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齊花坦是著名河北梆子表演藝術家齊花坦,京劇"四大名旦"之一荀慧生的入室弟子,國家級“非遺”傳承人。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青年時期的齊花坦

她14歲就挑梁唱大戲;1950年代赴朝鮮慰問演出受到高度讚揚;1970年代因在電影《寶蓮燈》中扮演三聖母名揚國內外。

人們像今天的追星族一樣瘋狂地喜愛著她和她的三聖母,甚至半夜帶著被子拿著小馬紮在劇院門口排隊。劇場經理晝夜不能休息,累得幾次暈了過去。

別看齊花坦是紅遍全國、萬眾追捧的大明星,自己卻不講吃穿、不講排場,家裡的傢俱還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

就連找保姆幫著照顧孩子,保姆都嫌她家房子小,沒有小轎車,條件差。她自己也因為太謙遜低調,被人誤會是“小保姆”。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21世紀的齊花坦

為看她的戲,觀眾半夜排隊買票,劇院經理幾次累暈

1978年,河北梆子《寶蓮燈》作為改革開放後恢復的第一個傳統劇目在石家莊河北劇場公演,劇場外等著買票的人把門前幾十平方米的空地擠得滿滿當當。

有人怕買不上票,半夜帶著被子拿著小馬紮前來排隊。劇場經理晝夜不能休息,累得幾次暈了過去。這樣演出一個多月,天天如此,劇場經理實在無力應付了,求他們先到外地“躲一躲”,也好讓他喘口氣。

劇團到了保定,海報剛剛貼出去,“五一”劇場門前就擠了個水洩不通,有的觀眾排隊買不上票,想盡辦法託人走後門兒。

齊花坦是保定高陽人,到了孃家門口,當地人都有一種自豪感。有人買不上票就發牢騷:“花坦是咱這兒的閨女,她唱的戲還輪不到咱看,這叫什麼事?走,走,咱找花坦去!”

找齊花坦買票的人讓她應接不暇,她不好拒絕父老鄉親們的要求,又實在無能為力。她該化妝了,圍著她要買票的人還不走,沒辦法,大師傅只好把她藏到伙房去。

齊花坦連續演出,累病了,高燒39度,頭重腳輕,渾身無力,但觀眾等著看她演的“三聖母”。

“只要觀眾愛看,我就為他們演。寧願累死到舞臺上,也不能辜負了觀眾!”齊花坦又上場了,她還是那麼神采奕奕,那麼嬌美動人,觀眾並不知道她正發著高燒,她是靠打針吃藥支撐著上場的。

齊花坦靠著對觀眾真摯的感情,創下了《寶蓮燈》在保定市五一劇場連續演出五十九場的紀錄。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齊花坦在《寶蓮燈》中飾演“三聖母”

大雨天她披著雨衣騎自行車去劇場,累病了也自己強忍著

河北梆子《寶蓮燈》產生的轟動效應,引起了不少劇團的極大興趣,全國各地各個劇種找上門來學《寶蓮燈》的絡繹不絕。

連日的勞累,讓齊花坦終於支撐不住了。

1979年,劇團在石家莊市一宮演出《寶蓮燈》,戲唱到半截,齊花坦就胃疼起來。多年的舞臺生活讓她養成了一個習慣,一般頭疼腦熱的病從不當回事。她怕觀眾掃興,強忍著繼續演出。

演出結束後,齊花坦胃疼得厲害,當時已是深夜,她怕給別人添麻煩,忙騎上自行車往家裡趕,到家已疼得直不起腰,她以為是餓的,吃了半塊饅頭,這下更疼了。她不忍心打攪丈夫,自己找了兩片止痛藥服下,悄悄躺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丈夫王正西一覺醒來,見她臉色蠟黃,滿頭大汗,頭髮都是溼漉漉的,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胃疼,昨晚回來就疼。”

“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還能睡成覺啊?”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了忍的習慣?”王正西埋怨著。

齊花坦一輩子都改變不了處處為別人著想的習慣,不管對外人,還是對家裡人,她都如此。寧願把一切痛苦留給自己,也不想給別人找麻煩,這是她的為人!親人們為這事不知說過多少次,她還是改不了。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齊花坦和王正西

王正西邊埋怨邊催促:“快起來收拾一下,跟我的車一塊兒上醫院吧。”

“我還是自己坐公共汽車去吧。”齊花坦說。

齊花坦和王正西結婚多年,從未搭過丈夫的車,她覺得領導的車不是家屬可以隨便坐的,即便下著滂沱大雨去演出,她也是披上雨衣騎自行車自己去劇場,決不讓丈夫的車順便捎過去。這是她的習慣,也是她做人的標準。

一句話的事她不肯幫忙,被侄子誤解很多年

齊花坦不願意為自己的事麻煩“公家”。有一年她的親侄子小利那年來石家莊找她,本想通過她的關係上藝校。小利本身條件不錯,在他看來,三姑是著名演員,姑夫是省文化部門的領導,只要他們出面說句話肯定沒有問題。

誰知齊花坦不肯去求人,讓小利憑自己的能力去考。當時齊花坦正忙著給青年演員說戲,顧不上給侄子做細緻的思想工作,也沒顧上去送他。她把給兒子剛買的一件秋衣給小利穿到身上,又給了他十塊錢的車票錢,派人把他送到了火車站。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齊花坦和大徒弟王梅菊

這件事傷透了侄子的心,多年後,小利提起這事還耿耿於懷。他說:“那年我只有十三歲,無論如何理解不了三姑。她不幫我,也沒時間陪我說話,甚至連送我的時間都沒有,對學生們卻那麼親近。我坐在火車上,一肚子怒火沒處撒,兩隻手使勁兒撕三姑給我穿在身上的秋衣,邊撕邊哭,從石家莊一直哭到了保定,回到家還忍不住抹眼淚。”

為爭口氣,小利考進了保定河北梆子劇團,經常到省梆子劇院去拜訪其他老師,但從來不登齊花坦家的門邊。

小利的父親去世前,把孩子們叫到身邊說:“你三姑的性格我知道,她是個本分的人,你三姑夫是文化部門的領導,你三姑不願為孃家人的事給他添亂,更不願讓別人說他以權謀私。你們從心眼裡要理解你三姑,誰要是記恨她,我死了也不會饒恕你們!”

小利的母親也勸兒子:“你不該記恨你三姑,她對誰都惦記,在劇團掙幾十塊錢的時候,每月要給在北京的女兒寄生活費,給在霸縣的大兒子生活費,那麼困難還忘不了省吃儉用給咱家買東西寄來。她不幫你辦的事,一定是不該辦,你不能讓她為難,更不該埋怨她不近人情。”

小利說:“父母的話讓我對三姑的看法有所改變,後來我到石家莊辦事去過她家幾次,每次去,家裡總是烏泱烏泱聚集著好多人,不是三姑給學生們說戲,就是老兩口召集一幫人在家裡談劇本,我去了還得幫著買菜做飯招待客人。我去過不少演員家,人家裝修得跟賓館一樣漂亮。再看看三姑家,傢俱還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終於理解了三姑,人有各式各樣的活法,這也是他們的活法,她覺得這樣過得挺幸福。”?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齊花坦和王正西

每月的工資都交給保姆,保姆摔斷腿,她端水端飯伺候

齊花坦一心撲在河北梆子事業上,對親人、孩子多有虧欠。

兒子剛滿月,因為要演出,齊花坦狠心給孩子斷了奶,在朋友幫助下,找了一個六十五歲的保姆幫忙照看孩子。

保姆原先是童養媳,後來成了闊太太,可惜命不好,四十歲成了寡婦。丈夫去世後,她為了生存,出來當保姆。老太太有個條件,只到高層次的人家,一般人家不去。朋友介紹她到齊花坦家時,她挺高興,認為齊花坦是名人,王正西是領導幹部,家裡一定很富有。

老保姆來後大失所望,嫌她家房子小,沒有小轎車,家裡條件差,整天嘟嘟囔囔不高興。齊花坦說:“您就算幫我的忙,先待一段時間,要是覺得實在不行,等找到合適的人家再走。”

老保姆不好駁她的面子,只好留了下來,這一待就是十三年。齊花坦把老保姆當母親一樣對待,冬天自己的衣服絮棉花,給老保姆絮絲綿;夏天自己買塊降價處理的布頭做件衣服,給老保姆買最時興的料子。

生活上,只要齊花坦在家,總是自己買菜做飯,晚上拆洗孩子的衣服被褥。老保姆上街不小心把腿摔了,齊花坦端水端飯伺候。每月的工資和家裡的一切,全交給老保姆。老太太感動地說:“我走了那麼多人家,還沒有遇到過花坦這樣好心眼兒的人。”

萬眾追捧的大明星被當成“小保姆”,齊花坦毫不在意

1990年代,齊花坦退休了。當時在石家莊市藝術研究所當所長的周喜俊,為了創作一個戲曲劇本,到王正西家探討創作。這是周喜俊第一次走進齊花坦家,當時她還不知道齊花坦和王正西是一家子。

一進門,周喜俊見到的齊花坦是一個“小保姆”,正扎著圍裙在廚房給大家準備午飯。跟周喜俊一塊去的尚建志老師一進家門就調侃:“小保姆,又忙活了。”周喜俊還暗自琢磨:這個小保姆長得真漂亮,這麼有素質,待人接物這麼好。

後來知道了,周喜俊就問:“為什麼喊齊老師‘小保姆’?”尚建志告訴她一個典故:有一次有人往家裡打電話,找王廳長。齊花坦接的電話,說話非常客氣、謙虛。後來這個人就說,王廳長我打電話找你,你沒在家,你們家小保姆接的電話。這個故事就流傳開了。

■文/選編自《人民的藝術家:齊花坦與河北梆子》,作者:周喜俊,出版社:河北教育出版社

她是大明星,生病要自己擠公交去醫院,在家給保姆端飯,被親戚嫌家裡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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