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尼泊爾黑色神河,唯一兩岸都有八千米高峰的河,坐擁世界最深峽谷


站在海拔6481米的Yakawakan峰下尼泊爾最著名的印度教和佛教聖地穆克提那Muktinath村口,放眼四顧,如外星地貌的風蝕土林和沙化山脊下,稀稀落落點綴著幾叢樹、幾間房。這個地處喜馬拉雅山區腹地、曾經輝煌一時的古藏王國竟然如此荒曠寂寥,撫今追昔,難免令人心生無限蒼涼!

山下谷口處是有著木斯塘之稱的卡格貝尼村Kagbeini,恆河最重要的支流卡利甘達基河從這裡深深切入喜馬拉雅山脈,形成壁立千仞、恢宏壯觀、舉世無雙的高原河谷地貌。對岸山體裸露出的岩層呈現的巨大褶皺,扭曲如火焰似花捲,陡直的崖壁上有信徒開鑿的修行洞穴,金黃的梯田簇擁著紅黃藍白的廟宇、碉樓和村落。

從穆克提那前往博卡拉大約200公里左右,全是礫石和河床組成的超級爛路,可供選擇的方式只有徒步或乘車。徒步需要4-6天時間,乘車大約需要十個小時,因為這條路有些路段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路,哪怕走的人再多,它也成不了路。對付它的最佳方式唯有乘坐這種印度產的開掛越野神車,改裝後可塞進八九個人及行囊,不過要有屁股開花的心理準備先!


卡利甘達基河是喜馬拉雅雪山中間隱藏的一條神秘河流,河水終年呈灰黑色,名字源自印度教主神溼婆的妻子卡利,象徵著死亡,意為黑色的神河。卡利甘達基河是印度教聖河恆河的重要支流,也是一條特徵明顯的辮狀河流,汛期時寬闊的河床全被雪山融水灌滿,而枯水期時,則如髮辮一般分散蜿蜒自尋出路而去。

發源於陀龍埡口的宗河與卡利甘達基河在卡格貝尼交匯,從這裡開始,你將進入一段有如火星表面般的乾旱荒涼,以及兼具壯觀風蝕地貌、藏尼人文景觀之路,不管你選擇乘車或是徒步的方式,帶給你眼球的都註定是鋪天蓋地的壯觀和震撼!

卡利甘達基河為南北走向,越野車在山間旋繞了20多分鐘,從海拔3700米的穆克提那下降到海拔2800米左右的卡格貝尼,西岸海拔8167米的道拉吉里峰和6920米的圖庫切峰只能看到一小截峰尖了。作為印度洋季風的水汽通道,卡利甘達基河從喜馬拉雅山中間切開一道20公里寬的口子想向青藏高原輸送水汽,不料卻被道拉吉里和安娜普爾納兩位巨人半道攔截將溼潤一飲而盡,只剩乾燥猛烈的狂風。


河谷兩岸高大的山體下被生猛的季風無情地颳得溝壑縱橫、滿目瘡痍,相對平緩的河谷高地成為人們安居樂業的桃源,蘋果林掩映著的民居是典型藏居,大多為兩層平頂房,相鄰的房子屋頂都連著,起到取暖和支撐作用。房子就地取材,用河床裡的石頭壘砌而成,外面塗以山上粘土,以黃白為主,紅色建築一般為寺廟。山上細弱遊絲般的路徑則是尼泊爾數不盡的徒步線路之一。

很難想象遠古時期這裡是一片汪洋,寬闊乾涸的河床盡顯滄桑古樸的原始風貌,河灘沖刷出的黑色海螺化石,當地人視之為毗溼奴神的化身而敬畏有加。古老的卡利甘達基河甚至比喜馬拉雅山還要古老,兩岸山體被造山運動聳隆扭曲以及冰雪和季風侵蝕出整齊細膩、渾然天成的美妙紋理。 你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被歐亞板塊和印度板塊暴力擠壓的山脈,極盡洪荒和蒼涼,既充滿抗爭又顯現無奈和彷徨!

卡利甘達基河谷是世界上唯一河岸兩側都有8000米以上山峰的峽谷,河東岸是世界排名第十的高峰——海拔8091米的安娜普爾納一峰,河西岸是世界排名第七的高峰——海拔8167米的道拉吉里峰。這條僅幾十公里長的河谷,被眾多專家學者認定是世界上最深、地形最為複雜的峽谷,因為按照兩岸制高點和最低點的落差來算,它的最大垂直落差達6800米左右,高於雅魯藏布大峽谷的6090米,是當之無愧的世界最深峽谷!


雄奇壯闊的雪山下河谷中,ACT大環線上的重鎮佐姆索姆Jomsom靜靜佇立在那裡,佐姆索姆規模非常大,這裡不僅建有商鋪、廟宇、車站、機場、戒備森嚴的軍營,甚至還有一所高等學校,機場對面是一座,裡面有身著迷彩軍裝的士兵持槍守衛。少人將佐姆索姆作為ACT或木斯塘徒步的起點或終點,其實有時間或做足功課的應該選擇徒步卡利甘達基河谷,這一段雖然道路和環境惡劣,但是沿途風光絕對能夠補償你受過的所有苦難。

印度神車以一種讓人亢奮到麻木的越野方式在河谷灘塗上跳躍彈行,窗外閃過的景象除了荒涼還是荒涼!狂風呼嘯,塵土飛揚,陡坡險灘,怪石橫崗,全方位的顛、彈、抖、顫等暴力按摩,真是哪有不平哪有我呀!隨著海拔降低,河谷兩岸開始出現一些鬱鬱蔥蔥的針葉林,不過道路依然無跡可循,完全由著駕駛員的任性自由發揮:塵裡去風裡來,帶著一身的塵埃,一陣顛一聲嘆,屁股早已成四瓣!

從皚皚雪山到荒涼河壁,再從亂石崗到流沙坡,尼泊爾越野車駕駛員播放著節奏超強的印度歌曲,卻始終保持著淡定從容的勻速前行。珍愛生命遠離危險,儘管一路顛沛流離的震顫讓人奇經八脈的走向都已混亂,但小夥子愛崗敬客的職業操守還是贏得了全車人的讚歎!


沿途不時遇到被山洪沖毀的路段,犬牙交錯的路基上溪流潺潺,你會懷疑這究竟是道路還是河道?期間遇到一輛救護車運送病人從後超越,我們趕忙讓道,看著蹦蹦跳跳的救護車跌宕起伏消失在前方,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問題:假如是危重病人,首先面對的問題恐怕不是病情,而是如何挺過這種路面電擊般的煎熬吧?

許多走過ACT的人都說,卡利甘達基河谷最可怕的不是它的高深和險峻,而是每天從中午開始一直刮到晚上的狂風。河岸裸露的岩石和望不到邊的砂礫,被風化成千溝萬壑的山體,一層接著一層往遠處延伸,整條河谷猶如一個巨大的建築工地,在烈日肆無忌憚地炙烤下,往來車輛揚起滾滾紅塵,於是眼裡的世界也就成了一片灰白和土黃!

轟隆隆的巨響突然由遠及近,尼泊爾駕駛員的表情瞬間亦由燦然轉為凝重,他咕嚕著聽不懂的尼泊爾語換擋加速,同時焦灼地望向左側高山,順著他的目光指向,猛烈的狂風席捲過山崖脆弱的斷面,彷彿有一隻隱形的巨拳猛地砸向裸山,頂部碎石稀里嘩啦下墜引發出一場規模頗大的滑坡,後下方公路被石塊砸得樹木折斷、塵土飛揚。虧得司機的經驗和駕駛技術使我們有驚無險地遠離了一場災難!


離開深不可測的峽谷,巨大的雪山群遠遠甩在身後,當年尼泊爾8.1級大地震留下的警示怵目驚心,路途依然艱難坎坷,但是眼前風景已然呈現生機,這是一個百里不同天的世界,衝破高大的喜馬拉雅群山,進入低海拔的叢林邊緣後,彷彿從荒涼死寂的外星球重返人間一般,路況開始出現好轉,空氣的含氧量和溼潤度也令人倍感舒適和喜歡!

流泉飛瀑,白雲藍天,一路顛簸的人們有如逃出生天,雀躍著奔下車撒歡,經歷的一切如同電影鏡頭一般轉換:從荒涼不毛到蔥鬱繁盛,從淒寒秋冬到暖暖春夏,從心驚肉跳到安然篤定,這就是神奇的大自然,所有的所有都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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