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青木
001
冬季的夜晚最是冷清，白天熱鬧的街道此時除了我便再無他人。
我搓了搓凍僵的手，然後把手放在嘴邊哈出一口白氣。
看著路燈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任由思緒飛得很遠很遠。
......
“冷嗎？抱著我就暖會了哦！”
“牽著我的手就不會摔跤了！”
“笑一笑嘛，你笑起來最好看。”
“咱倆一起到白頭好不好？”
.......
搖了搖頭，又用手用力的搓了搓臉，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點，旋即又扯出一抹苦笑，他都走了兩年了，我竟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002
五年前，我不顧父母的勸告，之身和餘江來到北京，那時我們除了彼此之外一無所有，可我們卻幸福的不像樣。
雖然我們只能蜷縮在一個狹小的出租屋，但那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我的整片天空。
那時候日子真的很清貧，每天的生活都必須精打細算，我也是在那時鍛造出了一身砍價的好本領。
每次買菜都會因為五毛或者一塊而和攤主磨半天的嘴皮子，最後在攤主不善的目光下，心滿意足的拎著戰利品回家，然後做好一桌不豐盛卻飽含心意的飯菜等餘江回家。看著他將菜吃的乾乾淨淨，我就會有滿滿的幸福感。
那些日子你要是問我哪隻口紅最火，那種顏色最流行我可能答不上來，但你要是問我哪個菜市的菜又新鮮又便宜，哪個攤主人最和善，我能滔滔不絕的講一個上午。
餘江在一個小公司找到了工作，工資不高，但他會把每一分都交給我，他喜歡由我來為他安排一切，而我也樂在其中。
那時候，我從未想過會和他分開，也從沒想過會因為貧窮回成為我們之間的最大的阻礙。
來北京兩年後，我們才勉強算是能過上稍微像樣的生活，我和餘江都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但是，天意 總是愛捉弄努力生活的人。
餘江所在公司突然宣佈破產，一夜之間他們公司所有員工都丟了飯碗。
那一年，北京的經濟不景氣，餘江被裁後雖然很努力的在找工作但卻處處碰壁。
我們的生活又變得窘迫，並且沒有希望。
那一段時間，餘江像是變了一個人，從來不吸菸喝酒的他開始菸酒不離身。每一晚，我下班回家都會看到一地的菸頭和酒瓶。看著憔悴的他我很心疼，於是我開始打兩份工，每天拖著疲憊的身體給他做好吃的，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來。沒想到他卻越來越頹廢，我很失望，也很心痛。
一天晚上回家，打開門，一股比往常更加濃烈的煙味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餘江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指尖的菸頭自顧自的燃燒。
我打開燈，關好門，走到他身邊，默默的抱著他。我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麼，只能緊緊的貼著他，讓他感受到我的溫度，讓他知道我一直在他身邊。
餘江一動不動，任由我抱著。
許久之後，餘江淡淡的開口“我們分手吧！”
那一晚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吵架，但也是最後一次。然後他就離開了，留下我和那一屋子的煙味。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我爸去找過餘江。
003
兩年了，餘江從來沒有跟我聯繫過，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兩年，我一直渾渾噩噩的過著，雖然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但卻再沒有人走進過我的心裡。
我經常能看見餘江，上班的的路上我看見他正在等公交，在公司裡我看見他正在被老闆訓話……
一個人如果在你的世界存在過，那當他不在的時候，你再看其他人就都是他的樣子。
有時我會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過去的人，而我卻一直忘不掉。
我的一顆心只有那麼大，裝了餘江就再裝不了其他人，儘管餘江離開了我，但給出去的心終究是收不回來了。
004
餘江再次打來電話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看著來電顯示陌生的號碼，我帶著疑惑按下了接聽鍵。
“生日快樂，寶貝！我回來了！”
是他！真的是他！
我記不清他後來在電話裡說了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
大腦就像生鏽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本來以為是一場夢，還失落了好一陣。
但當我慢騰騰的下樓之後，在冬日少見的陽光下我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他向我走來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輸了。
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
兩年來，對餘江的恨和怨就像插入神經的一根尖刺，時間越久，越感疼痛。
我恨不他的懦弱，恨他的不告而別，恨他不相信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快樂的。
我恨他，但我明白這都是因為我還是深刻的愛著他。
沒錯，我還愛他，我離不開他。
看到我愣神，他笑了，然後像以前一樣向我張開懷抱。
幾乎就在他張開雙手的瞬間，我便像乳燕歸巢一樣撲向他。
是的，我們還愛著！
就像那首歌裡唱的那樣“我們還愛著，憑什麼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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