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 來青木川吧,這裡的故事能下酒(上)

《青木川》這本書是別人強烈推薦給我的,裡面講了個土匪,他靠種鴉片發家卻不許本地人抽;雖然自己不識字卻辦了一所中學,不僅免費收學生,誰家大人不讓小孩上學是還要受懲罰;他偏安一隅為王稱霸,最後卻被槍斃在自己親手建起的輔仁中學操場上……一口氣看完此書,對於青木川,更是心嚮往之,青木川,在我心中的是一個有故事的小鎮,而且,就發生在還未遠去的上世紀三十年代,此次前往,深入到這座小鎮的血管,才發現青木川的故事遠比書裡精彩,這裡有活著的歷史。

來青木川吧,這裡的故事能下酒(上)

他叫魏輔唐,以前的土匪,現在被稱為“一代梟雄”!

青木川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裡必然很混亂,亂世中必然有很多故事在這裡演繹。《青木川》的作者葉廣芩80年代初在創作另一部小說時涉及土匪,就在地圖上找陝西最偏僻最複雜的地方,“青木川”一聽名字就像是土匪出沒地方,就用了青木川這個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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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挨著甘肅文縣,南邊挨著四川廣元市青川縣,是真正的三省交界地

綠皮火車,嘉陵江畔

西成高鐵的開通對於沿線地區都是極大的便利,但是要去青木川,是沾不上什麼光的。西安北站到寧強站要兩個小時,從寧強到青木川則需要走三個小時的盤山路,而且每天只有三趟車,相當於白天有一半的時間都要消耗在路上,我一般習慣夜裡趕路,給白天留夠充足的時間。所以權衡利弊,選擇了綠皮火車到離青木川最近的陽平關,臥鋪票價和高鐵票價都是12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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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看攻略,青木川有個觀景臺叫回龍閣,心血來潮決定把在上面搭一夜帳篷,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多麼自虐,60升的登山包扛得我想吐,其實也不是為了省錢才決定搭帳篷,因為青木川的住宿很便宜,主要是為了那個瘋狂的想法——我要住在青木川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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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鋪睡得還算踏實,同車廂有幾個西安建築科研究院的,要去陽平關的上一站略陽縣扶貧,幫貧困戶幹農活,同情他們!6點起來洗漱收拾好東西,火車穿行在一個個隧道中,忽明忽暗,一閃而過的絕美山水讓我恨不得飛出去玩耍一番,那是少有人能到達的秘境,這也讓我對青木川更加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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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屬於嘉陵江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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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7點50,火車到達陽平關站,準點!

一出車站就有私家車在攬客,20元一位到青木川,比班車還便宜幾塊錢,而且班車車次很少,所以果斷決定坐私家車。一個小插曲:司機快開到廣坪鎮時得到“線報”,前面有運管在查車,他們這些進黑名單的抓住就是5000罰款,他幫我們聯繫了從寧強發過來的班車,沒耽誤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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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都是沿嘉陵江向南,風景極好,當然路況也很複雜,彎彎曲曲。2018年的今天,我們去青木川都算不得簡單,遙想魏輔唐當年從山外購買福特汽車,拆成零件用騾子經5天時間運抵青木川,也是大手筆。

霧氣氤氳的青木川,是仙境的正確打開方式

雖然飢腸轆轆,但還是堅持十點多到了青木川吃熱米皮。因為遊客極少,有種整個青木川都是我的的奢侈感。把登山包寄存在一家客棧,輕裝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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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辣可口的熱米皮,足矣慰勞我的一路奔波

吃完早飯,天陰沉沉的下起了濛濛細雨,不足矣打溼衣衫,反而讓空氣顯得更清甜。登上棲鳳樓,看遠山蒼翠欲滴,山間縈繞著經久不散的霧氣,住在這裡應該會福壽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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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的人會發現青木川的人家很多人門框上都釘著“光榮軍屬”的牌子,很多很多,隨處可見。青木川也出了不少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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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街也並不全是商鋪,還有很多本地住家,徵得一戶婆婆的同意,給她拍了張照片,她身後的揹簍是家家必備,山民用它背過土豆,也背過未滿一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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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濃郁的羌繡

青木川分新街和老街,新街多是新蓋的房子,擔當了吃飯住宿的功能,兩條街夾著金溪河,新街沿河還有酒吧一條街。沿著新街往裡走就來到了魏輔唐的宅院,在入口不遠處的一個書屋裡竟然碰到了魏輔唐的小兒子魏樹武,在賣那本《青木川》。

青木川多是活歷史

魏輔唐的小兒子魏樹武,長得和父親極為相似,但卻多了份和善,見人都是笑眯眯的,我和幾個山東大哥惋惜地說“沒沾到父親什麼光,那麼大家業都被沒收了…”諾大的魏氏宅院並無自己的一磚半瓦,整個青木川都是因自己父親的傳奇一生而興盛,每天面對遊客好奇的眼神,打聽著許多他也不清楚的細節,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1952年魏輔唐被槍斃時魏樹武還很小,母親瞿瑤璋將他們弟兄倆撫養長大,曾經的母憑子貴、錦衣玉食都隨著那聲槍響化為過往雲煙,漫漫時光,都歸於粗茶淡飯的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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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翻了案,但人已化為灰燼,後人也揹負了半生的屈辱,細細想來,人的一生與整個時代的鉅變相比,顯得多麼微不足道,被時代裹挾的個人有些會乘風直上九萬里,有些會被拍死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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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故事推薦自己看書吧!沒看過書的來這裡買一本吧,你會更瞭解青木川,更瞭解那段風起雲湧的往日時光。

魏家宅院門口,突然襲來一陣梔子花香,青木川盛長花,到處可見大簇大簇的繡球花、大片的月季園、純白的梔子花,尤屬梔子花香氣最為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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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裡面設計精巧,到處都有匾額楹聯,頗具書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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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們的房子比想象中小了許多,但標配的梳妝鏡和雕花床甚是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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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細節有待你自己來發掘,感受一下曾經青木川之王的審美,絕對是引領時尚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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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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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豎琴、琵琶、鋼琴,應有盡有,導遊說這是丫鬟用的,有錢人的快樂我們無法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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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還展覽了許多從民間收來的東西,顯示著青木川曾經的繁華,也算是民俗博物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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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魏家大院出來過橋上坡到輔仁中學,趕上學生放學,校門開放,溜進去轉了一圈,來到那個禮堂前,依然是那麼雄偉,當年的用料是如此紮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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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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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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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門

輔仁中學建在青木川的高坡上,從老校門沿石板路便可下到回龍場老街,有一塊帶字的石板引起了我的注意,正蹲下查看時,一位接孫女放學的老人說,那是個碑石。我一看,還是大清同治年間的墓碑,為什麼會用墓碑鋪路?老人也說不清原因。中國向來以死者為大,輕易不會動別人祖墳,但這位逝者的碑卻被當成了鋪路石供來往學生踩踏,可能又是一個家族的沒落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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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鋪路石

回龍場是核桃饃和梅子酒的味道

下到回龍場老街,有種瞬間穿越歷史的感覺,老房子都還保持原貌。時值中午,選了一家賣根面角的店,根面角是寧強才有的特色,必須要嚐嚐!一份12個,因為後面還想吃核桃饃,就跟老闆商量給我半份,幸虧客人不多老闆人也很和善,給我蒸了半份6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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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面角是用蕨根粉包的素餃子,配上蘸汁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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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龍場老街

街上賣核桃饃和核桃餅的很多,都會熱情地邀請遊客品嚐,剛烤出來的簡直太香,嚐了一路各家的味道,都一樣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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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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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饃

有些美味真的是要在當地才能吃到,帶回來一些核桃餅卻減了三分熱氣,兩分香氣。邊走邊吃口齒生香!

還有一個特色是青木川特有的炸樹葉,味道一般,而且油很重,不過挺新奇的。老闆一份賣五塊,一塊錢賣給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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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樹葉

除了核桃饃,就數賣酒的店鋪多,一缸一缸的濃度高粱酒、梅子酒、獼猴桃酒等等,應有盡有,一家嘗上幾種口味不一會兒就飄飄然了,越喝越想喝,嚐了幾家還是推薦街盡頭的老屠家,他家的酒不僅比前街的普遍便宜5塊錢而且酒味香濃,但因為位置比較靠後,所以買的人不算多,可惜了!雖然已經在別家買了許多,但還是沒抗住獼猴桃酒的誘惑,又買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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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沒人,老闆正在分裝酒,邀請我進去嘗,又聊了許久,我問老闆為什麼青木川那麼多軍屬?他告訴我這裡當年很多人去當兵,他自己年輕時就在東北當過兵,兩個耳朵都凍爛了,現在雙耳依然是殘缺的。

不帶那種雷鋒帽嗎?為啥耳朵還會凍得那麼厲害?

跑操的時候帽簷都要按規定捲起來,露出耳朵,久而久之就凍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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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有自己的釀酒坊,附近山民會把山上摘來的梅子賣給他們用來釀酒,絕對的真材實料,顏色看起來都比別家的深。高粱酒最高能達到75度,很多人覺得好喝還要求郵寄,青木川的好山好水,理應出好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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