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 王麗蓉:又到一年農忙時

又到一年農忙時

安康 王麗蓉

又是一年農忙時節,緊張的夏收開始了,布穀鳥不停的唱著“快黃快割”。下村途中看到道路旁邊地裡一家老小頂著烈日齊動手揮舞著鐮刀搶收油菜。不經意間意識到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下地幹過活了,想起我兒時在田地裡和家人勞作的場景彷彿就在昨天。

“麥熟一晌,龍口奪糧”,搶收十分急迫。這個時候是多雨時節,也是農民朋友的播種、下地最為繁忙的時機。每年到了這個時節,陝南農村各地的油菜開始收割,小麥開始收穫,水稻開始插秧。一時一刻都耽誤不得。都說“人誤農一時,農誤人一年”。農民忙於夏收、夏種和春播作物的夏管。在山區大型機械派不上用場,這裡一直延續著幾千年來的傳統耕作習慣,“面朝黃土背朝天,東山日頭背西山,精耕細作如繡花,終日勞累無怨言”。一年的收穫都藏在這辛勤的勞作裡。

麥子從收割、碾打到脫粒,然後整齊的堆滿了糧倉,緊張的麥收時節,也就半個多月的時光。民間還流傳著“春爭日,夏爭時”的說法,“爭時”即指這個時節的收種農忙。小時候,每到“三夏”大忙季節,學校就會放“忙假”我也會參與到搶收搶種的勞動大軍之中。烈日下下的麥田猶如金色的海洋,在夏風裡盪漾著波浪,田間地頭到處都瀰漫著豐收的喜悅,飄蕩著豐收的歌謠。

對於從小生活在農村生活的我來說,炙熱的陽光曬得身上的皮膚像小麥色,媽媽說,這才是大地的顏色。幹農家活是我與生俱來的天性,一片金色的麥田頃刻間就能被我們一鼓作氣的攻下。用鐮刀割下小麥後,就地取材用幾根小麥杆擰成繩子將小麥一小把一把捆起來,母親告訴我“擰繩子也是要講究技巧的,麥穗對著麥穗交叉深一點擰出來的繩子就結實,不容易斷”。然後用一根長繩子把麥子捆成一大捆,左右各一,再用一根名叫“千擔”形似扁擔的工具,插進麥捆裡,把麥子挑回家,路上怕麥穗掉了,也不敢歇息,一路小跑到家。一趟又一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才把麥田裡的麥捆挑完。回家以後也是輕拿輕放,小心翼翼的將繩子鬆開,將麥捆整齊的堆放在院子裡晾乾等待脫粒。

那時候脫粒小麥需要的人手多,往往都是親戚鄰里間相互幫忙,各家輪流進行。輪到誰家,主人家就會好酒好菜招待大夥,熱鬧的就像過年一樣。抬脫粒機和柴油機需要青壯勞力六個人以上,脫粒小麥時一般需要兩個人同時往脫粒機裡不間斷的送麥捆,一個人把脫粒出來的小麥從脫粒機跟前撥開,一個人用拿鐵叉將麥草抖蓬鬆,好讓已經碾下的麥粒落到下面,然後再翻轉一下麥草,讓蓬鬆麥草儘可能的被太陽曬透。天氣炎熱,大夥得要穿長袖長褲裹得嚴嚴實實,麥芒扎人很疼,麥草上的灰塵很嗆人,弄到身上也很癢。可是誰也不叫苦叫累,不甘落後,不拖後腿。大家分工明確,團結協作將豐收的果實裝進糧倉裡。經歷過日頭的毒曬,經歷了艱辛的勞作,才能深感勞動果實的來之不易。

麥子收割結束後,芒種不打招呼就來了。從小滿到芒種,草長鶯飛間,夏至將至,天氣漸漸熱起來,雨水也多了起來。農民最忙的時候在二十四節氣中稱之為“芒種”也稱為“忙種”“忙著種”,夏種比較繁忙的季節,芒種字面的意思是“有芒的麥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種 ”。印象中最深的是父母種地的場景,把牛牽到地裡,用牛套著鐵犁鏵。“犁”地時,牛在前面走,父親扶著犁鏵揮動著長長的鞭子趕牛,母親在後面撒種子,兩人配合默契。深翻過的土地鬆軟散發著淡淡的泥土的芬芳,彷彿一行行寫在大地的詩句,平整後的耕地就像用犁作筆畫出了最美麗的圖畫,讓人感到親切又踏實。土地對農民而言,是希望、是寄託、是生活。富有鄉土氣息的生活是一場汗快淋漓的勞作,是一份恬靜悠然的相守。順應著四時季節的變化,辛苦勞作換取來年的豐收。

隨著城鎮化進程,鄉村失去了原有的繁華。農村青壯年農民湧入城市,尋求更大的發展空間。村中剩下老人和兒童,種地的面積逐漸減小。很多年輕人每年也只有到了農忙時才回到老家幫忙。夏忙之後,專程回村夏忙的年輕人又將踏上外出的旅程。

對於我來說,夏忙已經成為一種記憶,這種記憶裡,飽含了對童年的美好回憶,以及那一縷縷混雜著麥芒味兒的鄉愁。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回鄉發展生態農業,流轉土地建設生態農業園區,讓鄉村重新披上綠裝。欣欣向榮的新農村,雞犬相聞的田園牧歌的生活,又會重新迴歸到我們的視野中,農村將來會成為稀缺資源,會成為城裡人嚮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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