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是冬蟲夏草主產區，年產量佔全國總產量60%以上。進入六月，青海玉樹、黃南、果洛及海南四個州全面進入冬蟲夏草採挖季。被稱為“軟黃金”的冬蟲夏草是如何採挖出來？又是怎樣走向全國的呢？
近日，中央廣播電視總檯央廣記者跟隨當地牧民和蟲草經銷商，一同走進青藏高原，全程體驗蟲草的採挖和銷售過程。
央廣記者在青海玉樹
體驗採挖冬蟲夏草全過程
6月初，青藏高原的春天才扭捏地到來。凌晨5點，海拔超過4000米的玉樹巴塘草原，太陽還在山脊的另一側不肯露頭，拂面清風也並不像楊柳那般溫柔。玉樹市小蘇莽鄉牧民普布一家人陸續起床了。
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酥油茶，吃過香噴噴的糌粑，一天的勞作即將開始。給摩托車加滿油，帶足乾糧，普布的女兒女婿出發了。房頂上，鳥兒歡快的唧唧喳喳叫個不停，似乎在為他們送行、祝福。但普布的身體不太好，只能在附近海拔較低的山上試一試運氣。
牧民普布：他們倆（女兒和女婿）今天要騎摩托車過河去比較遠的山上試一試。
我們跟著普布來到一處山坡。遠遠望去，高高的山頂上，已經有幾個人影。越過一條湍急的小溪，我們和普布一起開始了蟲草採挖之旅。海拔超過4300米，當地人健步如飛，而我們快走幾步便氣短心慌，腳步明顯跟不上。
記者：這裡的海拔多高？
牧民普布：4300米左右，那邊那個山有4800米。
尋找蟲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普布來到一片灌木叢，像偵察兵一樣斜臥在草地上，目光在身前草叢中地毯式搜索。普佈告訴我們，這座山去年的產量不錯。
牧民普布：在熱一些的地方，六月底到冷一些的地方找，現在到熱一些的地方找。
記者：這個蟲草露出多少？
牧民普布：露出一點點。
挖蟲草考驗的不僅是技術
更需要好的身體和心態
雖然普布詳細的給我們講解、示範如何尋找蟲草，但我們依舊摸不著門。蟲草冒出地表的棒狀真菌子座與周邊還沒有綠起來的枯草融為一體，即使蟲草就在眼前，不仔細辨認仍然很難發現。每走三四步，普布就要趴在地上或俯下身來，仔細端詳周邊的草地。如果沒發現蟲草，就起身往前走，三步一停，五步一坐，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記者：我看你這樣一會兒起來一會坐下，累不累？
牧民普布：累著呢。
雖然這個山坡去年蟲草產量很高，但今天普布的運氣並不太好，沒找到一棵蟲草。隨著海拔不斷升高，普布的眉頭也緊鎖了起來。時間還早，普布決定到東邊山坡再試試運氣。
這時，我們回頭向山腳下望去，才發現已經走出了很遠。稀薄的空氣，劇烈的高山反應，讓我們切實體會到了登山的艱難。好不容易爬到東側的山坡上，村裡的其他人已經在山上了。
山上正在挖蟲草的牧民：今天沒有挖到。昨天我在那邊山上也是沒有找到，換了一個地方才找到了5根。
“生態採挖”冬蟲夏草
看新鮮蟲草如何破土而出
很快，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採挖隊伍就有了收穫。發現蟲草後，採挖者用三角形小鋤頭，將蟲草周邊的土整塊挖起。取出蟲草後，把挖出的土仔細回填，再用鋤頭把兒砸實，完成冬蟲夏草採挖“標準流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塊草坪被挖開過。
牧民普布：像這樣的方式（生態採挖）已經堅持很多年，可以保護環境。不僅我們老一輩的人在做，身邊的孩子們也在（堅持）。
普佈告訴我們，前些年有不少外人來挖蟲草，破壞草場，亂扔垃圾。近兩年，政府限制外來人上山挖蟲草，對當地牧民挖蟲草也嚴格要求，大家都能自覺地保護環境。
牧民普布：以前有外面來的，他們不管這些，就是為了挖蟲草，挖了就走。
蟲草是放牧以外最大收入來源
“軟黃金”助牧民經濟增收
山坡上陸陸續續有蟲草一棵接一棵被挖了出來。而普布的運氣似乎很差，一直沒有收穫。
記者：像這樣顆粒無收的時候多嗎？
牧民普布：多。
記者：著急嗎?
牧民普布：著急，有的時候下雨下雪還要在山上待著，等雨過後再接著挖。蟲草似乎也像人參一樣，帶著靈氣，還要看緣分。
普布決定停止今天的採挖，回家和老伴一起給孩子們準備晚飯。傍晚時分，女兒女婿騎著摩托車回來了。他們今天去了海拔更高的山，海拔越高，蟲草的質量越好，而且能上去的人不多，他們的收穫也更多。
普布的運氣不好，似乎運氣都轉移到了女兒女婿身上，他們一共挖了80多根蟲草。把當天採挖的蟲草匯聚到一起，圍坐在一起清理蟲草，是普布一家人難得的歡樂時光。每根新鮮蟲草能賣30到50元，當天全家收入在2000元左右。
除了幾十頭犛牛保障肉奶日常生活所需，普布一家三代9口人主要經濟收入就靠這一個多月挖蟲草。冬蟲夏草素有“軟黃金”之稱，去年採挖季，普布一家總收入超過10萬元。普布用這筆錢開辦了一個合作社，產銷酸奶等土特產品，今年他想擴大合作社規模。
牧民普布：去年挖了3000根，賣了10萬塊，今年合作社要擴大規模，但是要看今年能挖多少蟲草。
冬蟲夏草市場邁向規範管理
從青藏高原飛向國內外
在距離普布家不到100公里的玉樹市，蟲草市場交易已十分火爆。剛剛採挖的新鮮蟲草，有的被牧民自己從深山裡帶到這裡，有的被當地收購商帶到這裡。而來自西寧及廣州、北京、上海等地的外地客商，則在這裡尋找著自己中意的蟲草。
2010年玉樹地震前，很多蟲草交易都是露天進行，震後政府指定在這片重建的住宅區設立玉樹蟲草市場，區域面積達2萬多平米，一樓是店鋪，戶外還有很多露天櫃檯，條件好多了，交易也方便了許多。
為了杜絕缺斤短兩、參雜造假，玉樹蟲草協會專門購買了公平秤、X光機等設備。發現不法商販，協會及時出手，協助公安和工商部門進行處理。
玉樹州蟲草協會理事長俄保才仁：首先有我們蟲草協會，第二個工商、公安都協助我們。就這個市場裡頭，假的幾乎說是沒有。每年外地過來做假的做啥的，我們蟲草協會把人帶到這以後，都交給公安部門和工商部門。努力做了幾年以後，現在幾乎說是沒有了。
俄保才仁告訴我們，以前銷售蟲草主要從玉樹運到西寧再對外銷售，現在玉樹開通了多條航線，蟲草市場有郵政、順風速遞開設的服務點，當地很多蟲草收購商都有相對固定的外省客商，電話訂貨，快遞發貨，越來越多的冬蟲夏草從青藏高原飛向國內外。
本文來源：中央廣電總檯央廣中國鄉村之聲《三農中國》（微信公眾號：三農中國）
記者：張雷 葛修遠 // 攝影：張雷 // 編輯：晁向榮 // 責編：李沛 // 監製：曹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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