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茂縣，羌樓林立，羌碉高聳，雲山霧罩。用“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這句詩來形容茂縣的羌寨是再合適不過了。羌族素有云朵上的民族之美譽，因為高山峽谷，即使山腳下陽光燦爛，半山腰也都是雲霧繚繞，一出門就腳踩祥雲。
羌族，是我國曆史上最悠久的民族之一。早在3000多年前，殷代甲骨文中就有對羌人的記載。這是個勇敢的民族，曾經逐鹿中原，雖然失敗，但他們不屈不撓。退居西南一隅，為了防禦，古羌人就依山而居，終年與雲霧作伴，所以，雲朵上的民族名不虛傳。
他們的圖騰是羊，甲骨文中的“羌”，就是“羊”與“人”的組合。但羌人對羊是又愛又恨。愛羊給他們帶來了幸福生活，恨羊吃了他們民族的文字，使羌族有語言而無文字。
傳說，羌人祖先，涿鹿中原失敗後，被迫向西南方向逃亡。途中，飢餓勞累，死傷無數。一天，一隻頭羊帶來一群羊，突然在羌人面前倒下死去。羌人把羊剝皮，生火烤羊。這樣，解羌人於水火。從此，羌人把羊視為吉祥物，作為了他們民族的圖騰。與羊關係非常密切，許多習俗與羊有關。他們供奉“神羊”，“以羊祭山”，“視羊為祖先”，表達羌民族對羊的崇拜。
原來的古羌人是有文字的，他們把文字刻在樹幹上，凡是過往的羌人看見樹書，就知道意思。羌人的道德文明，倫理文化，風俗規矩，就這樣一代代傳下來。誰知那年天不作美，特大幹旱，地上青草，萋萋萎萎，很快就被羊兒們吃光了，羊兒開始啃樹皮。等羌人發現，樹皮已經被啃光，留下光溜溜的樹幹。至今，羌人居住的地方，樹木差不多都是光溜溜的樹幹；從此，羌族再也沒有文字，如今羌人說起，還唏噓不已。
羌族是個勤勞樸實的民族，他們用自己的雙手，開創了輝煌燦爛的羌族文化和幸福生活。他們的羌繡、羌笛、羌戲、羌醫、羌碉……不僅是中國古文明的一部分，也是今天不可多得的文化遺產。
在茂縣，大街小巷村村寨寨，隨處可見穿著民族服裝的羌族人，於是我們去參加了著名的羌繡館。羌繡，不同於蘇繡湘繡蜀繡，要有固定的地方，要有繡花架子。羌繡雖是手工刺繡，卻可以在田間地頭隨處可繡，勤勞的羌族婦女，在山上勞動休息時，邊唱山歌邊刺繡。羌繡是通過挑花刺繡一系列繁複的的技法，把圖樣繡在自織的布料上。除了祥雲圖案是永遠不變的主題，她們還把花卉瓜果，飛禽走獸，栩栩如生的表現在羌繡上；把人們對幸福的期望和嚮往，密密麻麻繡入那些五彩繽紛的圖案之中。唯美與實用的統一，是羌繡的一個顯著特點。
羌族婦女的服飾很鮮豔，繡花圍裙和云云鞋是羌繡中最具代表性的服飾。幾乎所有的羌族婦女都有漂亮的繡花圍裙，圍裙的飄帶上繡滿了美麗的花兒和雲朵。
云云鞋是羌族人在喜慶的日子裡穿的一種布鞋，鞋尖微翹，鞋底較厚，鞋幫上繡著彩雲或杜鵑花圖案。相傳一個生活在湖泊中的鯉魚仙子，用天上的雲朵和湖畔的杜鵑花繡出一雙漂亮的云云鞋，贈予一位赤腳牧羊少年。它將“云云鞋”送給少年時也將愛情繡在了上面，他們也因之成為了一對幸福美滿的夫妻。到現在，羌族地區還保留著這種傳統民俗：小夥子只要同姑娘戀愛，就免不了要穿上姑娘所贈的親手挑繡的“云云鞋”，作為雙方的定情信物。
還有一則說，羌族先民遭受統治階級的欺壓，被攆到岷江江邊，面前無逃生之路，只有一根用竹篾扭成的溜索，很多人掉進江心，葬送了生命。於是羌族先民在苦難中幻想，用繡花針在鞋幫上繡起一朵朵彩雲，象徵腳踏祥雲，逢凶化吉，行走如飛的願望。
羌族對雲朵的喜愛，說自己是雲朵上的民族，也許就源於這裡。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是對羌笛的寫照。羌笛也稱羌管，很有特色。它豎著吹奏，音色清脆高亢，明亮婉轉，常給人以虛幻迷離，動人心絃的感覺。在“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原野吹起，會給人帶來悲涼之感。音樂是羌族人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用適合獨奏，可為歌舞伴奏的羌笛，抒發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是再合適不過了。羌笛有十餘首古老曲牌，表達的內容廣泛，主要傳遞著人們的思念、嚮往之情。常演奏的曲目有《折柳詞》、《思鄉曲》、《薩郎曲》等。
羌族人民還有膾炙人口的羌戲，羌醫，有抵禦外侵的羌碉，展示了羌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千百年來，它們依然風韻奔放，我們從中還能聽到一些千古澎湃的氣息。
岷江江畔，山高林密，半山腰，一排排羌式吊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入夜，羌寨燃起火塘，跳起鍋莊，唱起羌歌，一支支歡樂的羌笛，聲聲迴盪。從山上雲霧中傳來，那麼縹緲，婉轉，悠揚……在靜靜的夜裡，使人浮想聯翩。羌族，雲朵上的民族，令人歎為觀止。
作者 鄧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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