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一名老記者眼中的茶作家與茶葉夢

世界很大,

人間很小。

茫茫人海,

相識無多,相交更少。

有些人就算當面走過,也永遠是陌生人;

有的人,你卻是早晚都會認識併成為朋友的。


戊戌年立夏當日的下午,陽光燦爛,春城的氣溫已經升到了27C°。經過一位好友的引薦,按照事先的約定,我提前來到了《茶業復興》編輯部辦公室。


推開兩扇玻璃門,我走了進去,看見一個身著褐紅色T恤衫、戴著帽子的眼鏡男正站在那裡與人聊天,他微笑著望著我。


一名老記者眼中的茶作家與茶葉夢

書架前的周重林


我倆幾乎是同時認出了對方,於是,握手,他熱情地招呼我落座與大家一起喝茶。沒錯,他就是周重林,一個在海內外茶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看其文章的老辣,本以為他是一個有些年紀的老者,沒想到他比我年輕多了,而他早在2012年就因為撰寫出版了《茶葉戰爭》一書而一舉成名,那年他剛過而立之年。


  

像做學問一樣著書明理


一名老記者眼中的茶作家與茶葉夢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早在若干年前,我就因為《茶葉戰爭》一書記住了周重林這個名字,看後一下子顛覆了我原來對那片小樹葉的全部認知。


“我讀過你的《茶葉戰爭》與《茶葉邊疆》,很有收穫。”喝了口茶,我對他說。周重林有些靦腆地笑著站起身,帶我來到他靠牆的書架前,然後對我說:“任老師,這些都是我的書,我們的《茶葉戰爭》已經是第18次印刷了。”


他告訴我,《茶葉戰爭》除了中國大陸、臺灣版,現在剛剛簽下了德國版、澳大利亞版合同,發行量超過了50萬冊,堪稱當今中國茶界第一暢銷書。



與那些靠著當大官的爹、有錢的媽上位的青年不同,周重林今天的成功是一部典型的寒門學子奮鬥史。他出生於雲南東北部的師宗縣雄壁鎮滴水塘村,幼時家境貧寒。“我初二就去煤山裝車,換學費。1995年,上高中的400元學費全部來自暑假挖煤。大學都是自己掙學費,貸了一些款,畢業後4年才還清。”


小時候他完全不懂茶,只跟著大人喝過雲南耿馬縣出產的“蒸酶”綠茶,家裡來個客人啥的,他也都會給人倒茶。那是他與茶葉最早的接觸。


後來,他從雲南大學中文系畢業,起初作為一個文藝青年,在公司、雜誌社和大學研究所等遊走。熱愛並擅長寫作,筆名“錐子周”,現為錐子周文化機構總編輯,自媒體《茶業復興》出品人。曾任雲南大學茶馬古道文化研究所研究員,雲南大學中國當代文藝研究所副所長,早期從事華夏精神史和雲南地方史研究,現專注於茶文化研究。


“我對茶文化的研究興趣是受大學老師木霽弘的影響。”周重林說。


2003年,他在一家圖書公司上班,負責一個茶馬古道相關的課題。他發現,如果按老套套僅從旅遊角度介紹景點景區已經滿足不了委託人的要求。於是他先在網絡上查詢這一領域所有能找到的論文,購買了相關書籍,認真系統閱讀一週後,再找相關領域的專家當面請教。兩週後,他對茶馬古道有了個基本瞭解,接著去麗江實地考察,大約兩個月後,撰寫了約5萬字的文章。2004年編輯並撰寫了他第一本茶書《天下普洱》。


為了研究茶文化,他一直拼命地買書、讀書、四處蒐集各種資料。翻開他的《茶葉戰爭》、《茶葉江山》、《茶葉邊疆》、《民國茶範》等書,你會看到在每本書的後面,都會像學術著作那樣羅列有寫作此書的一大串參考書目及文章名錄,不難發現,他就像是一個在大學裡的教授學者那樣在做茶文章、茶學問。


2012年的夏天,友人到他家裡小坐。周重林正在用一臺筆記本電腦看《中國海關與緬藏問題》的PDF,揮汗如雨地打字錄入資料。朋友對他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很不解。而他樂此不疲,花了半個月時間分析當年擔任大清海關總稅務司的英人赫德與其弟弟的來往電文資料,寫了《茶葉戰爭》的西藏部分。


一名老記者眼中的茶作家與茶葉夢

《茶葉戰爭》內文


他說:“我寫《茶葉戰爭》,一開始只是讀書時被幾句話吸引。周寧在《鴉片帝國》裡引用了艾略特·賓漢在《遠征中國紀實》提到的兩位晚清重臣琦善與曾望顏的兩句話,他們都主張清政府可以通過茶葉與大黃來控制像英國、俄國這樣的國家。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說?外國人為什麼要記錄下這樣的話?還有沒有其他人這樣說過?於是我找到了《鴉片戰爭檔案史料》,在5000多頁中尋找相關話語,一找就花掉了一個月時間,所幸找到了。”


作為一個以寫作為生的老記者,我對周重林寫書的驚人成效既好奇也有些困惑,於是我倆便有了如下的對話:


“從你辦普洱茶雜誌算,加上寫書至今共發表了多少萬字?”

“500多萬字。”

“平均每年寫多少萬字?”

“從2002年開始就是專職寫稿謀生,一年約50萬字。”

“專著8本嗎?”

“茶專著8本,其他類型4本。”

“參與編寫了幾本?”

“編寫的旅遊書比較多,40多本。”


雖然在雲南乃至中國茶界,搞茶文化研究的大有人在,寫茶書的人也不少,但周重林無疑是最勤奮且寫得最多、最好的那幾個少數人之一。繼《茶葉戰爭》後,一發不可收,他接連推出了《茶葉江山》、《雲南茶生活百科全書》、《茶葉秘密》、《茶葉邊疆》、《周重林的茶世界》、《民國茶範》等系列茶書,屢創出版奇蹟,有多本書都是暢銷書,總髮行量累計百萬冊,的確叫好又叫座。

《民國茶範》與《茶葉邊疆》榮獲多份榮譽,在專業媒體與大眾媒體上都獲得認同。


帶著家國情懷去尋道

一名老記者眼中的茶作家與茶葉夢


茶葉很輕,只不過是一片小小的樹葉,然而歷史上卻決定了國家的命運。


縱觀中國和世界,周重林認為,茶葉,瓷器,絲綢是中國對世界物質文明最卓越的三大貢獻,它們分別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影響了世界的經濟和文化格局,最終從根本上改變了全世界人民的日常生活方式以及生活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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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茶馬古鎮磨黑關於當年茶葉貿易的浮雕


周重林說:“錦繡江山變斷璧殘垣,茶的命運,只是近代中國人所遭受傷痛的一個縮影。家國情懷,一旦濃縮在一杯茶之內,帶來的影響也就不一樣。”


他看到,在傳統的茶文化研究中,茶已經被塑造成華夏帝國的最高美食形態。但以往人們言及茶對世界的貢獻,往往侷限於茶對文化風俗的影響,少有從經濟、政治以及社會層面談及。另一方面,許多歷史研究者又覺得茶過於輕盈,不值得大書特書。其實,歷史上,茶運與國運是密切相關的,在茶葉貿易興起的時間裡,中國也是隨之興起。茶在英國、美國的發展軌跡一樣如此,17--19世紀的這三個大國,其興衰都與茶有著密切的關係。


“茶與民族、與國家掛鉤,茶就是攻城利器,這個要怎麼理解?因為傳統意義上的鴉片戰爭就是一場茶葉戰爭。”撥開歷史的重重迷霧,周重林發現,從某種意義上說,晚清的衰落,不在其閉關鎖國,也不在其不思進取,而在於茶葉文明的衰落。中國經濟衰落的同時,正是大英帝國在印度茶葉的幫助下崛起之時。戴維·考特萊特在其《上癮500年》裡,更是從茶中看到世界權力的交替。茶葉,無疑在世界權力領導者更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因為波士頓傾茶事件引發獨立戰爭並逐步崛起的美國同樣成為世界霸主。小小茶葉,真的重塑了世界的權力格局。


“一葉救國那是夢,但一葉所承載的家國情懷,我們從未放棄。”


憶往昔,“中國茶界前輩吳覺農一干人,昔年在祁門推動茶業復興計劃,企圖用實業來挽救大廈將傾的國家;馮紹裘南下雲南,開創了滇紅時代;範和均等人到勐海辦茶廠,才有今日大益之盛。陳椽開創性地劃分茶葉六大類,自此徽州成為當代中國茶業人才的搖籃和話語重地。”


在周重林看來,如果心裡沒有家國,茶葉又何處安生?


與那些同齡人中的許多人相比,他絕對是個有著濃厚家國情懷的人。


“以前說復興,側重點是產業,今天的復興,而多指向文化。今天的茶業,產值規模遠遠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茶文化的發展也比任何一個時期要多彩,因為我們的選擇多了,茶佔生活的比重下降了。隨著那個鄉紳階層的消失,優雅生活也消失了。酒醉寫詩、茶醒讀詩的年代不在了。”他甚至追問,這麼多年來,還有多少人在堅持自己最初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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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普洱生茶湯


2003年因為一本茶書《天下普洱》,周重林開始了對雲南茶山的大考察。接著又是因為編寫《雲南茶典》和雲南首屆普洱茶博覽會,他開始了對茶文化知識資源的整理。2006年,他參與了《普洱》雜誌創刊,更大程度上介入茶界。


“茶是一種體驗,學問之道也是。我在雲大的研究所,一直延續方國瑜先生的治學,胸懷萬卷,腳踏山川,少了一樣也不行。方先生走滇西,勘邊界,糾正了許多書本錯誤。木老師他們,昔年風餐露宿100多日,才開創了茶馬古道的研究。我比起他們來,走的太少太少。普洱茶界的諸多謬誤,也因走動太少。”


創自媒體謀茶業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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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古徽州六縣之一的安徽祁門很早就以盛產紅茶而聞名於世界。


然而,1932年,祁門茶葉的改良陷於困頓的境地,以振興中國茶業為己任的中國當代茶聖吳覺農先生在祁門發起了“茶園之復興與創新”工作,改良茶場正是他施展救國抱負的好機會。他主持開展了一系列試驗與調查,最終寫出了著名的《祁門之茶業》、《中國茶業復興計劃》,為中國茶史上留下光輝燦爛的一頁。


周重林在祁門為此曾感動得大哭一場。他也一直有個夢想,那就是“茶業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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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組建“茶業復興”團隊的時候,他問自己到底能為這個茶界、知識界做些什麼?


2013年,已經通過雲南茶馬古道研究、寫茶書而深入茶界的周重林發現,雖然有國內那麼多的茶農、茶企、茶商,但整個茶界卻缺少一個讓大家公開表達想法的大平臺。


除了寫書,這時有朋友建議他辦個微刊。於是,他藉助於微信,創辦了《茶業復興》這個自媒體微刊平臺,其使命是整理有史以來的茶文化知識,記錄與傳播當下茶文化的發展,重構茶的世界觀與方法論。


“茶業復興,是吳覺農先生的心願,我們不過是重提了這一計劃和理念。”


他解釋說,他的“茶業新復興計劃有承吳覺農之志,也有復興傳統文化之願。當下中國,太缺乏有擔當並付出實際行動力的思想與人群。觀念與行動,會重塑我們的生活。”“但復興,不是復古。我們糾結、追問,讓茶自己說話。”“《茶業復興》做的是作品,不是產品。”


他一方面在其“貓貓書店”裡,辦起了茶文化沙龍,一方面想為茶產品提供一個驗證的渠道。在這裡可以說說產地,談談工藝,聊聊傳承;可以說說心路,展現團隊,談談夢想;也可以是一個人,一杯茶。


在茶業復興沙龍,不分彼此,每個人都是明星,每款茶都是爆品。


在這裡,周重林時常引用的是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流傳至今的一幅對聯:嘻嘻哈哈喝茶,嘰嘰咕咕談心。


他主張認真喝茶,認真說話。


他一再強調,《茶業復興》研究的是茶的世界觀與方法論。


《茶業復興》上線5年來,已經影響了數以百萬計的人,先後獲得行業十佳茶媒體,十佳茶文化傳播機構,最有價值的茶文化平臺等榮譽稱號。


其“復興沙龍”已經成為雲南及國內茶界頗具名氣的茶與茶文化推廣品牌,目前已經舉辦過130多場,超過100家的企業在這裡展示風采,線上線下參與人數超過5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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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今天,中國的茶業正在走著復興之路,發展迅猛,而又問題多多。


為了搞好茶業復興及茶文化研究,在閱讀與寫作中,周重林經常陷入深深的思考。他主張要像茶樹那樣“低到泥土裡”。為此,他不辭辛苦,遍訪茶山,與茶農、茶商廣交朋友。


在2014年又一次考察了西雙版納茶山後,他這樣寫道:老班章這個神奇的村寨,有500多戶人家,20多年前還住窩棚,2002年才通公路。普洱茶經過十年的高速發展後,現在村裡一年的流動資金過億。老百姓家裡塞滿了錢,受潮後不得不去屋頂曬。去年信用社來到村裡設點,第一天流水過300萬,今年的春茶預計每公斤要超過萬元。我有兩位朋友證實沒有15米高的人民幣,就別往這兒瞎跑了。茶葉到底有多難賣?又是上茶山,與茶樹合影,與茶農套近乎,與茶器共秀;又是加班加點,改設計,換包裝,編故事。今天是茶農,中午換土豪,晚上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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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章村寨門


當下茶界這樣的現象到底說明了什麼?他一邊調研,一邊不惜花數十萬元買書,然後抓緊點滴時間拼命閱讀、思考,從現實與理論的結合中尋找答案。


曾有人問他哪裡來時間閱讀、寫作,他回答說,閱讀是習慣,他每年大約會買200本書,寫近200篇文章。在周重林看來,閱讀和書寫之所以成為可能,主要在於對自己時間的掌控。他把書房留給了黑夜,他的書包流落在站臺、飛機場、茶館、咖啡廳、郊外……從一個地方輾轉到另一個地方,羈旅讓寫書變得異常。


每次在機場書店他都會至少買一兩本書。“在飛機上,除了睡覺,大約就是讀書。羈旅中閱讀是一副良劑。在昆明坐公交車的時段,從王旗營到金殿,如果讀羅養儒,大概能看35頁;如果讀金庸,能看到60頁以上;如果很不幸帶了康德,那麼看不了十頁就會睡著了。”有三年時間,他為一個“公車上書”的文件夾寫了近乎10萬字的文字。


當《茶葉戰爭》出版的時候,周重林的妻子奇怪地問他是啥時候寫的?他告訴老婆:在你每一個熟睡的深夜。


  

用深度茶思想影響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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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大文豪巴爾扎克說:一個能思想的人,才真是一個力量無邊的人。


在歷史的長河中,思想是永恆的,思想是不朽的,思想也是最有力量的。


讀過《茶葉戰爭》、《茶葉江山》、《茶葉邊疆》等書的都知道,周重林在這些書裡表達了不少深刻而有見地的卓越思想。


在《茶葉戰爭》中,他不同凡響且又一針見血地指出:“1840年鴉片戰爭,在某種意義上,就清朝統治者自身利益而言是一場茶葉戰爭。最初的問題是因為茶葉輸入英國造成英國白銀流失,為了扭轉這種貿易逆差,英國才向中國輸出鴉片,茶是因,鴉片是果,鴉片的輸入,導致中國白銀的大量流出,為了保住銀子,中國才有了禁菸運動。茶、銀、鴉片的循環,最終引發了1840年鴉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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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林的茶葉綠書


通過仔細研究中國茶葉發展史,周重林發現:“中國歷史上最牛的企業都是做茶葉生意的。清代的大盛魁真是可以買下一個國家,中蒙邊境上的一個小小的恰克圖茶葉市場,創造的財富超過俄羅斯四五個省。賀龍北上的時候,中甸松贊林寺的茶錢可以養活一支軍隊。茶葉能夠決定國家的興衰。茶葉對我們國家是何等重要的物資。”


但是很遺憾,從晚清開始,中國茶葉就全線衰落了。


他憤懣地寫道:“從英國人偷走我們的茶樹、茶種開始,我們就喪失了資源優勢。從英國人把第一批印度茶運往英國銷售開始,我們就喪失了市場優勢。從英國人宣佈印度是世界茶原產地開始,茶與中國的關聯,就從根源上被掐斷,我們為之驕傲的飲品居然是化外之物!我真的不希望再過70年,還有人重複我們今天的工作,繼續談論中國茶業復興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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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武茶山麻黑寨遠眺


在一次演講中,他曾這樣尖銳地向在場的一眾茶人發問:“比這更荒謬的是,在這個國家,超過8000萬的人依靠茶吃飯,超過7萬家的茶企業直接參與銷售,但你們與他們一年的全部努力所創造的產值,甚至都趕不上一家英國公司。我們應該為此感到羞愧嗎?


“我們一直號稱自己是茶葉大國,是世界茶的原產地,是茶文化的發源地……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找到許多方面的第一,現在我們的產茶麵積還是世界第一呢,但這樣能說明什麼問題?我們的人均茶消費量根本趕不上那些不產茶的國家,遙遙領先的是土耳其、英國、埃及、摩洛哥等歐洲與非洲國家,我們排在日本、印度與伊朗等亞洲國家之後。”


憑藉著茶文化研究帶來的巨大聲譽,周重林本來也可以像一些茶文化研究者那樣成名後就自己製茶、賣茶來賺錢,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我感興趣的不是茶,而是對茶的看法。因為看法,我們越走越遠。因為看法,我們在一起。我們的情感,需要一種介質。一本書,一餅茶會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對於雲南普洱茶火爆後出現的價格虛高、茶山熱衷於編故事、一些打著茶文化人幌子的淺薄等,周重林是有著深深批判和思考的。


他發出這樣的疑問:“軟的就是茶這些,比較難。一是斷代久了,二是自信心不足。像茶以及茶文化這樣中國為數不多的正面符號,現在也面臨信心危機。”


“我們已經身處物質最豐裕的時代,怎麼甘心精神就此貧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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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書中可知胡適、魯迅、林語堂等大師原來都是愛茶之人


2012年,瑞士日內瓦大學漢學家朱費瑞在法國《世界外交論衡月刊》撰文發問:不愛喝茶的中國人還能算中國人嗎?


在當下,確有這樣一種奇特現象:“讀了一架子書,沒有喝過一杯茶;喝了一屋子茶,沒有讀過一本書。”周重林對此十分不屑。他說:“說不喝茶,大約還有生理上的原因。但說不讀書,或沒有時間讀書,在我看來,並不是一件讓人說得出口的事情。讓我們安靜下來的是茶與書。茶香書香社會是我們努力為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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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盛名下週重林的生活說簡單也簡單,每天主要是喝茶,讀書,寫作。愛上茶後,能記錄他成長軌跡的,除了文字外,惟有茶。


2015年4月2日,周重林來到著名的普洱茶產地------臨滄市雙江縣勐庫參加茶葉產業發展論壇,並且在東西半山做了一番實地調查。他看到,孩子們在茶山嬉戲玩耍,大人在茶園採摘,而祖先的靈魂就在他們身後。因為他第一次見到茶園裡有那麼多的墳墓群,它們與茶園共在。他感到,雲南大部分古茶樹保存完好的地方都是信仰的勝利。於是,他重新感知靈魂,審視內心。


所以,在論壇上,他疾呼要低到土壤裡、低到茶根,讓雙腳與地氣相連,“好好想想,我們做茶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不遠千里,孜孜以求的茶是不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從茶園到茶杯出現的巨大鴻溝到底是什麼造成的?而從茶杯到茶園,我們是否過分地要求這塊土地做出改變。”


“我所理解的茶生活,是一種退步的生活。就是從快回到慢,從緊回到松,從聚到散……其實你選擇了茶生活,就意味著已經拒絕了其他生活方式。”


在茶裡,周重林找到了對抗時間的方式。從那一排排茶餅前走過,他看到了遺失的光陰,看到痛楚,也看到了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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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林把茶課堂搬到了勐庫茶園


不過,周重林發現,茶其實也是很複雜的,需要調動太多認知信息和情感,而茶又如此簡單,你只要喝下去!當然,今天的國人實屬幸運的群體,因為大家已經找到對接傳統最佳的方式,那就是重拾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重拾琴棋書畫詩酒茶的生活。


他想,能夠影響到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只要影響了一個人,就是值得的。至於他會影響到誰,他還不能確切知道,也許還不到關心與盤點的時候。有些時候他一個人,自己寫給自己看。他期待美好,也在收穫不堪。面對茶界亂象,他感覺有些人不是腦子壞了,而是根本就沒有腦子。


於是,周重林繼續努力地“尋找茶的源頭”。他明白,其實這也就是尋找中國人精神的發源地,而“我們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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