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媽很摳。
有多摳呢？
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能走路就絕不坐公交，能坐公交就絕不打的。
能四塊錢買到的菜絕不出四塊二，最好只花三塊五，為著幾毛錢能和菜販討價還價小半天。
水缸裡的水全是一滴一滴攢起來的，因為滴水不會被水錶檢測到。用過的廢水也不能隨意倒掉，留著沖廁所。
家裡的洗衣機買了十二年，近乎全新。我媽怕費電，多半用手洗。
我媽最新的一件衣服還是五年前買的，衣服店不幹了大甩賣，她去淘回來的。去年有個嬸嬸搬家，一堆舊衣服不要了，我媽樂呵呵地去挑了幾件回來。我發了工資給她買了一條裙子，她每穿一次就要怪我不該買一次。
我媽不會化妝，也從來不戴首飾。她說曾經有人在濱江路被小偷扯下金耳環，耳朵都差點廢掉了，她怕疼。
我知道，我媽就是摳。
02
我媽又很大方。
我們在家時頓頓都是兩菜一湯，葷素搭配，每天早上吃個雞蛋，把我們姐弟倆養得白白胖胖。
弟弟十歲生日送了他一輛期盼已久的自行車，每年扮成聖誕老人偷偷往弟弟床邊放禮物，小到蘋果大到無人機。還給弟弟報了興趣班學習國畫，一期一千多的學費呢！
我剛上高中，給我買了一套兩百多的名牌睡衣。那時候兩百的購買力是現在的五倍。上大學回家少，暑假烈日灼心，我的房間最吸熱還不通風，我媽二話不說給我房間安裝上家裡唯一一臺空調。
有回冬天我媽嫌我爸打牌到凌晨，罵了他一頓，第二天卻進城去給我爸買了兩套厚厚的保暖衣。
我媽還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每人定製了一件羽絨服，腦白金蓋中蓋等保健品就沒停過，四個老人別提多開心了。
03
我媽確實很大方。
弟弟學校一小孩被查出白血病，全校籌款，我媽就給了弟弟兩百，結果我弟是班上捐的最多的人。前段時間瞥見我媽手機，她居然是某互助平臺的高級會員，捐資超過五千塊！
鄰居有位獨居的老婆婆，行動不方便，我媽買了菜經常分一撮給老婆婆，有時候乾脆直接請老婆婆來我們家吃。
街上隔三差五就有人丟貓扔狗，剛出生的小奶貓小奶狗，我媽要是見了，總會帶回家養著，養大些再送出去。流浪貓流浪狗都愛到我家門前竄，只因我媽經常給它們投食。
我媽種了一片荔枝林，沒少花心血，除草、施肥和嫁接上也不知道投了多少錢，總之要用最好的，培育出最好吃的荔枝。
04
我媽常說，“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用太在意。健康快樂地生活，也能給別人帶去溫暖，人生就很滿足了。”
我抑制住回一句“那您倒是別這麼摳啊”的衝動，轉念一想，我媽說得還挺對，她也確實做到了。
我媽啊，只是對自己摳，把大方都花在了家人身上，花在了其他需要幫助的弱者身上。她從來不捨得給自己買東西，對我們，卻總是慷慨解囊。
對自己大方容易，對他人大方則難。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私鬼？上廁所的紙巾要用別人的，一扯就是一米多；別人的東西都想分一杯羹，自己有就偷偷吃；聚餐總是藉口逃單，AA都不願意。這種人，才是真的摳！
我敬佩我媽這個大方的“摳門族”，希望她不要對自己那麼摳了，也希望天下的媽媽們，都能對自己大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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