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為什麼有些人說《紅樓夢》是春秋筆法寫成的小說?

藍天237508379


一、認識"春秋筆法"

"春秋筆法"也叫"微言大義",是中國古代一種敘述技巧或方法。相傳是孔子《春秋》一書首創。研究者認為它記載史實含蓄深遠,婉轉而順其自然,窮盡而不歪曲等。

二、《紅樓夢》寫法及例證

《紅樓夢》中的"不寫之寫"、"一字褒貶"、"明褒暗貶"、"真事假語"等寫法的運用正如左丘明對"春秋筆法"的概括: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

1、"一字褒貶"

第六十三回,"死金丹獨豔理親喪 ",賈敬因病疫於廟中,賈珍賈蓉因國喪隨駕在外聽得訃告星夜往家趕。"……賈蓉也下了馬,聽見兩個姨娘來了,便和賈珍一笑。"父子相視一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符合"一字褒貶"之說。

2、明褒暗貶

"王夫人原是個好善的"。"王夫人在裡間屋內坐著垂淚"等語句描寫,正是"每天吃齋唸佛"的王夫人,轉眼間她可以親手斷送金釧、晴雯兩個丫鬟的性命,也可將芳官、藕官等人送進尼姑庵,"吃齋唸佛"的醜惡嘴臉暴露無遺。

3、不寫之寫

第十三回秦可卿病後死了。在死者家中,家公賈珍當眾拍手"哭得淚人一般",賈珍的父親賈敬在城外廟中不肯回來,賈珍妻子尤氏恰好"犯了胃痛舊疾,睡在床上。 "而死者丈夫賈蓉卻於此刻不知所蹤。買棺木時賈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接著又是秦氏貼身丫鬟撞死,一個"甘心願為義女"等等描寫,正是作者"不寫之寫"的巧妙,含蓄,耐人尋味。

《紅樓夢》"甲戌本"第一回有一條"脂批":事則實事,然亦敘得有間架,有曲折,有順逆……空谷傳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雲龍霧雨……"即使"脂批"介紹《紅樓夢》中如此筆法,其實也還不是全部。可見《紅樓夢》中,不僅僅是隻有"春秋筆法"這麼簡單。


青山紅豆心


這裡先要弄清楚春秋筆法的含義。春秋筆法,也叫“春秋書法”或“微言大義”,是我國古代一種文史敘述的方法和技巧。其實說以底,它是使用語言的藝術,是孔子首創的一種文章寫法。一般是在文章的記敘之中,隱諱地表現作者的思想傾向,而不是通過彰顯的議論性文句表達出來。

春秋筆法最初來源於《春秋》。《春秋》為魯國史書,孔子編寫《春秋》時,在記述歷史事件時,會暗含褒貶,但在行文中不直接闡述對人物和事件的看法,通過細節描寫,修辭手法和材料的選擇等,讓讀者能看出來編者委婉而微妙地表達看法的意圖。

所以《春秋》用詞縝密,記載史實時,含蓄而深遠,婉轉但無明顯歪曲。

在《紅樓夢》的寫作方面,由於作者生活年代或是家族紛爭需隱諱表達等原因,也有多處應使用春秋筆法。下面且舉一個例子:

《紅樓夢》第63回,因為賈敬疾歿於寺中,其兒孫賈珍和賈蓉都是有職之人,因國喪隨駕在外,聽到訃告後星夜往家趕回。半路又遇到賈扁、賈珖二人前來準備護送老太太。賈珍聽了,贊稱不絕,又問家中如何料理。賈扁等作了彙報,專門提到“怕家內無人,接了親家母和兩個姨娘在上房住著。”這裡是指尤老孃和女兒尤二姐和尤三姐。

且看賈蓉和父親賈珍怎麼表示的?賈蓉當下也下了馬,聽見兩個姨娘來了,便和賈珍一笑。

如果說春秋筆法裡有“一字褒貶”的說法,那麼此處這個“笑”字就是典型的一字褒貶了!讀者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的祖父歸天,有廉恥禮儀的人會感到肝腸寸斷,可是賈蓉因為兩個漂亮的姨娘來了,反而笑開了,而且是父子倆會心相視而笑,這裡的笑,就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猥瑣味道了。他們想到的是,那一對尤物女子,又可以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了!這裡通過一個“笑”字,就把賈珍父子的道貌岸然表現得真切而形象 。

有了這個“笑”字墊底,後面的哭,就成了笑話。

賈珍下了馬,和賈蓉放聲大哭,從大門外便跪爬進來,至棺前稽顙泣血,直哭到天亮喉嚨都啞了方住。看到此處,你是否忍不住失笑,因為這一對父子不是真哭,只是乾嚎而已!

後面果然有了這樣的情節——

賈蓉又忙著進來看外祖母兩個姨娘。原來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歪著,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頭們作活計,他來了都道煩惱。賈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說:“二姨娘,你又來了,我們父親正想你呢。”尤二姐便紅了臉,罵道:“蓉小子,我過兩日不罵你幾句,你就過不得了。越發連個體統都沒了。還虧你是大家公子哥兒,每日唸書學禮的,越發連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說著順手拿起一個熨斗來,摟頭就打,嚇的賈蓉抱著頭滾到懷裡告饒。尤三姐便上來撕嘴,又說:“等姐姐來家,咱們告訴他。”賈蓉忙笑著跪在炕上求饒,他兩個又笑了。賈蓉又和二姨搶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臉。賈蓉用舌頭都舔著吃了。眾丫頭看不過,都笑說:“熱孝在身上,老孃才睡了覺,他兩個雖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裡沒有奶奶了。回來告訴爺,你吃不了兜著走。”賈蓉撇下他姨娘,便抱著丫頭們親嘴:“我的心肝,你說的是,咱們饞他兩個。”

賈珍和賈蓉如此違背禮法,自家喪事在身,就能乘隙來尋兩個姨娘廝混。看到這裡,把賈珍父子連同賈璉等這些有官職在身的大老爺們相聯繫,他們身上那種表面道貌岸然,一肚子裡男盜女娼的醜陋嘴臉,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春秋筆法,有時通過一件事,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表現出它背後隱藏的諸多深刻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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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春秋筆法,是孔子首創的一種文章寫法,不在議論中體現作者的褒貶傾向,而是通過記敘中流露自己的思想傾向。所謂微言大義,就是“春秋筆法”最為重要的特徵。而曹雪芹所著的《紅樓夢》,“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注此寫彼,手揮目送”,很明顯有春秋筆法。

也正因為如此,關於《紅樓夢》的紅學研究,一直以來發展極為迅速。研究者們從不同角度切入,試圖通過這些微言大義,找到曹公隱藏在文字背後的思想傾向。比如索隱派,試圖證明曹雪芹寫的就是自己的家事,即曹公所言“真事隱,假語存”,考索出“所隱之事,所隱之人”。


《紅樓夢》裡有關於諧音、藏頭等文字遊戲,也有曹公對於生活小細節的刻畫,彷彿處處深藏著玄機。比如金陵十二釵的判詞,金玉良緣和木石前盟的姻緣,每個人最終命運的走向,四大家族的衰亡,都很值得人去深思與探討。

每個人出發點不同,得出的結論也就不同。關於寶黛釵的愛情,有人擁釵,有人擁黛,甚至還有人擁護其它女子。而這些各自的擁護者,是賈母,是王夫人,還是王熙鳳,各自站在哪個陣營,又有很多不同的解讀。

所有這些解讀,都需要讀者在熟讀文本的基礎上,尋找蛛絲馬跡來印證自己的結論。透過微言看到大義,何其難也,也正因為如此,很多人沉浸在《紅樓夢》的百年迷霧裡無法自拔。


此箋


紅樓夢脫胎於西遊記和西廂記,其敘事結構和電影《赫穆蘭道》、《敦刻爾克》、《醉鄉民謠》相近似。

說簡單些,我們正常的認知基於事物的時間順序和邏輯因果關係,想像為一個整齊的魔方,當我們以【命運】的方法打亂魔方,其現顯出的【混亂】將是另一種必然的結構,一種隱然的秩序。這種新的結構不是隨機和偶然,而是一種真實,這也是紅樓夢一字不能多,一字不能少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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