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4 007 離開

  酒吧過道的盡頭有一對男女正在互相拉扯著,女人披肩的長髮,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男人伸出手,拉著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逸琛,你看那個女人的背影像不像......”

  田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坐在他對面的那個身影已經朝著那對男女的方向走去。

  “放開她!”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森冷的警告聲,男人回過頭來,看著蕭逸琛,眉頭蹙了蹙,“蕭總......”

  女人還是低著頭,肩膀有些聳動,好像是在哭。

  “我讓你放開她!”

  “蕭總......我......”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迎上來的一記拳頭給打了回去,身體一個踉蹌,他立刻鬆開了握著的手。捂著自己的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震怒的蕭逸琛。

  “您幹......”

  第二句話還沒有出來,又是一記拳頭,男人的嘴角已經開始出血了。這時候,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女人終於轉過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蕭逸琛,並伸手去扶一旁踉蹌的男人。

  “你是誰啊?怎麼上來就動手?”

  揮在空中的拳頭因為這陌生的聲音久久沒有辦法落下來,看著那個完全不同的面孔,蕭逸琛的臉色臭到爆表。

  “你不是......”

  想要說出口的名字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蕭逸琛頹然地收回自己懸在空中的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西裝,淡定地說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他一句“認錯人了”就把人給打成這個樣子,女人還想上前去理論,男人卻一直拉著她的手,對她呵斥著什麼。

  蕭逸琛憋著一肚子的悶氣,朝著田睿的方向走去,還沒有到跟前,遠遠地就聽到了他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到蕭逸琛面色不佳地坐下來,田睿想要笑卻又努力憋住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要便秘一樣,終究還是沒有繃住,一邊笑著,一邊流著淚說。

  “逸琛,你剛才的那個理由真他媽爛透了!”

  剛才酒吧裡的光線太暗了,田睿想要拍下那段視頻,卻看不清楚蕭逸琛的臉。

  “不過,逸琛,的確不能怪你。誰讓那個女的沒事長個那樣的身材,出門眼瞎地選了套跟某某人一樣的套裝。你還別說,從背後看,我都以為是安以然呢。這女的大概是沒有想到,待她長髮及腰的時候,她就會遇上你......哈哈哈......”

  “笑夠了沒有?”

  蕭逸琛的臉色依舊是那樣的鐵青,站起身來就要走,田睿按住他的肩膀,收起笑容,“逸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被你揍的那個男人好像是我們的員工,而且他還進了裡面的VIP包間!”

  經田睿這麼一說,蕭逸琛倒是想起來剛才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直呼“蕭總”。

  “那麻煩你週一去公司的時候,給他發點慰問津貼,順便警告他嘴巴嚴實一點。”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憑他的工資,賺一個月也不夠到這裡來玩一個小時的吧!而且,他身旁的那個女人的那一身套裝的價錢,逸琛,你給安以然買過,所以,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了,也許人家是個富二代,或者說女朋友是個富二代,但就是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

  田睿不再說話,坐在一旁的蕭逸琛卻陷入了深思中。

  星期天的下午,安以然一個人從醫院打車回到了藍天別墅,梁宇找到的搬家公司的人也準時到了。她看著滿屋子的東西,似乎很多地方都有她存在的痕跡,似乎她的存在又像是那些不起眼的灰塵一樣,一塊抹布一擦就擦掉了。

  她也不知道哪些該帶走,哪些該留下來,讓蕭逸琛作個留戀,讓他永遠記得她回國這一年來,她在這裡生活過;這一年來,他對自己的百般折磨。

  “......”

  “......”

  搬家公司的員工站在安以然的身後,連續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哦,你們稍等,我先去收拾一下,沒有多少東西,很快就會好的。”

  “好,那您收拾好了叫我們。”

  安以然點點頭,這時候,林阿姨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真的要走了嗎?”

  安以然回過頭來,看著林阿姨無奈地笑著,“對,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那你等逸琛回來吧,要不然......”

  “呵呵......放心吧,這一次不是逃跑,是在同意的基礎上離開的。林阿姨,也許逸琛他連折磨我的力氣也快要沒有了。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來培養新的愛或者是新的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哎,我是看著逸琛長大的,也是看著你們從前是怎麼鬧騰的,怎麼好好的兩個人就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呢?以然,阿姨看著這一年來你所經歷的一切,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開逸琛的心結嗎?”

  “林阿姨,您都說這是心結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無論怎麼樣,我也沒有辦法再還給他一個活生生的母親。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們註定無法走到一起......”

  安以然欲言又止,林阿姨拉起她的手,囑咐道,“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的話,注意身體,作息要規律,不要下冷水,你這才剛剛小月子呢。”

  “行了,我知道了,您先出去忙吧,我收拾一下。”

  安以然一轉身卻沒有走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蕭逸琛的臥室。平常他都不讓她進去,這一年的時間裡,他也沒有陪她在自己的床上度過一晚,哪怕只有一晚。

  蕭逸琛表現出了常人所沒有的耐心和毅力,每一次之後,他就去衛生間衝浴,衝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安以然常常覺得自己跟那些沒有什麼分別,蕭逸琛只是當她是個發洩的工具。

  也許不同的是,這個曾經深愛過這個,而這個曾經和現在都在愛著這個!

  蕭逸琛的臥室整體佈局都是以黑白為基調的,透著主人冷冽的氣息。安以然走到床邊,呈大字型撲了,頭深深地埋進枕頭裡,竭力呼吸著她所熟悉的氣息。似乎害怕離開這裡之後,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她想把它們永遠地鐫刻在自己的記憶裡。

  淚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滲透到枕頭裡,安以然笑了笑,猜測他會不會知道自己來過,會不會一下就嗅出來這是屬於她的氣息。

  從臥室出來以後,安以然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交給搬家公司,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住了一年的地方。

  然後,轉身,離開......

  明明之前是那樣的決絕,怎麼到了真的離開的時候,心裡有那麼多的不捨?

  安以然努力從腦海裡搜索一些在這間房間裡屬於她和蕭逸琛美好的回憶,來作為臨別的禮物。

  可是,無論她怎麼絞盡腦汁,似乎都想不起來。

  無奈地笑了笑,把頭靠在車窗上,她向著她的新家出發,只是不知道所謂的新家能否給她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生活,給她和蕭逸琛一個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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