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媒體曝光的抑鬱症自殺事件越來越多,這次是洛陽高三女教師張會芳,留下一張遺書,帶著自己的大女兒,一起走了。
新聞出來我看到好多對於這個悲劇的分析與解讀。
有人說,這完全是女教師自己的問題。那麼多人承受的壓力比她大多了,別人都能扛下來,就她抑鬱症,她的死亡以及女兒的死亡應該完全由她來承擔責任。
這種論點有一定道理,一般性格內向的人,更容易被抑鬱症感染,性格的事情,天生的。但內向的人也不是那麼脆弱的玻璃心,連正常壓力都承受不了;對於超過正常範圍的壓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承受閾值,為什麼會出現嚴重超出正常範圍的壓力呢?這似乎就不僅僅是女教師一個人的問題了吧。
據悉張會芳在被確診抑鬱症後,她本人以及姐姐、丈夫均向校方請假,但校方以高三任務重為由不予批准,並且在一次公開會議上點名批評過張會芳。這對一名抑鬱症患者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高三老師就不是人了?就可以當成永動機了麼?
有人再次提出現在教師行業壓力特別大,各種排名、考核、績效,以及亂七八糟的任務,層層壓下來,到最後都由一線教師來承擔。
與此同時,教師在本職工作之外,還要處理師生關係,家長關係,同事關係,這其中每一種關係都需要教師花費極大心力。
學生找事跟你對著幹你要想辦法解決;家長指責不滿意或者天天不管你在幹嘛都打電話詢問孩子情況,你要面對;同事間勾心鬥角為了利益明槍暗箭,你要周旋。
單位而外,老師也有家庭,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夫妻關係。但繁重的工作強度往往讓老師在家庭生活中力不從心,如果再碰上不給力的配偶,那只有吐血的份兒了。
其實這種壓力超載的事情並不僅僅發生在教育行業,心理疾病的重災區還有警察和醫生。然而這仍不全面,放眼望去,當下社會中我們的國民,普遍在壓力超載的狀態下艱難前行,而且揹負的壓力越來越大。
房價高起,物價飛漲,醫療教育,抽筋扒皮;職場中,一邊是疲軟的市場,一邊是高壓的業績;家庭中,一邊是問題重重的婚姻,一邊是需要付諸極大心力的兒女。還有能靜下來,喘口氣兒的功夫嗎?
越來越多的精神心理疾病,越來越多的癌症,貌似是個體不能“適者生存”,只能作為被淘汰的一群,其實,本質上是這個社會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危樓之下,豈有安卵?
現在的心理諮詢師、心理醫生其實是在用治療個體創傷的技術,來對抗社會的頑疾。每一次大的社會災難過後,都要心理工作者以微弱之力擔起醫治心理創傷的重任,效果會好嗎?經歷過災難後的創傷性應激障礙和其他心理疾病,又豈是一時半會兒能醫治好的?
從有問題的原生家庭滋長的、再被社會生活加以重創的心理創傷,時間跨度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也需要心理工作者一點點撥絲抽繭,重建心路,喚醒最初的認知,才能一點點療愈。
和越來越多的人被抑鬱症擊倒一樣,越來越多的反社會行為帶來的危害更讓民眾不安。這就像是一個問題的兩個表現方面:心理異常之後,要麼傷害自己,要麼傷害他人。
越來越多的人需要得到專業的心理治療,然而大部分人沒有這種經濟能力去負擔這方面的支出,所以只能自己揹負著,慢慢的被它吞噬,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與此同時,如果大環境不改善,國民不能安居樂業,必須以越來越猙獰的面目廝殺,越來越冷酷的心靈處世,全憑一己之力和龐大而可怕的社會機器戰鬥,那麼心理醫生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只是杯水車薪,更多的人將被心理疾患折磨得痛不欲生,更多的社會暴力案件會層出不窮。
我們不妨做一個橫向比較,看看在日本、瑞典、德國法國這樣的國家,罹患抑鬱症等心理疾病的數據跟我們國家對比是怎樣的結果。
高三教師張會芳的悲劇,我想喚醒的不應該僅僅是個體關注自身心理健康,更重要更迫切的,是我們的社會機能是否可以不再那麼扭曲變態。大環境和諧了,再輔以正確的心理建設,這對於抑鬱症等精神疾患,才是治標治本的良方。
願我們每一個公民,都不必再長著一張被欺負的臉,揹負本不屬於自己的沉重,艱難前行,體會不到一點生之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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