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3 沈騰 懶是我的保護色

沈騰 懶是我的保護色


沈騰 懶是我的保護色

人生總是擁有伴著失去的謎題,沈騰唯一自信的是,從始至終,他都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文|彌勒

攝影|走走

和所有天生的喜劇演員一樣,私下裡的沈騰有特別閃躲的一面,他害怕採訪,害怕到提前好幾天都心情不好的地步。

7月25日,新片《西虹市首富》在京舉行首映,沈騰前一夜又沒睡好。很多時候他希望把話筒交給身邊的同伴,對於一個活在喧鬧中的人來講,在生活中暴露自己,他始終抱有牴觸和緊張。

開心麻花演員魏翔覺得沈騰是那種祖師爺賞飯吃的演員,十幾年前第一次看沈騰演出,「他身上的一種感覺是別人不具備的,那個讓我很震驚,他在臺上是鎮定自若,極其放鬆。因為年輕的話劇演員、舞臺劇演員會在臺上用力過猛。」

沈騰完全沒有,他有天然的鬆弛感。他是個一路被寵大的人,一直不清楚命運為何物,好像到了什麼時間,機會就到了那兒。他搞不清楚狠狠握緊命運是什麼滋味,跟演藝圈的很多人不同,他身上毫無迫切之感。

在一檔真人秀中,沈騰全方位展示了他的「懶」,一有地方就躺著,沒有地方扒拉出個地方也要躺著。「懶」不是刻意打造出的人設,沈騰是真懶,開心麻花早期,魏翔跟沈騰在外頭一起租過房子,那屋裡基本沒有下腳的地方,與之相對的,沈騰臥室的牆上全是手寫的「你要努力」、「要珍惜時間」。這些大標語是姐姐實在看不過去,寫下來激勵他的。

有時這種拖拖沓沓會激怒身邊的人,2014年春晚,節目還沒有通過審查,開心麻花的製作人馬馳天天跟著上火,結果有天,節目還沒影兒,沈騰帶著馬麗、杜曉宇幾個人張羅起來在賓館吃火鍋。馬馳特別不高興,拉著臉進房間去了。

幾個人毫無知覺,過了一陣還去叫馬馳,馬馳出門一看,幾個人白的啤的還喝上了酒,邊喝邊跟馬馳嘻皮笑臉,「來,馬哥,喝一口啊,來,喝點,喝點,隊長你喝點兒。」

馬馳發了火,「要不那麼燙,我真掀了,當時我就特別生氣,但那幾個就跟沒事人一樣。」但這頓火鍋的後半夜,想了很久都沒整明白的一個情節給捋順了,後來才有了小品《扶不扶》,這一次也讓馬馳徹底明白,跟沈騰這幫人著急也沒用,他有他的章法。

有心人能看出更多門道,第二年參加綜藝節目《歡樂喜劇人》,繞開地域歧視、性別歧視、身體歧視、性向歧視等常用的搞笑手段,幾期節目下來,觀眾哈哈大笑的同時,驀然發現小品中摻雜了人生、友誼、戰爭、抉擇等等命題,看似瘋癲的外表下,總有些什麼能擊中人心。

在沈騰的角色裡,無一例外都在扮演小人物,從不高大,不完美,蔫蔫的,賤賤的,有貪心,有雞賊,但心底裡總有擊不垮的善良。

半決賽,沈騰不顧同伴反對,堅持用默片的方式致敬卓別林,沒有一句臺詞,公交車上,他扮演的卓別林勇鬥歹徒,被歹徒用刀扎傷,車上的乘客都嚇跑了,最後歹徒看不過去,用領帶幫他包紮了傷口。最後一幕,空蕩蕩的車廂裡,「卓別林」望向屏幕,眼神裡只有人間空空如也的悲涼。

十幾年的交情下來,魏翔覺得沈騰是那種洞察了世態和人性,但又什麼都不會說出來的人。那些髒的,醜的,假的,他都知道,但他不像自己一樣會憤怒。沈騰很少憤怒,什麼事兒來了,「他能承受,他忍得了。」

對於一個對名利從沒過分渴望過的人來說,沈騰要忍的東西很多,比如採訪,比如一些推不掉的活動或真人秀,比如很多沒來由的攻擊和誤解。

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沈騰回答的不是春晚一夜成名,不是《夏洛特煩惱》的十幾億票房,而是開心麻花還在東棉花衚衕、和平里幾個地方輾轉的時候,一群心無旁騖的年輕人,喝著酒,擼著串兒,沒日沒夜琢磨包袱兒的時光。

人生總是擁有伴著失去的謎題,沈騰唯一自信的是,從始至終,他都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以下為沈騰口述。

1

我真的不是個喜歡暴露自己的人,就現在,一段時間不接受採訪,我再回來接受採訪的時候還是覺得彆扭,而且我沒有哪次是打心裡願意幹這些事的。包括拍照,所有的拍照我都苦大仇深的,哎喲,太難受了。攝影師都會說「你就當我不存在」——問題是他存在啊,就站我對面啊。有不瞭解我的攝影師老讓我笑,笑是我最反感的,就是我在幹一件我不喜歡的事你咋還讓我笑呢,不哭出來就不錯了。(笑)

我一張照片能用十來年,後來真的是沒辦法了。而且有時候,你在一個團隊裡,你知道這個作品是大家很辛苦的一個結果,你有責任來配合這些事。這兩年好多了,可能在《夏洛特煩惱》的時候真的給我摔打出來了,練出來了。但其實還是會糾結,所以知道今天一天都是採訪,哎呀,我提前好幾天都心情不好,睡不好覺。

包括真人秀那些,其實會有很多身不由己在裡面。《夏洛特煩惱》一下子很多本子找來,但真的好本子很少。這方面我挺挑的,我不想交出一個自己都不滿意的作品給觀眾。這個時候有真人秀找來,你又不能撒謊說你忙,完了之後人家又特盛情地邀請你,那我就去了。後來的一些包括《女婿上門了》,就完全是被對方的真誠打動了,我有的時候最扛不住的是這一關,就去了。

其實按自己的性格,我老覺得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講,你是在這個位置排第一還是第二,對我來講並沒有那麼重要,這個東西對我也沒有那麼大吸引力。我覺得我為這個還要付出一些額外的努力,這個對我來講有點累。但是既然你去了,你就要放下包袱,要不然就別來是吧。

真說起來特別不正能量,按我自己,我就想在家躺著,玩兩年遊戲,那就太開心了。

我姐就勸我說,你要這麼不願意幹,乾脆你就放棄,你就幹別的去。那我又不知道我還能幹嘛,是吧。這件事我又喜歡,但我又不喜歡它的支出去的那些東西。這挺矛盾的,但生活就是這樣,你不能兩頭兒都佔著。

這真的不是虛偽,按照我的本性我真的是特別願意藏起來的一個人,能躲開就躲開。其實你看啊,自古以來真正的喜劇到一定位置的都有這毛病,卓別林啊,周星馳啊,都不是在人前暴露的人,還有一點你發現沒,喜劇搞得好的人都特別帥,特帥是吧?要不我有那麼多顏值粉兒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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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特別幸運的人。我特別幸運的就是一畢業就到了開心麻花。我以前老說這以後要是出名了咱咋跟記者說?沒故事啊。別人都要說北漂多苦,多不容易,我們沒有啊,沒怎麼吃過苦,都是饞了才吃方便麵呢,都沒法兒渲染自己。

我挺抗拒標榜什麼東西的,我不想把自己標榜成我是多麼多麼地努力,但是當然我肯定也努力了,我努力了十幾年在舞臺上,這簡直對我的幫助太大了。

其實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努力的一個過程,也都是在拼,但你說這個拼並不是說在社會上刀光劍影這種拼,而是在一個相對固定的團體裡面,跟我左右的哥們兒在拼。當年大家都是剛畢業,甚至好多人都是一屆的,就誰都不服誰,我今天包袱沒你響,明天我一定要做到。大家都在跟自己較勁,那種較勁也都是下意識的,不是我非要說怎麼怎麼著,說表現個啥,爭個什麼東西,不是,而是我不允許自己掉鏈子。

我特別幸運的是,我擁有天底下最偉大的父母,就我爸媽給我跟我姐造成一個什麼印象,我們一直以為我爸掙的錢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給我們的感覺就是這樣,包括我姐也不知道有一段時間家裡其實都沒什麼錢了,但是家裡人就是從來不讓兩個孩子苦著。

上學的時候我們家還在院裡開著飯店呢,那時候也挺掙錢的,但是很累,當時我看我媽背影就像一個舞蹈系的小孩,那麼苗條,因為我媽什麼都親力親為,她不適合做生意的,摘菜她都不放心別人,她都自己去弄,你想想。真的是從小伺候我們倆,伺候這四位老人,包括她的兄弟姐妹誰家有困難都需要她,她是一個奉獻型的人,而且是不懂得停下來的那種人,她到現在還是那樣,她已經多少年都沒上過班了,但是感覺總有她幹不完的活兒,她眼裡哪兒都是活兒。

所以我真的是命好,我為什麼這麼懶,跟我媽有脫不開的關係(笑)。我說她,她還老不承認(笑)。所以說以後我們都會為人父,為人母,能讓孩子多做點就讓孩子多做點,這是為孩子好。我相信我會成為一個非常非常偉大的父親,我得培養下一代勤勞(大笑)。

然後我們家的人都挺愛文藝,我爸和我媽談戀愛的時候,最值得我媽回憶的就是說他倆還沒吃完飯呢,底下就開始排隊等我爸唱戲了。我爸唱戲,拉小提琴,挺多才多藝的,關鍵都是自學成才,我二舅什麼的那都是專業唱戲的,其實都沒有我爸唱得好。

另外就是小品演員對我們東北人也是影響很深的,小時候都願意模仿趙本山,模仿宋丹丹,模仿黃宏啊,小時候好像不知不覺地就做一些這樣的事,可能都是潛移默化在影響你。東北的這個土壤,這個氛圍,就是哪一撮人裡面都有一個特能扯淡的,特能搞笑的那麼一個人,其實就老是無時無刻地在影響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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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說到和表演的緣分,雖然一直在這樣一個環境裡,但我一開始是完全對錶演這件事,對演員這件事完全無感。小時候我爸很喜歡卓別林,他給我弄了一身行頭,之後那個柺棍都是我爸給我做的——就是我微博頭像那張照片。

那時候會跟著我爸看卓別林的電影,但是當時其實你說有多理解,哈哈一笑其實也就過去了。因為卓別林的偉大不在於他讓人哈哈大笑的那些,喜劇只是他的一方面,他的諷刺,他的揭露,這些東西他太厲害了。當時那些層面上是看不懂的,90%是看不懂的。

但是當時從來沒有想過會從事演員這行,後來家裡人為了我能有一個鐵飯碗,完全就憑藉著外表考上軍藝了(笑),一點什麼基礎也沒有,那會兒確實太帥了,哎呀。

上學之後我們班很久也沒選上課代表。我們軍校嘛,下部隊的次數要比普通的院校下部隊的次數要多,至少一年兩三次。有次要給戰士們奉獻一場演出,我自己沒演,我給小戰士們導了一個小片,跟我們學生一起參演不說,還壓軸,老師就特高興,突然回頭跟我說,這一年了我都沒選出課代表,回頭我想宣佈你來當,你想嗎?

其實特別搞笑,從小到大都沒當過什麼幹部,這一下主人公責任感就來了,各種信心什麼的就全來了,從這兒開始一點點喜歡上了。

我還有一個特點,我真的是往那兒一站大家就想笑,平時熟了之後,我也挺貧的嘛,大家覺得我還是挺適合搞喜劇的,但當時老師直接就給我摁死了,就說沈騰,你的喜劇天分已經夠了,我這四年我要好好教教你,踏踏實實地演戲。這個對我幫助是巨大的,因為喜劇也是需要一個基本功非常紮實的底子,不是說張嘴說倆段子就是喜劇了,我從來不這麼認為。

這個時候你再看卓別林那些東西的時候,你才打心底裡服他,因為過了那麼多年了,他那些東西還沒有過時,你現在還在延續人家的東西,而且好多時候並沒有超越他的那些邊界,真的是大師,真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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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對一些事其實挺遲鈍的,名啊利啊這些,因為在話劇舞臺上呆了十幾年,就是那種名利的念頭即便有過,也稀釋得差不多了,所以你說春晚也好,《夏洛特煩惱》賣了很多錢也好,你的那個喜悅值真的沒那麼高。你不是為了房、車選擇的這行對吧?

這次的《西虹市首富》也是,一個生活特別不如意的人,特衰特狼狽,突然給你十個億,真的會快樂嗎?其實有很多煩惱。

演員真的,連自己媽一開始都覺得好像沒什麼,以為這事很簡單,也很有樂趣,但到現場你待兩天,沒有一個家長不是哭著走的。大家只看到光鮮的那一面,背後什麼滋味兒,是沒法跟人說的。

可能有人就說了,你這一邊掙錢一邊叫苦,但說實在的,我是一個窮胃,我最愛吃的是拉麵、冷麵、燒烤,這些都是沒有包間的(笑),需要光膀子跟哥們兒一起,大綠瓶子一起分享的幾個場合。

但隨著你變成一個公眾人物,你就失去了在大街上擼串的自由了。但你說換個地方,整個包間,那個氣氛你就完全不對了,該地攤吃的東西你就在地攤才能吃出來這種感覺,有些東西它不能是高大上的,你就註定不能高大上的,拉麵你非得蓋個豪華的,串兒你非得整一個那樣的,就再好吃都會打折扣。

再比如說現在你很煩。很煩什麼呢?自己去公共場合你都要一本正經地好好走啊,把背直起來啊,誰跟你照相,你要沒什麼特殊的情況你都跟人照一個啊,都是拘著的。

還有就是誤解,有回是做節目還是什麼,那次也是當著媒體那麼多人,媳婦兒在旁邊,大夥兒就問什麼時候要孩子,說準備著呢。完了說希望要姑娘兒子啊?我說希望要兒子。那就說第一胎是姑娘怎麼辦?我說就一直生,生到兒子為止(笑)。好傢伙這也讓媒體,這一頓給我臭損啊。

但其實這是我爸說的,他特希望抱孫子,我當時就嘮家常一樣順著老人的心思隨口那麼一說。但其實你讓我自己,我真的喜歡姑娘,我巴不得生個女兒,而且我們家,我姐姐,從小也是被寵大的。但網上不理你這些,各種大棒子就扔過來了。

我是一個先把自己心扉完全敞開,受到傷害之後我才關進來那種人。我那時候就覺得來的媒體都是我的朋友,我說話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哪塊你們覺得不好了,你們一定會幫我剪掉。特別幼稚,特別單純。可能那個時候還有個奢望,你希望自己有啥說啥,你希望做你自己,但其實這個自由也是沒有的。

所以為什麼說有時候不願意面對媒體,我總想往後退,我老覺得這個,我現在面對媒體,無論是我的坐姿,還是我的言語,我覺得都是假的,我自己討厭自己,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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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虹市首富》劇照

5

你說演員,沒人認出來你吧,你也覺得自己挺悲哀,有人認出來你吧,你會覺得累,這有時候挺矛盾的。但是我一定一定不會讓我的孩子去做演員這個事,我老覺得就生活在大家的視野裡邊,就完全沒有了自由,我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無聊。

但是我們為什麼還要拼著命渴望成功呢?就是你還是希望你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目標,給自己帶來一個什麼樣的人生,或者——有的時候我們中國人有的時候都是為我們的家人,為我們的身邊人在活著,這個事有的時候我們逃避不了——當你給家人帶來一些滿足的時候,快樂的時候,你才覺得哇,我這輩子還挺值的。以前,比如說我春晚過後,我可能會讓父母跟著旅行團去國內一些他們沒有去過的地方旅行。《夏洛特煩惱》之後,可能會讓爸媽跟著旅行團去國外旅行了。這就是必須拿金錢來衡量的。那麼最近兩年,我可以帶著他們,比如說用一些小團出去旅行,不用跟著大撥兒走了,是你想往哪兒,你想吃點什麼,可以你自己支配了。

我還沒有在所謂的成功了之後獨自去旅行,還沒有。我自己(旅行)一次都沒有,全是帶著家裡人。我爸我媽,媳婦兒爸媽,都是一起出去,光讓他們吃最好的,玩兒最好的,尤其是我爸媽這個年齡不小了,你再不走走不動了,我覺得這個也不用等了。還是當你成功了,包括給他好的醫療,你都是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沒白拼,還真的是給了他們一些回報的,作為子女,我不相信會有孩子能做出超出父母對你的愛。但是你做出一些回報的時候,你自己也會開心。

如果說那種單純的,完全屬於自己的快樂,可能還是在創作過程中。為了這個《西虹市首富》,開始導演要求減肥,我就跑步,跑跑跑,跑著跑著腳踝疼,後來到醫院檢查髖關節積水,最嚴重的時候站都站不起來了,醫生就說我這骨頭已經開始打架了,這個病再往下就是股骨頭壞死,所以必須得重視。

中間大非大魔又變卦了,說不減肥了,胖點落魄挺好。但是我接下來一個戲還是要求瘦一些,不能跑了,就得管住嘴。之後我就戒了主食,戒主食之前最後一頓飯是半夜自己吃了兩大碗老張拉麵,就那網紅拉麵。我的天哪,吃完自己都哭了,一個是太好吃了(笑),太幸福了,一個是沒有顧忌地吃了兩碗,第二是以後就要跟它說再見了,哎(笑),很難受。

這些事說起來都挺逗的。再有就是這兩年越來越忙,像《西虹市首富》這種機會就特別珍惜,就是原來一起的那幫兄弟,又湊到了一起,大家在一起就很快樂,好像回到了原來那種單純裡。

我覺得自己這兩年的一個變化是越來越事兒了。我媽生我時候難產,三天三夜,都完全忽略了幾點,我不知道我上升星座是啥。但是最近我覺得我上升可能是處女座,因為我現在可事兒了,眼裡容不得那麼多錯誤,有時候可能,對自己要求也越來越高。

《歡樂喜劇人》那個卓別林的小品,其實當時爭論非常大,那已經是半決賽,要算成績了。那個小品準備了很久,都是按有聲的、有臺詞的在準備,是最後臨上場前一夜,我決定把臺詞拿掉。當時其實挺多反對意見,包括我們團隊的也有覺得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因為卓別林後期經歷了從無聲到有聲,所以說我做有聲的也沒有破壞這個卓別林的形象,也沒有破壞這個遊戲規則。但後來就覺得我寧可舍掉幾個包袱,我也一定要展現一個最經典的卓別林時期的那麼一個東西。那個軸勁兒就上來了。

當時拿掉臺詞,你就得用肢體補上,所以那一夜基本上都在排練,那個順著車的起伏、顛簸、剎車啊,排那些東西真的挺累人的。然後還有博弈,最後小偷用領帶給我腿止血的那塊,當時有人說這個怎麼著你都不能是小偷來給他系這個領帶,我說這個東西值錢就值錢在這兒,你要把這個拿掉了,我說這個作品沒啥意義。哇,就跟我掰扯掰扯掰扯,大家都是一起熬,都是為了作品。

後來表演的時候,大家心裡都在打鼓。那一場的演出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因為以前所有的演出我在過程中我都能得到反饋,觀眾什麼時候笑,笑多長時間,我都心裡有個大概,唯獨那場演出。特別靜,特別靜,靜得你不知道大家是認真在聽或是說沒有人關注你,真可怕,當時想就踏踏實實演吧,什麼都不想了,最後,哇,等那一刻,哇,大家起立鼓掌,所有觀眾都自發起立鼓掌,特別震撼,那時候你才知道,觀眾一直在認真看,這樣的時刻對我來說是最珍貴的,因為在那一刻你才知道,哇,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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