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在中國的土地上,肆虐歐洲接近四個世紀的“黑死病”被傳入,在東北大地上引發了一次極其慘烈的大災難。1910年11月8日,哈爾濱的一位鐵路工人死亡,被確診為鼠疫。使得哈爾濱,成為了第一個被感染的東北大城市。僅僅20多天,鼠疫就傳遍了整個東三省,平均每月死亡一萬人,很多家庭都是舉家暴斃,直接被病菌滅門。更可怕的是,當時的東北是全中國的工業中心,建立了全中國最發達的鐵路網絡,疫情可以沿交通線迅速蔓延。一旦鼠疫越過山海關,近在咫尺的北京隨時都會淪陷,甚至整個中國都有淪陷的可能。
為了保護自家國民,同時維護國家主權,虛弱的清政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動員了起來。外務部右丞相施肇基,力薦三十一歲的伍連德前往東北承擔防控鼠疫的重任。此時的伍連德,是中國第一個進入劍橋的華人,24歲就拿到了劍橋大學5個學位(醫學學士、文學學士、外科學碩士、文學碩士、醫學博士),是學霸中的學霸。他帶著一個助手,頂著一個“東三省防疫全權總醫官”的頭銜,迎著逃難的人群,毅然前往東北疫區。
根據疫區實地考察研究後發現,此次爆發的鼠疫可能是一種變異過的,更兇險的鼠疫,它脫離了接觸傳播的限制,可以通過空氣,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具備人傳人的能力。對於這種可以人傳人的新型鼠疫,伍連德稱之為肺鼠疫,傳播途徑為空氣飛沫,可通過呼吸傳染。對於這種類型的傳染病,西方醫學也早有定論,最佳手段就是隔離。伍連德宣佈了自己的研究結論,請求清廷調動大量人力物力,對東三省進行全面隔離。然而,做為一個有著黃皮膚的中國人,提出的見解,只得來西方醫學專家的嗤之以鼻。其中,法國人梅尼教授是反對最激烈的,他稱伍連德這種行為,是“離經叛道、不敬師長”,向東三省總督錫良提出撤換伍連德,並由他來統管防疫事務。他堅持認為這次鼠疫一定是腺鼠疫,因為幾百年來都是如此。為了證明自己的結論,梅尼決定進行實地調查。1月5日當天下午,梅尼突然前往中東鐵路醫院要求診察該院收治的鼠疫病患。梅尼只穿戴了白色工作服、帽子和一雙橡皮手套,並未戴口罩就直接對四名患者進行了診察。僅僅過去6天。梅尼的感染致死,震驚了哈爾濱,震驚了東北,甚至震驚了整個世界醫學界。
梅尼的死,是一個悲劇,但意外為年輕的伍連德掃清了一切障礙。伍連德的一切請求都被迅速批准,被授予了極高的權利,甚至獲得了外國的支持。整個東北的防疫隔離工作,從這一天正式開始。1911年2月20日,整個東三省採取了隔離措施的地區,死亡人數全部出現了下降,這是疫情開始以來的首次。1911年3月1日,哈爾濱首次出現了零死亡!距離伍連德首次抵達哈爾濱僅僅67天,距離清廷採納伍連德建議,封鎖山海關,僅僅過去了47天。
這一天,載入了史冊。
在這次疫情中,東北1400萬人口,最終死亡6萬餘人,災情最嚴重的傅家甸區域,死亡人數超過總人口的1/4,至於感染者則不計其數,無法統計。參與防疫工作的2943名工作人員,297人殉職。伍連德用防疫工作的勝利,讓全世界承認了他的理論。萬國大會後,伍連德被清廷加封醫學進士。國際醫學聯盟授予伍連德“鼠疫鬥士”稱號。
大無畏者,國士也,無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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