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 它能在“央視”播出,我有點吃驚

丨本文首發於皮皮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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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29日下午導演楊德昌因結腸癌於美國洛杉磯去世,享年59歲。

楊德昌有一個外號叫“臺灣社會的手術刀”,他總是用獨特的鏡頭解剖出最真實的臺灣社會,具有深刻的理性和強烈的社會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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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上映的《恐怖分子》就是這樣一部具有深厚社會意義的影片。

它能在“央視”播出,我有點吃驚

導演: 楊德昌

編劇: 小野 / 楊德昌

主演: 繆騫人 / 李立群 / 金士傑 / 顧寶明 / 劉明 / 更多...

類型: 劇情 / 犯罪

製片國家/地區: 臺灣

語言: 漢語普通話 / 閩南語

上映日期: 1986-12-19(臺灣)

片長: 109 分鐘

又名: 請假裝你會捨不得我

豆瓣評分:8.8

而在今年的1月9日,《恐怖分子》再次在央視電影頻道播出,不少大陸影迷也得以欣賞到這位大師高超的導演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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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選取的角色都是社會上最普通的人,而楊德昌卻將他們扔進了命運的漩渦中,讓他們都成為了別人心中的“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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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雖然怪誕,卻又在情理之中。

那麼大師楊德昌是如何在109分鐘內做到這一點的呢?

來跟著皮哥一起重溫一下這部豆瓣8.8的經典電影——

故事開始於一次警方抓捕行動,警察搗毀一個賊窩並將犯人逮捕,唯一跳窗逃走的叛逆女孩淑安不慎折斷了腿骨,被路過的男孩小強救下,小強對她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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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的淑安回家後被憤怒的母親鎖在了家裡,在無聊的日常中,只能依靠隨意撥打號碼簿上的電話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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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似只是無心之舉,卻引發了他人生活中一系列的波瀾。

尤其是對於李立中、周鬱芬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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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李立中是一名最普通的醫生,他性格溫良安分守己,竭盡全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小心翼翼地維持家庭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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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到中年就是這樣,與妻子之間的感情交流逐漸變少,即使內心的愛依然熾烈。

這也是現代大部分夫婦“中年危機”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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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妻子周鬱芬卻是一名“文藝女性”,原本生活豐富多彩的她,卻在結婚以後陷入到了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裡,只能依靠在家寫作維持內心的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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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倆人缺乏感情溝通,生活的激情逐漸消耗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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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被關在家的叛逆少女淑安偶然間把電話打給了周鬱芬,文藝人一般都心思細膩,周鬱芬下意識地懷疑丈夫有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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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偶然間的惡作劇成為了壓垮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之前的相互信任開始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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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脆弱的婚姻關係,一通電話就能將其摧毀殆盡。

愛情需要堅守,卻在戲劇化的命運面前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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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鬱芬藉此機會離開了丈夫,並迅速投入到了舊情人沈維彬的懷抱中,因為他覺得舊情人更懂自己,更能成為她情感上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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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她之前枯燥的婚姻故事寫成了小說,並一舉獲得了大獎,甚至上了報紙、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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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內容幾乎就是她過去生活的翻版,枯燥的生活、單調的婚姻關係、妻子的離開,唯一不同的是,在這部小說的結尾,丈夫惱羞成怒的殺死了離開他的妻子,隨後又選擇了自殺。

我們常說人生如戲,她將小說和自己的經歷混搭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戲,哪些是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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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性的故事不斷上演,丈夫在讀了妻子的小說後,以為是惡作劇導致了妻子的離開,所以不顧一切地前去挽回,希望還能再續前緣,卻發現妻子已經和舊情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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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惡作劇只是個引子,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愛了。

雪上加霜的是,曾經將一切投入到工作的李立中,卻在為妻子離開後因為經常不去公司而丟掉了自己的工作。

因為這場意外的“惡作劇”,他失去了他最寶貴的一切,而這一切似乎都與小說的軌跡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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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干涉了生活,生活又變成了小說。

這時候,高潮來臨了。李立中從做警察的好友那偷走了槍,他靜靜審視著鏡中的自己,彷彿在回顧自己失敗的人生,並下決心要把失去的都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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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劇情和妻子小說中的情節如出一轍,彷彿按照妻子小說的劇本在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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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有的丈夫殺死了辭退他的上司和妻子的情人,隨後戲劇性地和惡作劇少女淑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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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安可以說間接摧毀了自己的婚姻,因此李立中再次動了殺心。

但就在他準備殺死淑安的一剎那……

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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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鬱芬在舊情人的床上醒來,小說一樣的復仇情節只是因愧疚而生成的夢。劇情在虛幻和現實中不斷切換,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只可惜小說終究不是現實,現實比夢境還要殘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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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德昌騙了所有人,那一聲槍響並不是李立中對惡作劇少女開槍,而是李立中偷了警察的槍,把子彈射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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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不動地倒在浴池邊,鮮血染紅了池水,他是個善良本分的人,但愛情和事業從此都與它無關,是冷漠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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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背景音樂響起,是蔡琴的《假裝你會捨不得我》,如此殘忍的畫面配上溫情的歌聲,對比分外鮮明。

善良卻一無所有的他,終究沒有選擇復仇,而是默默吞下這一切,與這個冷漠的都市揮手告別。

觀眾彷彿與劇中的人一同從夢中驚醒,方知現實的殘酷:他最沒有放過的,居然還是他自己。

一部都市情感倫理片,卻被楊德昌取名《恐怖分子》,自然有特別的寓意。

到底誰是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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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端的歹徒可以說是最明顯的恐怖分子,但在充滿壓力和距離感的現代社會里,所有人都可能成為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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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作劇的少女,狠心離開丈夫的妻子以及偷走了警察的槍最後自殺的李立中,他們都在生活的逼迫下不斷失去自我,成為了精神層面的“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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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德昌導演過許多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選取的人物也都是我們身邊最平凡的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引起觀眾的強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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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臺灣金馬獎的影片《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就將殺人事件中的少年們刻畫得細緻入微。

同樣,在2000年執導的《一一》中,對三代人生活變遷的真實描寫也打動了所有人。

只有最貼近真實的故事,才會成為最動人的社會題材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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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些精準獨到的影片中,《恐怖分子》被稱為是“最鋒利的楊德昌”

它告訴我們,在快節奏的現代社會中,人們雖然無法逃脫密集的人際關係網絡,但其中的人情聯繫卻不再如以往那樣牢固。

當命運來臨的時候,誰也無法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即使是最親密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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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夫妻,如果沒有愛的滋潤,也會在生活的瑣碎中失去耐心。

真到那時,打敗婚姻的,也許只是一通惡作劇電話。

©原創丨文章著作權:皮皮電影(ppdian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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