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武漢一位嫂子的“漢罵”上了熱搜。
靠著罵奸商、罵社區不作為的一氣呵成與字字珠璣,直接把這件事推上熱搜。硬是靠著一通罵,解決了所有武漢人民都面臨的不公平待遇。
所以說,罵人是一件技術活。真正有水平的,不說一個髒字,就能把你罵得心服口服。
畢竟,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好比這兩個字:
外國人只要學會這倆字,肯定都是深刻學到中華文化精髓的。
但這是對外國友人的標準,作為中國人,肯定不能只在這個水準的。
我們先從戰國說起。
根據《戰國策·趙策》中《秦圍趙之邯鄲》記載:“周烈王崩,諸侯皆吊,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東藩之臣田嬰齊後至,則斫之!’(齊)威王勃然怒曰:‘叱嗟,爾母婢也!’卒為天下笑。”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周烈王死後,已經走下坡路的周王朝,不自量力,對沒有第一時間去弔唁的齊王抖威風,而齊王卻不把周烈王放在眼裡,以“爾母婢也”叱之。
“爾母婢也”就是“你媽是賤人”或“你媽是下等人”的意思。
在封建社會中,罵皇室成員的母親是下等人無疑是很侮辱人的。但到了普通百姓這裡,因為大家本來就都是下等人,所以這句話就行不通了。於是這句話被大家改造成“爾母X也”,翻譯過來的就是“你媽的……”這個造句太優美了,大家在心裡造一造就行,我就不寫出來來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的國罵都是以“媽”作開頭的句子。
說話很犀利的魯迅先生就寫過一篇文章叫《論“他媽的”》。這裡面,魯迅先生就將“他媽的”稱作中國的國罵。
在這方面還有個故事,個人認為很有趣。
國民黨軍閥何應欽任湖南省代理省長時,有一年清明去嶽麓山給他母親掃墓。奉官方之命,報紙上發表了新聞,新聞標題為“何省長昨日去嶽麓山掃其母之墓”。
第二天,另外一個報紙也登出了這條新聞,不過標題改了三個字:“何省長昨日去嶽麓山掃他媽的墓”。
我只能說,好優美的中國話。
中國人罵人總喜歡讓自己和對方的媽扯上關係,就像張愛玲在《洋人看京戲及其他》寫到:據說全世界惟有中國人罵起人來是有條有理,合邏輯的。英國人不信地獄之存在也還咒人“下地獄”,又如他們最毒的一個字是“血淋淋的”,罵人“血淋琳的驢子”,除了說人傻,也沒有多大意義。不過取其音調基礎,聊以出氣罷了。中國人卻說:“你敢罵我?你不認識你爸爸?”暗示他與對方的母親有過交情,這便給予他精神上的滿足。
雖然不帶一個髒字,但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一說出來,也是要氣得對方血壓飆升的。
相較於春秋戰國時期,與敵軍用對罵和吐口水來一決高下的莊重場合的莊重用詞,後來的罵人雖然上不了正席,但卻更加地有“內涵”。
俗話說得好,越有文化的男人就越危險。
就像魯迅、余光中……一般情況下都不罵人,如果他們罵人了,說明被罵都不是一般人。
魯迅先生很喜歡罵人狗,他曾罵梁實秋“有些走狗,因為是資本家養過的,但是沒有家,餓的精瘦,成了沒人要的野狗。習慣見了窮人就叫,見了資本家就搖尾巴。”
從此之後,梁實秋就變成了“資本家的走狗”。
魯迅還罵過章士釗是“落水狗”,他在《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中寫:我們是不打落水狗的,聽憑它們爬上來罷。
魯迅不僅愛罵人狗,高級黑起來也是非常有一手。
魯迅曾懟過梅蘭芳,因為他本人不喜歡京劇的咿咿呀呀,覺得很吵。
所以後來梅蘭芳在演了林黛玉後,魯迅先生作為當代“噴子”,毫不客氣地說,“看過《紅樓夢》的,自然覺得黛玉是一個穿著印度綢衫,清瘦而憂鬱的女郎,誰能想到,居然眼睛如此之凸,臉如此之長的。”
而作為當代“渣男”的代表徐志摩,魯迅先生當然也不會放過他。
他說:“總有些痴男怨女,恨不得除了自己和愛的人,全部都死乾淨。”
和魯迅先生的毒舌相比,余光中這個溫柔會講情話的男人,罵起人來也絲毫不遜色。
他說:“初見你這張吞象的巨口,我曾經幻想其中的深廣。不幸你後來每次張嘴,總讓人直窺見你的肚腸——既無黑墨汁,也無藍墨水,你患的原來是營養不良。而你偏偏愛隨地吐痰,以表示你的慷慨大量。”
而錢鍾書作為鋼鐵直男本男,diss起妹子的化妝技術時更是一針見血:“那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臉化妝得就像搓油摘粉調胭脂捏出來的假面具。”
就衝他這句話,還有哪個女孩子能在他面前帶妝?
但不帶妝的話也有可能會被diss,錢鍾書又說過:“對於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
如果女孩的妝化得不濃不淡剛剛好呢?
錢鍾書還有一句話,“你不討厭,可你全然沒有用處。”
所以張無忌他娘說的對,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現在我想把這句話換一下,越有文化的男人,越危險。因為很有可能,你連吵架都吵不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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