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哎呦！”莉莉叫了一聲。
“慢著點，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李老漢跑過來，扶住了莉莉。
“怎麼了老婆？沒事吧？”李強也趕緊跑過來。
“沒事沒事”莉莉擺了擺手，白了李強一眼。
“哎呀，你現在可是兩條命，不光有你，還有你肚子裡，俺的孫子嘞！”李老漢叼著煙，坐到床頭上，目光炯炯地閃爍著光芒，一提起莉莉肚子裡的孩子，他的未來的孫子，李老漢就兩眼放光。
“我們家三代單傳，兒媳婦的肚子可傷不得”李老漢心裡想著，眼睛看著地上，嘴裡的煙吧嗒吧嗒往外吞吐著煙霧。
二
李強扶著莉莉回到屋裡，一關上門，莉莉就甩開了李強。
“怎麼了老婆？”李強看著莉莉一臉的不高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看看你爹那個樣子，就知道心疼孫子，也不問問我怎麼樣？”莉莉撅著嘴說。
“怎麼會呢？”李強走過去，“心疼孫子，更心疼你嘛。你現在是我們家的功臣，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我們家的寶貝？”李強說完，過去想要親莉莉。
莉莉推開了他。
“寶貝？”莉莉又白了他一眼，“是啊，是男孩當然是寶貝，要是女孩兒呢？看你爹還那麼著急不？”
“哎呀，生男生女都一樣，我又不重男輕女。”李強說。
“是嗎？”莉莉冷笑了一聲，“哼，看看你爹那個樣子，每次說話動不動就說我肚子裡的孩子，好像我在你們家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我不重要，孩子重要。”
“不會的，不會的。”李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勉強回應著。
三
晚上，飯菜端上了，三個人坐在桌前。
“兒媳婦，你多吃點，吃好了，肚子裡的孩子才好！”李老漢說道，夾起一塊煎雞蛋，放進莉莉的碗裡。
麗麗低著頭，筷子在碗裡攪拌著，並沒有吃。
“莉莉啊，怎麼了，有心事啊？”李老漢點燃一支菸，抽了起來。
莉莉放下筷子和碗，看著李老漢：“爹，你是不是重男輕女？”
李強猛地一抬頭，看了看莉莉，又看了看李老漢，他放下碗筷，推了推莉莉的胳膊。
“兒媳婦啊，我怎麼會重男輕女呢？”李老漢吐出一口煙，說道：
“李強他原本有個姐姐的，可惜沒活下來，要是能活下來，在加上李強，我不就兒女雙全了嗎？我也是希望有個女兒的啊。”
李老漢抽了一口煙，說道，
“可惜，李強他媽生李強的時候難產，死得早，要不然的話，我倒是希望再要個女兒勒！”
“爹，別說這個了！”李強趕緊打斷李老漢的話，又瞪了一眼莉莉。
莉莉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四
晚上，李老漢躺在自己的床上，兒子和兒媳婦睡在另一個屋。
莉莉偎依在李強的懷裡。
“李強，咱們早點回城裡吧，在這裡待著我壓抑著慌！”麗麗說道。
“怎麼了？”李強看著莉莉。
“是不是因為我爹？”
莉莉低頭沒有說話。
“老人嘛，上了年紀都喜歡嘮叨，你別往心裡去，他說他的，你別管他！”
五
另一個屋。
李老漢躺在床上，也睡不著，望著窗外的星空，突然他爬起來，跪在床上，向著南方：
“老天爺保佑，讓我們家莉莉順順利利生下來寶寶，就萬事大吉了。”
他心裡說完，雙手合十，跪了下去。
等他抬起身子，睜開眼，窗子星空還是一片寂靜，嗯？右下角是什麼？怎麼多了一個東西？李老漢定了定神，仔細一看，
一張人臉！！！！
準確說是一個小女孩的臉，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兩隻眼睛空洞洞的，趴在窗口看著他。
“啊——”
李老漢大叫一聲，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渾身汗毛一炸，頭皮發麻，張開大嘴大聲呼喊著：救命——
六
“爹！爹！醒醒！醒醒！”李強和莉莉大聲呼喊著。
李老漢醒來，看到兒子和兒媳圍著自己，原來剛才是個噩夢。
“爹，你怎麼了？做惡夢了？”李強問道。
莉莉把李老漢扶起來，李老漢大口喘著氣，莉莉拿來毛巾，給李老漢擦了擦頭上的汗。
“沒事，做了個噩夢，沒事！”李老漢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
“沒事就好，要不你喝點水？”李強問道
“不用，你們去睡吧！”
七
第二天。
李老漢穿上衣服，坐在炕上，看著窗戶發呆。
“爹，你還好吧？”李強過來問道。
“啊，沒事沒事，我坐一會兒。”
李老漢一直想不通昨晚是怎麼回事，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太真實了，根本就不像是夢。
八
吃完了早飯，李強和莉莉在屋裡打情罵俏，李老漢獨自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扇著扇子，他望著清晨的天空，天上的雲，不停地在變換各種形狀，院子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他眼睛微閉著，扇子也扇的越來越慢。
李強與莉莉走了出來，手拉著手。
“爹，我們出去轉轉啊！”
李老漢沒有吭聲。
李強與莉莉一起有說有笑出去了。
太陽越升越高，李老漢身上漸漸熱了起來，曬得李老漢也慢慢迷糊下去，知了的叫聲越來越大。
李老漢睜開眼睛，一個小女孩從他眼前跑過，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來來來，別亂跑。”
“秀兒，看好孩子！”；李老漢哼哼著，秀兒是他老婆，李強的娘。
李老漢猛地睜開眼，秀兒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他轉頭一看，四周什麼也沒有。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李老漢嚇得腿都軟了，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九
這個家是沒法呆了，李老漢說家裡有鬼，李強和莉莉都以為他年紀大了，糊塗了，李強在外面找到李老漢，怎麼勸說李老漢都不回去。他呆在張老頭的家裡看他們打牌，李強一會兒又來找李老漢了。
“爹，回去吧，天都這麼晚了，你看打擾人家啊！”李強說道。
“是啊，李老漢，你兒子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張老頭說道，拿著水壺準備燒水。
“爹，莉莉一個人在家呢，您放心嗎？你不關心她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呢！”
李老漢點點頭。
回到家已是深夜，莉莉早就躺下睡了。
“爹，早點睡吧，我也累了。”李強說。
十
李老漢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再看看窗外，他不知道那個小女孩什麼時候會出現。
他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那個小女孩的畫面，還有秀兒的樣子，秀兒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難道是她？……”李老漢猛一睜眼，不會的，他都死了那麼久了，要找早就找來了。
他起身，披衣服，下床，開燈，打開房門，走進廚房。
十一
李老漢拿了一把菜刀。
他把刀放在自己枕邊，也許太累了，不知不覺便睡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心靈感應一般，他睜開眼，看到小女孩正爬在窗外。
他知道這是夢，一定是夢，他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敢想，可是他能感覺到，她打開了窗，爬了進來。
一睜眼，她已經坐在他的眼前。
“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李老漢問道
“跟他換！”
“誰？”
“寶寶”
李老漢一驚：“不要動我的孫子，有什麼衝我來。”
“跟他換，跟他換。”
小女孩喊著，跳下了床。跑向莉莉和李強的房間。
“不要動我的孫子！！！”
李老漢吼著，拿起菜刀，追了上去！！
“跟他換！跟他換！”
小女孩跑進兒子兒媳的房間。
李老漢追進來時，看到小女孩正在鑽進莉莉的肚子裡！
“出來！出來！別動我孫子。”
李老漢揮起菜刀，砍向了小女孩——也砍向了莉莉的肚子……
十二
二十多年前。
秀兒懷胎十月，終於生了。
是個女孩。
李老漢，爬上土坡，抽著悶煙，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他對秀兒說孩子死了，秀兒說想看看，他說埋了！
只有他知道那個小女孩最後的歸宿。
後來秀兒又懷上了。
B超檢查。
是個男孩
難產。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保孩子！一定要孩子！”李老漢幾乎沒猶豫一下。
他一定沒想到，那個死去的丫頭，他的親骨肉，陰魂不散。
而這一次，他終於殺死了她！！！
閱讀更多 一畝人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