需要根據具體情況判斷。疫情導致電影撤檔或者拍攝進度延後不意味著無法繼續上映、拍攝和投資款無法收回，優秀的影片仍可在之後把握恰當時機上映，疫情未必“致使合同當事人根本不能履行”。
律師建議，製片方應保存政府部門發佈的關於影院暫停營業的通知及相關政策文件，儘量多溝通協商，書面達成變更協議，另行擇期上映或由院線變更發行方式為網絡發行，適當免除違約責任和減少損失。
另外，根據相關法律要求履行的隨附義務，建議受損的企業儘快向合同相對方發送書面函件或電子郵件將此次疫情構成“不可抗力”事件、因疫情導致企業無法按約履行合同的情況進行明確說明，並提出按照“不可抗力”情形對合同進行變更，如延期履行或部分履行義務。
2面對對賭協議，業績目標完不成怎麼辦？
電影《囧媽》的提檔、撤檔再網絡首播的神操作，讓它成了電影春節檔的關注焦點，隨之浮出的還有一份24億票房的對賭協議。對賭協議在風險大的影視行業已經無比常見，很多製作公司、發行公司和導演、甚至演員為求尋求投資和盈利投資方簽署業績保底條款。
在疫情影響的情況下，影視企業首先應及時評估風險，和投資人共同面對商量疫情影響和對策，包括履行上存在的障礙、已經遭受的損失、未來可能遭受的損失，以及要採取的措施等。
疫情的出現使得影視企業遭受了極為重大的打擊，這也是投資方不願意看到的，如果投資方能夠正視現實，且看好影視企業的未來發展，則雙方完全可以重回談判桌，重新審視對賭協議，協商終止對賭條款或調整對賭協議，重新確定業績目標。
如投資方迫於壓力或出於其他考慮而不得不將影視企業推上被告席，鑑於疫情存續的階段性特點，僅僅主張不可抗力或情勢變更並不能保證影視企業全身而退，就疫情對業績的具體影響，影視企業還應在數據上做好準備工作，包括歷史數據、行業情況、橫向及縱向對比數據等，為證明自己的主張提供充分的依據，使疫情的影響得以量化，從而最大限度地減少損失。
3劇組如何挺過停工期，及早消除停工的後續影響
中國廣播電視社會組織聯合會電視製片委員會、中國廣播電視社會組織聯合會演員委員會發布《關於新冠疫情期間停止影視劇拍攝工作的通知》，要求所有影視製片公司、影視劇組及影視演員暫停影視劇拍攝工作。
一般而言，常規劇組300人左右，租金、吃住，設備租賃等開機期間的成本已經支出，窩工一天可能就損失幾十萬，停機不能確定開機的損失不可估量。雖然橫店影視城已經通知自2月13日開始分階段進行影視企業（劇組）復工，但是明確為影視企業（劇組）員工春節期間均在本地的，經審核通過後優先予以復工。而留守在橫店等待復工的劇組有100多個，但是目前並無審批通過的，其他未留守本地的劇組復工仍視疫情情況待定。
橫店影視城雖然承擔停工期間所有拍攝基地、攝影棚費用，劇組在旗下各酒店的費用也減半，但是窩工的工資按法律規定得付，且因拍攝資金一般按照進度支付，進度拖延後，後續資金很可能面臨無法及時到位的狀況，如何協調後續費用支出將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另外，主創演員的檔期一般事先確定，對於檔期緊的演員來說，或許也會因為疫情造成後期拍攝時間上的重疊，應該如何處理延期拍攝的合同和檔期重疊的合同？如果因自身檔期上的困難導致另一合同無法履行，難以對抗另一合同的相對人。建議影視公司及早充分溝通、協調，以免因為主創的檔期問題導致和主創人員間的糾紛，進一步影響進度。
4陣痛引發新模式的探索，影視行業面臨再次調整
如果說2018年以來影視公司大量倒閉，影視行業進入了寒冬期，此次疫情可謂是將行業帶入一個漫長的“冰封期”，影視行業的重新洗牌不可避免。當然，也並非沒有轉機，從此次《囧媽》的逆襲，也可以看到影視行業轉型的契機，業務單一的影視製作公司、發行公司、院線為避免單一業務的風險可向多元化的發展路徑。
總之，受到疫情的影響，中國人民度過了一個特殊的春節，而這個影響還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勢必對廣大群眾的生活習慣、文化需求產生巨大影響。影視行業“熬”過這個寒冬，還需要積極尋求突破、加快轉型，同時我們也期待相應法律法規及政策的出臺和完善。
作 者 簡 介
葛蔓 上海博和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
博和律師事務所文化與傳媒法律業務部主任
專業擅長：私人財富管理、家事法律業務、教育及文化法律領域、社會組織規範發展領域
葛蔓律師，上海市十佳優秀女律師提名獎、巾幗律師團七五普法優秀講師、上海市律師協會民事委員會委員、普陀區女律師聯誼會副會長、普陀區優秀女律師、東方廣播《法眼看天下》、《有請發言人》嘉賓律師。
作 者 簡 介
黃楚彥 上海博和律師事務所律師
專業擅長：教育及文化法律領域、家事法律業務、勞動法領域
黃楚彥律師，華東政法大學民商法律碩士。從業以來，參與數十起合同糾紛案件，熟悉公司法、合同法、勞動法領域業務。為多家大型企業提供法律顧問服務，協助企業處理日常法律事務及合規管理，為企業的經營發展保駕護航；專注知識產權保護、廣告法領域法律服務，熟悉文化傳媒企業的運營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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