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再見,我們經常保持聯繫哦。”向雪對著同學揮了揮手,臉上帶著笑意。
儘管與相處四年的同學道這樣的一聲“再見”會有些傷感,但是想到從此終於可以在經濟上實現獨立,不用再看繼母的臉色,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愉悅了起來。
況且,還有陳煥青……
那些經年累月得到的小小幸福,彷彿都堆積到了今天,如同跳出海平面的朝陽,穿透了向雪心裡的層層霧霾,把前方的路照成了康莊大道。
甜蜜漸漸湧上心頭,壓抑了整整兩年的心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釋放的理由。
臉上帶著薄薄的紅暈,向雪迫不及待地走向公交車站。橫穿馬路的時候,一輛拉風的紅色法拉利呼嘯而過,堪堪貼著向雪的後背,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現在的人開車都是這樣拼命三郎風格嗎?仗著自己的豪車性能好,在大馬路上就橫衝直撞啊!”向雪抱怨了一聲,帶著淺淺的怒氣側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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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似乎有一個短暫的停頓,但還沒來得及讓向雪看清這位“拼命三郎”是哪尊大佛,汽車便絕塵而去,留下被嚇得半死的向雪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
“真沒公德。”聳著肩抱怨了一聲,向雪繼續往前走。
即使遭遇了這個不那麼愉快的小插曲,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她盼這一天已經盼得太久了。
由於向家住在別墅區,公交車只能抵達兩公里外的站點。向雪邁著輕快的腳步向前走,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夕陽幾乎落到了地平線上方一釐米的地方,把向雪的影子拉得老長。兩旁茂密的香樟樹在空氣裡瀰漫著香氣,那是曾經最熟悉的味道。
兩公里的路,對於向雪來說並不算遠。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家裡的司機不再負責接送,這段路她已經走得很熟。而今天,她覺得這段路似乎特別短,還沒有整理好心情,向家就已經遙遙在望。
她加快腳步,夢想著明天就能夠整理行裝,搬出向家,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剛走到門口,一眼看到熟悉的銀灰色寶馬大馬金刀地停在別墅正前方,向雪就有點怔愣,也沒顧得上打量還有幾輛名車橫七豎八地停滿了整個車位。
“陳煥青的車?他怎麼會來?我並沒有跟他說今天舉行畢業典禮啊……還想給他一個驚喜呢!”向雪狐疑地自言自語,卻沒有多想,直到推開大門,才又愣住。
一向冷清的客廳居然人影幢幢,雖然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但高懸的歐式水晶吊燈已經點亮,正面牆上的玻璃酒櫃,被照得熠熠生輝,更顯得客廳裡金碧輝煌。
向雪扁了扁嘴,自從父親去世後,繼母趙淑雲已經把別墅改得面目全非。曾經那些低調的奢華品質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張揚而富麗的傢俱,卻讓向雪覺得整個兒一副暴發戶的嘴臉。
在心裡鄙夷了一下趙淑雲的品味,向雪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似乎向家在舉辦什麼宴會?
她飛快地在腦袋裡想了一遍,確定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
如果對她來說,勉強值得慶祝的,那就是順利畢業了。可是一向對自己冷漠到冰點的繼母,會為自己舉行畢業慶典嗎?
她忍不住看了看西邊的太陽,確定它並沒有西升東落,至少自然現象還是正常的,那麼趙淑雲也絕不會好心到為祝賀自己順利畢業而舉行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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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了撓腦袋,向雪緊緊地捧住裝著畢業證書的文件袋,才拖著行李箱踏上了階梯。
“咦,向雪?你今天怎麼會來?”趙淑雲穿著紫羅蘭的絲絨禮服,正滿臉堆笑地應酬賓客。一眼看到門口的動靜,滿臉錯愕地迎了上來。
儘管知道繼母應該不會為自己安排慶祝,但是聽到繼母嫌棄似的口氣,向雪還是覺得受傷了。
“我今天畢業了。”她低聲說著,一邊在人群裡尋找陳煥青的身影。
至少,他應該是為自己而來的吧?
本應該是自己的家,可是在兩年前,自己似乎成了局外人。
她無限地拉長了住在學校裡的時間,連週末都找各種理由滯留在學校。其實,她就讀的是本城名校,即使坐公交車,也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當然,這座別墅裡的人也不會有人歡迎她回來。
這裡,明明是她從小到大的家啊!為什麼弄得自己倒像是個客人一樣,而且是一個極度不受歡迎的客人?
“是這樣啊……今天家裡舉行宴會,要不你回學校再住一天,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吧!”趙淑雲面帶笑容,可是說話的語氣,卻絕對沒有一點點笑容的意思。
向雪有點懵:“為什麼?難道這不是我的家嗎?”
回家難道還要預約時間不成?
“因為今天是你姐姐的好日子,你還是不要在這裡的好。”趙淑雲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了。要不是顧及今天賓客眾多,恐怕她早就沉下一張晚娘臉對向雪訓斥了。
向雪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慶幸今天家裡有宴會,至少趙淑雲還要維持一下形象,不至於對自己動輒叫罵。
“什麼好日子?陳煥青呢?我看到他的車在外面。”向雪隨口問了一句,其實重點是後面那句。
趙淑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客廳裡的音樂變了個調子。
《婚禮進行曲》?
向雪意外地看向趙淑雲,不會是自己那個既不同母又不同父的姐姐艾妮兒要結婚了吧?在這之前,可沒有露出過一點點徵兆!
趙淑雲狠狠地瞪了向雪一眼:“你先回學校去吧,別惹你姐姐不高興。”
向雪氣結,她才是向家的正牌主人好嗎?
她向前跨出一步,人影一閃,趙淑雲已經攔到了她的面前。
“向雪,今天你回學校去!”她臉上勉強的笑容再也掛不住,露出一臉冰冷的寒意。
艾妮兒踩著至少十公分的高跟鞋款款走進客廳,一身玫紅色的曳地晚禮服,襯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妝容精緻,雖然略嫌濃了一點,卻把原本稍稍嫌小的眼睛畫得炯炯有神。她臉上的神態是欣喜的,帶著一點不太自然的嬌羞。
似乎真的很隆重啊……
向雪的目光只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種,很快就轉向了一旁,一身藏青色西裝的陳煥青,他才是她在意的人。 “煥青!”向雪露出笑容,想要越過趙淑雲奔到陳煥青面前去,卻被趙淑雲狠狠地拽住了胳膊。
“今天是艾妮兒的好日子,你別去搗亂!”趙淑華一把拽住了她的用胳膊。
“誰有閒心搗亂了?我只是去找”向雪沒好氣地說,想要繼續舉步,下一刻卻站成了一隻呆頭鵝。
她看到了什麼?!使勁揉了揉眼睛,看到的還是眼前的一幕——
陳煥青走到艾妮兒面前,單膝跪地,手裡託著一隻首飾盒。
2
“請把你的手給我,讓我牽著你的手,直到世界盡頭。艾妮兒,嫁給我好嗎?”他明明說得字正腔圓,可是為什麼向雪卻覺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理解他話裡的含意?
“他這是什麼意思?”向雪一時間忘了拽著自己胳膊的趙淑雲也並非善類,只是喃喃地問。
她一時來不及把眼前看到的一切消化,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雙眼發直,腦袋發暈。
“這都不懂嗎?當然是求婚了!陳煥青向艾妮兒求婚,今天是艾妮兒和煥青的訂婚宴,所以你今天不要回來搗亂,立刻回學校去!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別讓人家看了笑話。”趙淑雲冷下了臉。
“可是”向雪還處於懵懂狀態。
她知道這是求婚的姿勢,可是陳煥青不會是認錯人了吧?他明明說過,等到她畢業的那天,他就會向她求婚。
今天,她拿到了畢業證書,可是他卻對著另外一個女人求婚?
“陳煥青!”向雪大叫一聲,突然發力,掙脫趙淑雲,向陳煥青跑去。
她的出現,讓身為主角的陳煥青和艾妮兒都愣了愣。只是兩個人的表情絕對不相同,陳煥青是驚愕加尷尬,而艾妮兒是意外加得意。
“煥青,你是在求婚嗎?你弄明白向誰求婚了嗎?”向雪聲音顫抖地質問。
“向雪,你回來了,正好趕上我向你姐姐求婚,不祝福我們嗎?”陳煥青到底在商場上馳騁了三年,在短暫的尷尬之後,露出了招牌的笑容。
曾經的向雪就被這個笑容迷得七葷八素,情竇初開的年紀就把一顆芳心繫在他的身上。可是,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他的這個笑容並不僅僅對著自己的。
“為什麼是她你明明說過要向我求婚的你”向雪震驚慌失措,聲音凌亂,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把意思表達清楚。
“向雪,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啊?”艾妮兒微微翹起紅唇,“煥青愛的人可是我,他對你和顏悅色,只不過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別自作多情了,雖然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答應煥青的求婚,可煥青絕不會向你求婚的!”
陳煥青微微尷尬地轉過頭,目光看向艾妮兒:“妮兒,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屬於你了。”
向雪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是和他一起長大、一再表示要自己做他新娘的陳煥青嗎?
不,她一定是在做夢。據老人們說,夢裡的事情和現實是相反的,陳煥青怎麼會背叛自己?在父親離世,繼母把自己變相趕出向家的時候,她唯一的依靠不就是他嗎?
向雪拼命搖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好痛!
她急於求證,似乎下手太狠了。
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再次告訴她,這並不是惡夢。
艾妮兒帶著嬌羞的笑容伸出左手,而陳煥青專心致志地為她戴上訂婚戒指。
“不,煥青,你明明是”向雪想要撲上去,趙淑雲已經趕過來,把她攔腰抱住。
“沒教養的野丫頭,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就算你嫉妒姐姐比你優秀,也不應該惡意破壞你姐姐的訂婚宴!”趙淑雲劈頭蓋臉地謾罵,然後向四周的賓客賠上笑臉,“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向雪從小就沒有媽媽,也難免會”
賓客們大多沒有見過向雪,這時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想搶姐姐的未婚夫啊!”
“聽說她媽媽從小就跟著別的男人走了,難怪不懂事!這種日子也來鬧,跟潑婦似的。”
“就是,沒教養!”
“趙淑雲自己的教養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更何況這個繼女呢?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說重罵重了都讓人詬病,後媽不好當。”
向雪站在衣香鬢影中間,腦袋裡“嗡嗡”作響,被趙淑雲半拉半拽著就身不由己地往樓梯口走去。
“可是我怎麼聽說陳煥青和向雪訂過婚啊?陳家和向家可是世交,這兩個孩子應該是一起長大的。”忽然,有一個疑惑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膜。
“訂婚?可是沒看到她戴訂婚戒指啊!”另一道聲音反駁。
向雪如夢初醒,對,訂婚戒指!
她掙脫趙淑雲的桎梏,轉身跑向樓上自己的房間。當初因為怕同學們打聽八卦,再加上多少有點害羞,所以她把訂婚戒指留在了家裡。
三年前,在父親的見證下,她和陳煥青訂婚,允諾等她大學畢業,就舉行婚禮。因為她年紀還小,所以沒有舉行隆重的儀式,只有幾個知交出席了當時的宴會。
推開房門,向雪差點被絆倒。她扶著門框站穩,才發現自己的房間已經面目全非。
“向雪,艾妮兒訂婚以後,陳煥青會搬過來,你留在這裡不太方便,還是自己搬出去找房子吧!”趙淑雲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地傳來,“你的東西已經清理掉了,反正都是舊東西。”
“我的戒指呢?”向雪瞪視著她問。
“你的東西全都扔了,還想著你的訂婚戒指?你覺得我會把它留下來嗎?別做夢了,現在陳煥青是妮兒的未婚夫,他們很快就會籌辦婚禮的。到時候,如果你不怕丟臉,可以來喝一杯妮兒的喜酒。畢竟,你也算是我的繼女,雖然妮兒和你沒有一毛錢的血緣關係。”
“你!”向雪憤怒得雙眼發紅,“你明明知道當年父親為我們舉行過小型的訂婚禮,你和艾妮兒都在場!” “訂婚?那隻能算是一個約定而已,有現在妮兒的訂婚宴這麼豪華嗎?”趙淑雲不屑地冷哼,“當年參加那個小型宴會的人,恐怕都不記得向家還有你這號人呢!現在,這裡是趙家,妮兒是趙氏唯一的繼承人。”
向雪氣憤:“你搶走了向氏,還要搶走我的家?”
“搶?說得多難聽啊!”趙淑雲“嘖嘖”兩聲,“我是向權恩的遺孀,擁有合法繼承權。當然,你是他的女兒,如果願意天天住在這裡看煥青和妮兒出雙入對,那我也同意。不過,這裡已經沒有你的房間了,或許你可以睡樓下的傭人間?”
“你”向雪從來不會吵架,面對趙淑雲機關槍一樣掃射過來的話,有點來不及消化。好容易找到了一個間隙想要插話,趙淑雲卻根本沒有讓她開口的打算。
“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你覺得陳煥青還會願意跟你結婚嗎?”趙淑雲嗤笑,“現在你可是一名不文的窮丫頭,向家以後是妮兒的,陳煥青並不笨,所以他使盡手段追求妮兒,這是他的決定。”
是這樣嗎?
“別傻了,離開了向權恩,你當自己還是向氏的大小姐嗎?你曾經的一切,現在都是妮兒的。她長得不比你差,憑什麼只有你才能當向氏的繼承人?就因為你姓向!現在,公司還有這裡,都改姓了趙!”趙淑雲臉色猙獰。
“你怎麼能把這種強盜的行徑說得理直氣壯?”向雪氣得發抖。
這個女人曾經小心翼翼地討好她,當她和艾妮兒發生口角的時候總會偏向她,讓她即使佔著理的時候都會覺得有點愧疚,因而在父親面前幫著這對母女說好話。
她得有多天真啊!
“強盜?憑什麼你們向家可以坐擁豪宅,去巴黎定製禮服?而我們只能買成品,還要對著你們父女倆陪盡小心?哼,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我們而已。”趙淑雲對向雪的指責嗤之以鼻。
“陳煥青”
“向權恩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所以你會成為一個生活在童話裡的女孩,竟然會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愛情!”趙淑雲一臉鄙夷,“陳煥青死皮賴臉纏著我家妮兒,可不是我們上趕著要巴結他!原因是什麼?還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嗎?”
向雪猛地推開趙淑雲,風一般地衝到樓下,然後在樓梯的最末層站住。
陳煥青挽著艾妮兒,面帶微笑地接受賓客們的祝福。
看到向雪,他的笑容裡帶上了一絲尷尬。
“煥青,你”
“向雪,我已經認定妮兒是陪我共度一生的人,你不祝福我們嗎?你是我們的妹妹,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陳煥青打斷了向雪的話,目光帶上了凌厲。
原來真的
不是趙淑雲和艾妮兒玩什麼花樣,而是當初的良人確確實實變了心,移了情。或許,他從來沒有對她付出過真情,那些月下的鴛盟,不過是哄小女孩的甜言蜜語。
他為的,不是向雪這個人,而是向家的女婿這個身份!當她失去了這個光環,在陳煥青的眼裡,當然已經沒有了價值。
原來,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
向雪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了位,抽搐著疼痛。可是臉上偏偏要擠出一個笑容,哪怕再勉強再難看。
“原來你以前對我的山盟海誓,只是哄騙女孩子的把戲而已!好,我明白了。”她努力想要維持最後的尊嚴,可是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聲音發顫。
那個斯文體貼的大哥哥,怎麼會把所有的溫存轉給了另一個女人,沒有任何預兆?哪怕她不知道,如果他親口告訴她這個消息,她會不會放棄自尊哀求,明知道不會有結果。
她沒有再看陳煥青,一百八十度轉身,脊樑挺得筆直,然後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即使要號淘大哭,也不是在這兒!
陳煥青下意識地跨出一步,手臂卻被艾妮兒緊緊地挽住:“煥青,那邊有賓客還需要我們招呼呢!”
身不由己地跟著艾妮兒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的時候,向雪倔強的背影,已經在大門口消失不見。
向雪拖著行李箱,有些木然地往前走。她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只是機械地邁動著雙腿,一步一步往前挪動。
原以為自己哪怕失去了所有,至少還會有一個男人願意為她提供溫暖的港灣,她還會有棲息地。可是她錯了,當她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她不願意相信,那些快樂的時光,只是陳煥青提供給她的一個錯覺。她以為找到了終身的依靠,卻只是一個假象。
在家裡維持的強顏歡笑和故作堅強,終於在離開別墅一里遠的地方崩塌,她忍不住在路旁捂住臉,發出再也無法剋制的哽咽。
遠處的別墅裡衣香鬢影,歡聲笑語。她卻只能在這裡形影相弔,哀悼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結果的愛情。曾經的甜蜜,都化成了一把把的小刀,凌遲著她的心臟,是無法紓解的疼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回頭看到遠處的燈光,卻明亮得刺眼。那裡,已經不再屬於她。或許,早已經不屬於她,而她卻不願意承認而已。
就如陳煥青,早已經琵琶別抱,只是她沒有發現而已。一條比一條更短的微信,更多沒有回覆的信息,並不是一個“忙”字,可以解釋的。是她對這段感情盲目的自信,從來沒有懷疑過陳煥青終於有一天會並不屬於她。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覺得兩條腿麻木得幾乎不像是自己的,只是渾渾噩噩地往前走,繼續往前走。
一束車燈射過來,向雪卻麻木得不知道反應,只聽到似有若無的剎車聲,燈光亮得讓她覺得暈眩。
最後殘留的視線裡,她似乎看到有一個人猛地打開車門,身後的車燈打在他的身上,如同阿波羅太陽神那麼高大,正快速地朝她奔來,嘴裡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她是被撞了嗎?她的最後一個意識後知後覺地想,很快就陷入了一個懷抱,陌生卻又溫暖。
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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