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缺愛的女人，都有這樣的特性：
但凡別人給她一點愛，她都會深深地記住，因為愛太少了，遇到了愛，就想要緊緊抓住。
惠英紅說，她還在等初戀。
有一段真摯的感情在她心裡，紮了根，開了花，結了果，之後再也沒有凋零。
“如果那個水兵回來找我，我一定會跟他說一次我愛你，要是他向我求婚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59歲的年紀，竟然還如少女般相信愛情。就如同她自己所說，她比少女還少女。
其實，惠英紅的這段初戀再簡單不過，並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大悲大喜。相反，她的初戀，只有一句“我愛你”。
她11歲時，灣仔賣口香糖時，遇到了一個很帥的美國水兵。水兵很照顧她，每天都去她那裡買口香糖。
有一天，這個很帥的水兵問惠英紅“I LOVE YOU”用粵語怎麼說？惠英紅教他發音，告訴了他。於是，水兵鄭重其事地跟她告白：“我愛你。”
惠英紅還來不及對這段感情做出回應，那個長得很帥的水兵就走了。惠英紅甚至還不知對方叫什麼，但是這句“我愛你”卻深深地種在了她的心裡。
我愛你，多平凡的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對於那個時候的惠英紅來說，就是天籟。即使她落魄潦倒，即使她衣衫襤褸，但有一個很帥的人，對她說“我愛你”。
我愛你，貧窮下掩蓋的那個靈魂。我愛你，不管你是怎樣的身份地位，有怎樣的過往，你站在橋邊，我看見了你，就愛上了你。
那些聽慣了“我愛你”的女人，不會覺得這是愛情。因為，她們聽了太多我愛你，早就辨不出到底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
而惠英紅，卻對這句“我愛你”始終念念不忘。因為那是她這一生中最怦然心動的時刻。而她這一生，這種時刻太少太少了。
惠英紅從3歲開始，就在灣仔賣口香糖來維持生計。她受了太多的苦，也受了太多的白眼。她小時候甚至連玩耍的權利都沒有。
有一天，她賣出去很多的口香糖。她想要獎勵自己，於是跑出去盪鞦韆。她母親知道這件事後，沒有體諒女兒年紀尚小，本就是喜歡玩的年紀，她讓惠英紅的爸爸把惠英紅吊起來，用沾了水的鞭子打她。
她要惠英紅記住：你要去掙錢，你沒有玩的權利。
為了維持生計，惠英紅經常和別的小孩打架搶地盤。為了爭奪地盤，每次雙方都是扭打在一起，決出個勝負。後來，她在訪談節目裡說：“如果人生沒有吃過苦，你就不知道甜是什麼樣。”
在遇到那個水兵之前，惠英紅能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即使是她的父母，都未曾給予過她太多的關愛。她的生活太苦，於是當那個水兵對她說“我愛你”的時候，她才能感受到比別人更多的甜。
太甜，於是在那一刻達到了永恆，這一生都不曾忘記。
惠英紅長大後，曾經有過兩段情緣。但這兩段情緣都無疾而終。她從中得到的不是那太多的甜，更多的是女人在情感裡不得不生髮的成長。
有人說，愛情就是一所學校。惠英紅，在這兩段情緣裡，更多的是學習和成長。這個兩個男人，讓她更懂得了自己想要什麼，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惠英紅58歲的時候，接受了一次訪問，鏡頭裡的她陽光自信，優雅灑脫，談及初戀時，她的笑容自然而然地鋪滿了整張臉。
快50年了，她的那位初戀，還能讓她一想起來就甜蜜激動。你不要以為她只是記得，她至今仍在尋找並且等待自己的初戀。她專程去拜訪很多美國老兵，向他們打聽有沒有去過灣仔？有沒有見過扎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
她已經59歲了，但是依舊想要對方知道，我還在等你。我也愛你，我想嫁給你。
惠英紅59歲了，還在等初戀，你可能覺得是神話。但是我卻從這神話背後，看到了她這一生的心酸。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一個男人能讓她更甜。她小時候吃了很多苦，成年後，為了事業，她吃了更多的苦。那些打戲，連男人都不敢拍，連你替身都拒絕，只有她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
她拿到了金馬獎，憑她自己。
而所有憑自己的女人，雖然孤勇卻艱難。因為沒有人幫你，沒有人陪你，只有你自己在自己的命運裡掙扎。你不想沉淪，便只能更難地去征服。
惠英紅就是這種憑著吃苦，而成功的女人。苦湯裡泡大的人，對於感情，最懷念的是初戀。
因為初戀，沒有摻雜任何東西，只有那最深的甜。
有人會說，那個水兵可能早就忘記了她。但這有什麼關係呢？留在惠英紅記憶裡的，也不僅僅是這個男人本身。
就像我們小時候非常喜歡吃一樣東西，總是吃不到，總是吃不到。終於有一天，我們吃到了，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可等我們長大的，再去吃。還是一模一樣的東西，但是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味道。
惠英紅懷念和等待的，不僅僅是那個說“我愛你”的人，更是那種被愛著的感覺。
她這一生太缺了這愛，於是餘生都在等待這深情。她真的在等初戀嗎？
也許，她只是在等，那個被人愛著的，深情而剋制的她自己。
她如此情深而剋制，卻沒有人給她同樣的回應。
女人這一生，要遇到一個深愛自己的人，太難，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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