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沒上班的第42天,我的房貸只能靠存款撐著”

“沒上班的第42天,我的房貸只能靠存款撐著”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已近兩個月,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從病毒可以“人傳人”,到武漢封城,再到延遲復工/居家辦公,我們的生活發生了許多變化。有的潛移默化,也有的翻天覆地,疫情持續不斷地入侵我們的生活,而且,不僅僅是以感染疾病的方式。為了更多地瞭解疫情對於普通人的影響,InStyle在這段時間採訪了很多不同行業的人,有餐廳老闆、生鮮配送員、健身房銷售,也有我們這樣的普通上班族……在疫情之下,他們的生活都遭遇了什麼?

“没上班的第42天,我的房贷只能靠存款撑着”

提子,FINE餐廳創始人“創業三年,這次真是遇到大麻煩了”疫情發生以來,90後餐廳老闆提子已經預計損失80-100萬,所有人不得復工的那段日子裡,開在上海人流最密集地段的房租並沒有停止“燃燒”,同時,員工的工資也要按時發出。身為老闆,提子的心情也比任何時候都要焦灼,無法適從。

FINE是一家開在烏魯木齊中路上的料理店,沿著這條路往下走,你會發現提子在這裡開的另外幾家分店,專門做家庭料理的FINE主店,分店FINE FAN,也有夏天特供的刨冰小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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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FINE和FINE FAN以外,提子的另四家店暫時仍處於關門狀態

開店三年,FINE的門店一直在慢慢擴展,從上海到北京,但有一件事始終不變——只做堂食。“因為我堅持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一份菜品一杯咖啡不僅僅是餐食飲料那麼簡單的存在,這需要通過我們店鋪所營造的環境,我們的服務,甚至需要我們的背景音樂,這一系列的東西都相輔相成的。”

一直以來,提子的判斷都很準確。她知道自己喜歡並擅長什麼,於是資金到位後就開了第一家門店;她清楚一家店應該有固定的風格,要給顧客帶來明確的感受,所以旗下每家小店的裝潢都各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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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心思如何縝密,也斷然料不到疫情的爆發,突如其來的它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也讓提子這份堅持被不得已打破了。

除了燃眉之急的房租和工資,堂食也增加了感染的風險,原本熱鬧非凡的烏魯木齊中路,如今變得行人寥寥。決定開始外賣自救之後,提子無奈地發了一條微博:

“没上班的第42天,我的房贷只能靠存款撑着”

新的模式,讓提子有了新的顧慮:擔心食物送到客人面前的時候已經過了最佳賞味時間,也擔心路途顛簸破壞了食物的造型美感。

她們使用了一種透明的包裝盒,讓鬆餅在運送途中也能儘可能保持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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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訂單的收入只能達到之前日常的1/3,但看到有的客人因為美好的食物,在這個特殊時期受到鼓舞,提子焦慮的心情也被撫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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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的一次採訪中,提子曾經介紹她們的店裡專門用了一種昂貴的木材做裝修,“如果到時候店開不下去了,把這些木材拆下來賣掉也能有將近40萬。”

開業以後,遭遇了疫情重挫的提子沒有提過這些“退路”,而是無奈又像是對自己鼓勁地說:“還能怎麼辦,硬扛啊,店肯定不能關,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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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子本人

周詩云,生鮮配送員“最大的變化就是平臺的打賞變多了。”

有人把外賣員稱之為一座城市的動線。他們騎著電瓶車,奔波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縮短著市民和快捷生活之間的距離。不過,在疫情期間,“快捷”二字可能要替換為“正常”。

很長一段時間裡,被困家中的我們幾乎只能依靠配送員冒著被感染的風險投遞“物資”,不至於面臨家裡斷糧的困境。這也難怪,新冠肺炎時期的外賣配送被調侃為一個熱門遊戲:死亡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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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擱淺遊戲截圖

2019年的年尾,每日優鮮配送員周詩云沒有選擇回老家重慶,春節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團聚的日子,對他來說則是一年中難得的可以拿到三倍工資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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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開始之前,周詩云就一直有戴口罩進行配送的習慣,因此也囤了一些口罩,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習慣竟然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成為自己的“保命配置”。

隨著疫情步步嚴峻,再加上春節這個特殊時期人工大幅度減少,被限制出行的市民每天都蹲點在各大生鮮平臺,搶著下單為數不多的綠葉蔬菜。這也是周詩云最忙的一段時間——從早上7點到晚上7點,他一直在送單的路上,“現在的單比平時大概多了一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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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假期剛開始的時候 ,周詩云需要像往常一樣,把生鮮送到顧客家門口,等他們開門接走;後來,大家的防範意識變強了,周詩云便把外賣放在門把手上,電話通知後先行離開。

直到上海開始全面封鎖小區,外賣物品一律只能放在小區門口,他有點不能理解,雖然對於他的配送來說沒有影響,但人群聚眾尋找自己的購買的物品,顯然增加了感染的風險,同時也浪費了當下本來就很珍貴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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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每日優鮮官微

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配送,也有人無法理解,有一次周詩云碰到的客戶不願意下樓拿,要求退單,周詩云只好把這些產品重新運回站點。

但還好,大部分人對此都很理解,“大家說話都很客氣,而且平臺上收到的顧客打賞也變多了。”

奔波在不同的住址之間,為他們送去一天或是數天的口糧。在事實上,像周詩云這樣的配送小哥並不在少數。春節這段期間配送單價上漲,平臺也有補貼,他很多同事都決定放棄和父母家人團聚,留在異地繼續工作。

疫情是意向之外的變數,雖然大家都很警惕,也有點害怕,但工作還得繼續,“多送多得嘛,誰不想多掙一點呢?”周詩云有點羞赧地說。

小可,自媒體員工 “我已經不去想什麼時候能還清花唄了。”在小可的設想裡,自己本應在去年年底把花唄全部還清的。今年一月,公司通知全體員工工資將推遲並分月發放,這讓她的借款和手頭的現金流產生了一段空窗期。

今年是小可來上海的第三年,2017年剛到上海時,她的第一份工資是5500,扣掉房租、水電,剩下的錢她會買買衣服、或是和朋友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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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有時候會調侃自己是“社畜”

2018年,小可第一次開通了花唄,一開始的花唄額度不高,她的需求也不大,但隨著消費水平上升、生活開支變多,提前消費,用花唄預付款成為一種習慣。拿到工資,然後還上個月的花唄,成為了每月9號的固定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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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她的第一筆消費記錄,是蜀地冒菜,金額29.9

2019年,小可換了一家自媒體公司,工資也上漲了不少,提前消費依舊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因為工作性質她需要採購產品,公司報銷不及時,她只能利用花唄來填補這其中的時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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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支付寶年賬單裡,她的消費排名第一位是吃喝用餐,第二名是買衣服。

因為疫情,公司決定分月發放工資後,這個缺口越來越大,財務那邊的報銷也遲遲未收到。小可說:“我現在已經有點麻木了,不去想什麼時候能還清花唄。”三月份,新一季度房租又要交了,她很無奈。

但內心,她還是希望能儘快還清這筆錢,去年她和朋友們約定下半年一起去日本玩,看現在的樣子恐怕已經不能成行;如果還能存下更多錢的話,她也希望能系統地學習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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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的日常練筆

關於未來,小可也有一些小小的期待: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工作,在故鄉的省會買一套房,按照自己的心意裝飾,不用像租房一樣伸展不開,然後和自己的小貓咪一起生活。

David,健身房銷售 “當時隱約有預感,1月份就把上海的房子退租了”

銷售是拿提成的職業,但從過年到現在,David已經42天沒有上班了。

年前,David終於趁著過年把7天年假請了,1月19號那天回到老家江蘇。那個時候武漢的肺炎還只是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現實中大家的生活絲毫不受影響。

但很快,疫情開始席捲全國,David所在的小鎮上,有人用水泥把道路封了起來,大家不再串門,各自窩在家裡。

公司在群裡通知上班的時間越來越晚,也有會員反反覆覆來詢問他什麼時候能開業。“到現在也沒個準信,但我估計至少要到三月中旬了,健身行業嘛,這個時候肯定要注意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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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的朋友圈一直在通知延期開業

這個月,David收到了公司發的上個月的工資,以“生活費”的名義,2000塊。

這2000塊甚至沒辦法還清他當月的房貸,而David現在是家裡的收入主要來源,只能靠之前的存款勉強支撐著。

唯一慶幸的是,他的車貸19年已經還清了,1月份的時候他隱約有預感,然後就把上海的房子也退租了。“那時候手機裡全是武漢的新聞,看到人傳人、封城啊這些,感覺有點不對勁吧。”

David也有想過公司會不會撐不下去,他所在的門店在上海最繁華的路段,一個月租金據他預測大約70-90萬之間,健身房門店遍佈上海,光租金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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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他有考慮先在老家找點活幹,做物流運輸,把菜、物資運到本地來,但最近物流慢慢恢復了,他的想法也被自己否定了。

我問David還有其他計劃嗎,他想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了。”

設計:D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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