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的我給不了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它可能是重視的人,可能是珍惜的事,可能是一個習慣,一種信仰,一份執念。
01
“白露!”餐廳裡的陳白揚對著妹妹的背影喊了一聲,哪裡還能喚得回她。
剛想追出去,白明一聲喝止,白揚頓時又急又痛。
“爸,媽,就算白露有什麼錯,她也是你們的女兒。從小你們就知道,她不願意做的事誰都沒辦法逼她,越強迫越會適得其反。”
餐廳裡的人都愣了,目光齊刷刷向這家人投來。
“就因為她是我女兒,我才希望她好!”
“我才大老遠跑過來看她給她選學校……你看看她跟你媽說話那個態度!讓她走,讓她自己去想明白了再回來。”
陳朗嚴肅得讓白揚突然無法反抗。
“都這麼大了還耍性子,自己生活過得亂七八糟的……白揚,你可不能像你妹妹一樣。”
白明一臉嫌棄地叮囑陳白揚。
白揚見狀搖了搖頭,說聲對不起,不顧父母的阻攔,徑直走出了餐廳。
餐廳外,陳白露一個人走著。電話接起來,另一頭是向廷成熟穩重的嗓音:“什麼事白露?”
“有空嗎向先生?我想約你出來喝兩杯。”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找我,還要喝酒?”向廷明顯有些詫異。
“沒什麼,就約在中環大道的江邊見面吧。”陳白露神色漠然地掛了電話。
02
許久,向廷來到江邊,看著坐在臺階上的陳白露已經喝起來了。
一個清瘦的女孩,散落一地的空酒瓶,緩緩流淌的江水,與這個城市的黑夜一起,構成一幅底蘊凝重的風景畫。
酒不是什麼好酒,就是一斤幾塊錢的白酒和一打罐啤。
酒俗,人也無趣。她想,就這麼一個人在夜裡長醉不醒,也不錯。
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人啊,到底逃不過命。向廷一邊感慨,一邊悄然坐到陳白露邊上。
眼前這個早就經歷過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的女孩,平日裡白皙柔和的臉此刻有些微紅,讓人連嘆息都不忍。
陳白露沒說話,徑直地扔給向廷一罐啤酒,向廷接過酒,並沒有打開。
“怎麼,喜歡白的?”
“專門打電話叫我過來,不是讓我陪你喝酒的吧?”
“怎麼?酒太差,不合老闆胃口嗎?”陳白露痴笑著。
向廷大笑:“人是妙人,酒的品次……不重要了!”
b03
向廷沒攔著陳白露,肆無忌憚地跟她喝了起來。
向廷不問,陳白露也不說。兩個人似乎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默契。
碰杯,一飲而盡,再倒酒,碰杯,啤酒空了接著喝白酒。
“白露,差不多了。”向廷按住正準備往嘴裡去的酒杯,“你喝得夠多了。”
“放手。”陳白露表情木然。
“別喝了,我送你家”
“家?我沒有家!我不回家!”陳白露冷笑著嘶吼。
“你說什麼呢,這麼晚了你不回家能去哪兒?”
陳白露不管向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回我哥哥家,只有那兒才有我待的地方。”
看著陳白露絕望的笑,向廷仰頭問:“你父母呢?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父母?他們眼裡只有一個孩子,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白露的語氣慢慢結冰。
“但是白露,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生你養你,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談的?”
“他們沒有養過我!他們也從來不愛我。”
“不僅僅他們,還有人是愛你的。”向廷堅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陳白露。
“還有誰?你告訴我,還有誰?只有我哥哥!可是這不夠!”她一字一頓地說,然後開始慢慢地轉過頭來。
“如果你哥哥對你這麼深的愛還不夠,你還要多少?”向廷反問陳白露。
突然,陳白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向廷,你呢?你愛我嗎?”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話,讓向廷也有些始料未及。
04
他像泥塑一樣看著白露,不言不語也不動,只是看著她,看著她咬著自己的唇。
遠遠的車燈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臉上有種近似於妖異的平靜。
白露仰天大笑兩聲,“哈哈哈哈,果然,你也不愛我。”那種眸子裡透出的絕望,是長久以來對生命,對人性的絕望。
陳白露隨即鬆手,走上了臺階。
向廷剛想跟去,一旁陳白露的手機響了起來。
“白露,你在哪裡?”他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陳白揚急切的聲音。
“你好,我是白露畫廊的老闆,我們現在在中環大道的江邊,白露喝了些酒,你快過來接她吧。”
“哦,好的好的,謝謝您,我馬上過來,隨時保持聯繫。”說完,白揚匆匆地掛了電話。
白露搖搖晃晃地走著,向廷保持距離跟在她的身後,並沒有上前去扶著她。
那個瘦削身影感受到後面的跟隨時,便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這麼走了多久,大概白露是累了,步伐慢慢緩了下來,靠在道邊的欄杆上喘著氣。
這時,陳白揚也已經找了過來,兩人簡單地互相說明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露就交給我吧,今天謝謝向先生了。”白揚道謝以後,向廷便離開了。
向廷看著白露,就像看見了當初某個熟悉的影子。
那個當初也是如此獨立,如此堅強的女孩。
那個時候的他,平凡,稚嫩,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給予了那個人,卻還是一直被拖著往前走。
男人平凡沒有錯,但是當遇到某些女人的時候,平凡就是一種罪過,更不要說你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白露,你要的,我給不了。”
向廷看著陳白露的方向,小聲說道。
打開車門,一紙女方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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